3、剑子汝给吾去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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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雨,小雨淅沥。
不知为何,每次当剑子仙迹来到疏楼时,天公总是不做美.举着伞,剑子站在疏楼外,踌躇不前。
疏楼西风,紫纱缭绕,灯火如昨。
恍惚间,让人觉得一切似乎都不曾发生过,他不曾与龙宿刀剑相向，龙宿也未曾有过对他说出‘再不相见’的狠绝，只是他也明白好像永远也只能是好像而已，发生过的事终究是不会改变的。
事到如今，再去争论他与龙宿之间究竟是谁错得更多似乎已经是毫无意义的事了，或许比起龙宿的任性妄为，一开始便选择了放手的他才是一切事端的罪魁祸首吧，但是他更清楚的是，如果让他在天下人与龙宿之间再选择一次的话，结果也不会有所改变，他所选的依旧还会是前者，这是他的大义，也是他的无奈。
断不开的情丝就该慧剑而斩，剑子明白，但是理智总有管不住的情感时候。
其实月才子说对了一件事，他专程上琉璃仙境去告诉素还真关于‘流光’的事，说是为了帮他们解开苦境中的异象，其实大部分的原因却是他想要龙宿知道剑子仙迹已经回来的这件事，相交多年，他自然知道龙宿的固执与骄傲，正是因为双方都有各自的骄傲，所以任何一方都难以妥协，偏偏最叫人难过的是他们竟然还相互尊重着对方的这种骄傲，宁愿让自己被气得半死也不想叫他为自己磨平了棱角拆了傲骨，变得不再像他，呵呵，真是自虐啊。
苦笑一声，剑子满脸无奈之色却也暗自庆幸着。
幸好除了骄傲之外他更了解疏楼龙宿对剑子仙迹的执着，那是一种仿佛与生俱来的执着，为了他的这份执着剑子设下了一个局，赌的是便是龙宿对自己残留的情份，赌他知晓了他的消息必然会千方百计的找到他，赌注便是一个让龙宿收回‘再不相见’这句字，使剑子仙迹能光明正大的回来见他的理由。
很自私的想法，没错。这是剑子仙迹在疏楼龙宿面前独有的自私，但无论如何，这一局是他赢了。话虽是这么说，但是他的顾虑仍在。按照龙宿的脾气他很担心等下他进去之后迎接他的会直接是一招“紫龙卷怒涛”——这并不是没有可能、而且可能性还非常大的事。
屋外的雨渐渐大了起来，雨珠打在剑子那张不知用了多久的破伞上变成一条条的水线流了下来，溅湿了他的衣摆，剑子仙迹瞪着眼前烛火辉煌，看上去非常之华丽温暖的疏楼，垂死挣扎了半晌，最后作出决定，或许他可以先溜进去偷看一眼龙宿，只要不被龙宿发现然后再留下字条……哎呀，这样也不算他违约嘛，毕竟龙宿说得是“三日之内回来见吾”，也没有规定非得是面对面的见法嘛。不管怎样他都有回来见他不是么，至于其它事，以后再说。
好，决定了就这么办。
暗自点点头，打定了主意的剑子舒展开皱得可以夹死一群蚊子的眉头，绕过正门直接来到后面厢房的楼下，很熟练地先是攀上二楼，然后再游到倒数第三间厢房的窗外，顺着楼上半开的窗子潜进屋内，悄无声息的躲在房梁之上。（剑子，汝师傅道尊知道了会哭的）
装饰的华丽异常的房间，完全符合龙宿的品味和身份，剑子侧躺在房梁上看着房中熟悉的布置，嘴角隐隐泛出笑意，以手托着头，透过眼前将整个房间一分为二的紫色珠帘看向躺在大床上安歇的人儿。
紫檀木的大床镶嵌上紫金做成的泊片包裹住床脚，并在其上隐隐做出了盘龙样的花纹，让原本还有些绯绯之气的房间凭添了不少的气势，雕上夜昙图样的床角四周并未像凡人一样支起四只床柱挂上账帘，而是选用了自苦境西方专程定制而来的圆形华丽吊顶大账，深紫色的圆形账顶外以亮丽的锦缎拼绣出繁复而大气的图样其间再以白色的珍珠作为点缀。而账顶内与之连接一体的是以一袭上好的紫色湘云纺纱做成的纱账，浅色的薄纱仿若是将天上的云彩渲染成紫色再细细的抽丝纺制而成，又好似那被风一吹就会化开的一胧轻烟,怎生得‘缥缈’二字。
向后退开三尺，床前高立的是一座一开八折的手绘屏风。‘宫灯十里明月照，昙华幽幽夜泛香’，细腻且华丽的画风一看就知是出于龙宿之手。屏绘四周是以镂刻法雕出镂空的脚架和装饰用的各类繁花。华丽之余更多出了几分清雅。
虽然对龙宿奢华的个性不敢苟同，但就算是对身外物完全没有概念的剑子也不得不承认他这位好友的品位确实是非常之高，不过这个‘高’字的背后所附加东西的除了好之外通常就是一个‘贵’字，而且还是贵到让穷酸剑子咋舌的那种。
所以就算是隔着半个房间的距离不能清楚的看到龙宿模样。但是光靠想得剑子也能想像到此时沉睡的香床锦被中的龙宿是怎样一副满足的表情，高床暖枕自然是好梦酣然喽。
轻轻放缓呼吸的频率，剑子仙迹暗中庆幸仙凤有帮龙宿点上“安息香”助他睡眠的习惯，同时也明白龙宿是真是累惨了才会这般的掉以轻心，也幸好是如此才免他被某个实在是精明的不像个凡人的珍珠龙发现的危险，天知道他刚进来发现龙宿刚好在房中时吓得那一身的冷汗。
还好还好，拍拍胸脯，剑子拭去额上冷汗，换个姿态坐起。从怀中掏出笔墨，左右看了下，思量半晌又撕下衣摆权作纸笺——虽然他也很想下去用龙宿家的纸笔留书的说，不过按照以往的惯例龙宿休息时仙凤一定会将文房四宝收入书房之中，若想要用还得再进书房一次，门外有仙凤守着风险太大还是不要的好，虽然这件衣服是剑子仅存的一千零一件外衫，但是比起被龙宿发现拍死的危险他还是更加情愿撕衣作纸。（豁然之境就在眼前但是那边一定会有龙宿的伏兵在，为保万一他还是回去之后再找素还真赔偿好了。）[某乱入插花：剑子吾同情你]
提笔龙飞凤舞一番，正待以叶渡之术将之送至屏风后，孰料斗室之中骤然生变，龙宿床前檀桌上茶碗竟乍然骈裂，茶水飞溅而出水流竟像暗泉一般一股一股由上而下不断扩张，倾刻化成一道人形向床上人儿袭去。未经压抑的强大杀气连剑子也在一瞬间觉得毛骨悚然。而身处杀机之中床上安睡之人竟毫无醒转之意。
“不对……”疏楼龙宿号称三大先天人之一，功体不在其它二人之下，如何能对近在咫尺的杀意无所察觉，除非……
眼看龙宿就要惨遭毒手，事态紧急不容剑子多想，“三尺秋水尘不染，天下无双。”古尘出鞘，剑子飞身挡在龙宿床前，手中长剑划出一道寒光向水影斩去。
剑子隐匿之术何等高明（剑子：你这是夸奖么，为虾米吾完全未听出来），那水影未料房中竟还藏有其它先天高人，措手之下竟来不及闪避，利刃到处右臂齐根而断，古尘剑势未老，所含剑气余威仍存形成一道剑压阻挡住水影再次攻势，只听得一声惨叫，那水影被剑壁重重弹开，撞至墙壁之上。
“剑——子——仙——迹——，又是你坏我好事”水影半趴在地上嘶吼一声，语中似饱含对剑子的莫大恨意，右肩不住颤动，只见水流不断向伤处汹涌，渐渐断臂之处竟又再生。
剑子一惊,未待他做出反应，只听得身后一声轻笑：“剑子，汝总算是来了。”熟悉的嗓音带着儒门特有音韵，懒洋洋地似大有撒娇之意。
老道身体一僵，只觉得汗毛根根倒立，暗道一声：吾命休已。
微侧身形，眼角余光向身后撇去，只见紫发人儿单手支在颊过，缓缓睁开双眼，金色瞳眸中一片清明之色，哪见半丝酣睡后的慵懒。
“龙宿，你……”——装睡，这下剑子心中哪还有不明这理，难怪方才身处骇然杀气之中龙宿依旧未曾惊醒，却原来是为引他出手故意为之，自然依剑子脾性他确也有过怀疑，电光火石之间又哪有时间细想，也总算龙宿计高一筹，料定他不会见死不救，为引出仙踪竟是故意将自己暴露于危险之中，计中计，局中局，这一局龙宿险胜。
“剑子吾友，经久不见，汝无恙否。”素手掀被而起，疏楼龙宿露出全身装扮，紫华衣，团珠扇，着装整齐仪容不乱，一头为取信于人故意打乱的银紫长乖顺的垂至颊边衬上他嘴角眉边似笑非笑的神情更带几分嘲讽之意。
却原来剑子到访之事他早有察觉，也料到某腹黑老道不会如此轻易妥协，定会耍赖使诈，故而早早退回房中设下此局，为恐狡诈剑子起疑又令仙凤点上安息香，只以锦被蒙身以掩人耳目。
这局设置精巧，每一步都算得恰到好处，更妙得是正逢有敌来袭，若换作他人此情此景只怕早就按耐不住跳起反击，但龙宿早已是嗜血族人，不死之身，只要不伤至要害，区区小伤对他而言何惧之有，索性将计就计以自身安危为饵，钓得鱼儿上钩，剑子棋差一着只得摸摸鼻子自认倒霉。
只是龙宿全身衣着虽是华丽,其上却是少了不少珠玉作为点缀，儒雅之外少了几分庄重，剑子素来了解这位好友之脾性,虽身处无奈却心生疑惑不由奇道：“华丽无双之儒门龙首竟会舍珍衣而就褒服，莫非是儒门天下出现财政危机，风光难在。”
就知道这死性难改的穷酸道人开口没好话，冷哼一声，龙宿轻摇手中片刻不曾离身的华紫团扇，行至床前与之并肩而立，口中言道：“好友汝大可放心，儒门再有不济压死汝的银俩总还是会有的。”
剑子碰个钉子，也知龙宿正在气头上，干笑两声蒙混过去。
“你们实在是欺人太甚。”他二人对战之中却仍是唇枪舌剑互不相让，显然是未把来人放入眼中，那水影不甘受辱怒喝一声，全身化出多条触手如蛛之八脚，竟极速身他二人袭来。
“不识时务者。”龙宿蔑笑一声，手一扬，华扇至空中飞速旋转，只听那剑呤声声，银光初露“紫龙隐.血剑轩辕。”
但看空中流光阵阵，神剑现形。
龙纹盘卧，瑞角作柄；麒鳞为鞘，凤羽流苏。正是上古神兵血剑轩辕是也。
龙宿旋身接剑，紫发随风而起，凌乱中更显目光犀利，左手成袂顺着剑身注力一推，剑鞘激射而出夹着剑气迎向水影触臂。
只听得“嗤嗤”作响，灼热剑气竟自半空之中将水臂全数融化。
龙宿挑眉单手持剑，侧身立于剑子身畔，手中长剑流光阵阵，竟现隐隐神威，一见便知不是凡品。
“好剑。”剑子抚掌大赞，“就不知比吾之古尘如何。”
“无欲与吾之物，自是不凡。”龙宿傲然一笑，得意非常。
他紫龙为剑子所斩，邪刀亦为道者而交，幸赖谈无欲为他寻得宝剑才在多次对敌中险获完胜，思想之下，笑容亦泛苦意。
“刁虫小技也敢如此狂妄。”水影狂笑数声，功体再增，模糊身形瞬间凝为实体，黑衣黑袍黑布蒙面，熟悉的装扮竟是龙宿之宿敌——败血异邪之首夜重生。
“夜重生——”剑子神色一凛，化步而走飞身挡在龙宿身前，手中古尘铮铮而鸣，蓄势待发。
“夜重生又如何，早就该死人之人自该滚回地狱中去，吾不管你到底是如何从宵手中逃得生天，但宵既能杀汝第一次，吾们自也能斩汝第二次。”龙宿神色不变，面上笑容依旧眼中却早已冷成一片：“上一次是汝好运未死于吾手，今此定叫汝有来无回。”
“龙宿，不可大意……”
“紫——龙——卷——怒——涛——”一手格开剑子阻挡之势，龙宿踏步上前，轩辕剑神威再起。
“龙宿——”剑子暗叹一声，心知龙宿仍在记恨他宁血辨之事，自知理亏，恐他轻敌大意，古尘再出：“万——引——天——殊——剑——归——宗——”
龙宿之傲然龙气、剑子之清圣灵气，两股劲力自空中相合形成极为庞大的力之漩涡以摧枯拉朽之势向夜重生席卷而去，所到处衣柜桌椅之物竟皆化为灰烟，战局一瞬间便形成压倒性的局面，只听得暴裂之声连连，强大气流一波波在空中回旋竟让剑子与龙宿也不得不倒退数步以避其势。
风平浪静后，只见满地殘骸，原本还华丽非凡的疏楼早已毁去大半，夜重生更是不见丝毫踪影，只余下地上散落各处完全看不出原形的白银色液体殘留其中，剑子与龙宿相互瞪着对方默然不语。
半晌，剑子将头一转，一手指着原先称之为墙壁，现在完全看不出原形并能将前方景物一览无遗的某个方向，圆睁着双眼一脸无辜且理直气壮完全将厚脸皮三字发挥到极致地道:“哎呀，没想到多日不见好友功本竟修练致此种境界，剑子真是甘拜下风，佩服佩服。那个……儒门事忙，吾就不再多加打扰了，龙宿你常来豁然之境玩啊,再会。”说着就要化光而去。
龙宿狠瞪他一眼，一手提住他衣领,收剑回鞘仍将之化为华扇握在手中，紫扇一挥指向那睁着眼晴说瞎话的道者：“疏楼会变成这样，汝以为会是吾一人之力。吾的“轩辕”威力虽大但也不可能将疏楼毁成这样，再则吾不曾叫汝帮吾，剑子吾友，吾看汝这回就准备卖身还债吧。”初时还隐隐有些怒气，说到最后脸上早已是一副狡黠笑意。
“这——龙宿好友，吾们百年交情，不必如此吧。”一排乌鸦自剑子头顶飞过，三言两语就被迫要从此卖身的剑子抚额作态，端方面容上满是无奈之色。
“吾可不记得吾与汝如今还有好友这一说，怕是汝也只有在此种境地才会想到吾与汝曾是好友吧。”闲闲摇着扇子，龙宿故作玩笑地取笑于他，心下黯然，说是玩笑又何尝不是事实呢。
“龙宿，吾……”
“哼哼，哼哼哼哼……”低沉的笑声防若是自地狱之中传来“你们以为事情己经就此完结了么，哈哈，果然不是成事之辈……哼哼哼哼……”
“夜——重——生——”
“啊哈哈哈哈，”只听得一声狂笑，零落一地的水银液体竟然开始自行汇聚，刹那间凝聚成形，夜重生再次重现人间。
“怎有可能……”龙宿大吃一惊，脸色骤变抽身急退。
剑子踏步上前与龙宿交换位置，将他置于身后，他虽也惊骇于眼前之事，但他与龙宿不同,并不惧于夜重生之水银触臂,心下暗自猜测：“莫非你早已非人。”
精怪之说早有耳闻，而夜重生本为败血异邪之首且经宁血辨一事拥有不死之身，虽对他死于奈落之夜.宵手中之事早有耳闻，但夜重生为人生性狡猾，如若早有预谋想在宵手中逃出生天，再借机复生并非难事。但此次他败于龙宿.剑子合击之下,于他二人眼前化为飞沫却是亲眼所见容不得狡赖之事，孰料如此状态下他竟还能再次重生，非人之能怎叫人不惧。
“好友此言说得可笑，败血异邪早已非人，莫不是剑子汝今日才知晓不成。”玉容泛冷，疏楼龙宿再次化出轩辕神剑，自剑子身后走出来。
“龙宿，你想做什么。”剑子凝眉，伸手阻他去路。
“哼，剑子啊剑子，妄汝一世聪明汝还未发现么，现在在汝吾眼前是个无影之人。吾虽不知他为何会变成这样，不过看他方才凝体之法，躲吾们是躲不了了，既然躲不了那就只有一战。”
“无影之人？”剑子心下暗惊，留心去看地上影子，只见室内明珠照耀之下，果然只存有他与龙宿二人之影，而夜重生所立之外竟是一片空白。“这……果然---，看来今日这一战吾们是避无可避了。”虽然明知将龙宿暴露在夜重生身边是极危险之事，但事己至此,如今也顾不了这么多了，无可奈何剑子轻笑一声语气骤变：“既是如此,那么，夜重生你就等着再次领会吾们两天先天人的热情招待了。——古尘出鞘——”只听一声低喝，古尘再次越鞘而出，剑子提剑在手严阵以待。
“不错，”龙宿赞许一声，这世上还没有三教流氓不敢打的架，“夜重生，吾不管汝是人是鬼还是什么重生之体，但是今日汝重生一次吾便暂汝一次，重生两次吾便暂汝两次，誓与剑子将汝暂杀于疏楼之中。”
“啊哈哈哈哈，你们以为吾这次还会给你们再次联手的机会么，受死吧——”一阵邪雾自夜重生身体之中散出，瞬间弥漫开来。
黑雾……这是……电光火石之间剑子想起了南疆邪雾。心下暗道不好，惊叫出声：“龙宿，快快闭气。”身形更快地向龙宿那边扑了过去。
“剑子仙迹，明年今日便是你的死忌——”夜重生双臂一张，水银之臂再出，极快地身剑子袭来。
黑雾中剑子看不清方向，只能凭直觉闪辟，再加之之前为向龙宿示警，不小心吸入了几口雾气，现下只觉得身休越发地沉重起来，竟身陷幻境之中眼前一片缭乱，好在他所修之功体本就为清灵正道，还保留有一丝神智，眼见水臂来袭，勉力挥剑而起，避过要害，只堪堪擦破了点皮，饶是如此那水银沾身仍是激起一阵钝痛，那被沾染之外更是极快地向其它地方腐蚀而去。剑子暗自咬牙，古尘一挥竟生生将那方腐肉整块削去。
“剑子——”龙宿惊呼一声，拨剑而起，孰料一口邪雾呛口而入，似是活物般向他腹内游去，龙宿只觉得腹部如绞，竟疼得跪倒在地，双手捧着肚子，一阵冷汗泠泠，“不要，不要，吾的孩子……”
“龙宿……”剑子就在龙宿身前，听得龙宿呼声有异，勉强定下神智，抬眼一看只吓得魂飞魄散，却原来两条水银臂已行至龙宿身前，眼看着就要贯穿他的身体。“可恶，”剑子无从多想，当剑在胸飞扑上前，水银臂正正刺中古尘剑身，剑子无从抵挡，顺着剑身上未卸之力往后退去。
“哼哼哼哼，今日你们一个都逃不过。”收臂回力同进，啪的一声打开剑子，夜重生再次邪笑着向龙宿攻去。
“不要——”剑子高呼一声却是营救不及，眼看着龙宿就要被刺个对穿，只听得“嗞嗞”两声，那水银臂在龙宿面前不远处竟像是被什么无形之物阻住了一般，反弹了开来。
剑子长呼一口气，借剑而起快速行至龙宿身前将他搂抱入怀，模剑当胸，死死盯住夜重生，誓不让他再越雷池半步。
“怎么会……”夜重生不敢置信地盯着自己的水银触手，看着他们一点一点化成水滴流逝，心中一震非同小可“是‘生之石’，原来‘生之石’竟然是在你们手中，既是如此，今天你们更是非死不可。”
“月——现——黄——泉——”
异光暴起，剑子此时却已是无力再战勉强使出一招“剑影纷纷”，暂缓其攻势，抱着龙宿就地一滚，己身背对夜重生，想在第其二次杀招袭来前以己之身力护怀中之人。
“经天长虹、月影千峰——”说时迟那时快，就在剑龙二人眼看命丧疏楼之时，一道飞虹急驰而来。
“真神真圣亦真仙，通儒通道是通贤，脑中玄机用不尽，统辖文武半边天。”随着熟悉的诗号，脱俗仙子踏月而来，手中剑势不停，剑光到处邪雾尽散。
夜重生眼看着邪法被破，而自己早在一战剑龙二人时就已原气大伤，一心依仗之水银臂也被龙宿所毁，再加之劲敌当前，又恐日才子素还真随后赶来，只得抛下一句，“今日之事，吾是绝不会善罢干休的。”恨声光化而去。
“谈无欲，你快来看看龙宿，他这是怎么了。”剑子来不及对谈无欲道上一声谢，便被怀中之人痛苦扭曲的表情吓到了，急急唤了月才子上前让他为龙宿诊冶。
“龙宿——。”谈无欲快步上前，一手托住龙宿另一手为他号脉，知他是因孕子而导致功体不足加之之前又强提内力用了极招，后又邪气侵体动了胎气，轻呼一声暗自松了口气，以双掌贴住龙宿手心助他一臂之力，安胎调息。
半晌，龙宿才缓缓醒来，“无欲，汝怎会在此——”
“是仙凤，她见你们被夜重生所困，知晓自己功体不足无法以帮你们冒然行动反而有可能拖累你们，便用了吾此前传与她的水镜传像之法通知了吾，也幸好吾来得及时，否则……”后面的话谈无欲并未说出口，他不知龙宿心中作何法，也不知他有无将孕子一事告之剑子仙迹，所以将余下之事闭口不提。
“对了，剑子，夜重生——，不要让他逃了。”龙宿神色一凝，用力捉紧剑子仙迹手臂。
“你放心吧，素还真在外面，若他连人都拦不住，那就真该改‘贤’为‘闲’了。”谈无欲接到消息时正与素还真一起，也就一同前来了，只是他知龙宿不想让太多人知晓他孕子之事便让他守在了外面，以防万一。有素还真在料想一个重伤的夜重生也无法自他手中逃出升天。
“谈无欲说得不错，”剑子点点头，横抱起龙宿将他放至整个房间中唯一未毁的大床之上，一手帮他抚开沾贴在他额前的碎发，略为担心地望向谈无欲，“月才子，龙宿他究竟如何。”
“这……”谈无欲一顿，看看安卧床上的好友“此事吾看你还是自己问龙宿得好。”
含笑对上儒门龙首那张略带恼意的脸，低咳一声又道：“若无其它要事，吾便先去素还真那边一看究竟了。”再次对剑子仙迹挥禅行礼，谈无欲行至门边似是想到何事突又回首：“龙宿，有时放下汝之娇傲并无损汝之华丽反之放下才能看开。”刻意加重的儒音，谈无欲希望龙宿明白自己话中的意思。
“嗯，吾明白，无欲，多谢汝。”龙宿展颜一笑，心头豁然开怀。
“嗯，如此便好。”推开门，全儒全道之人赞许的点点头，踏步离去。
“呃……”从头到尾也不知这二人打着什么禅机的正牌道者一头雾水的盯着月才子离去的方向瞧了半晌，仍是想不明白，回头对上床上似笑非笑的那位问道：“龙宿你与谈无欲究竟打得是什么禅机为何吾竟是一句也听不懂。”
“禅机、禅机若是简简单单就教他人明白了，哪又如何还能称之为禅机呢。”轻轻将头靠在剑子身上龙宿故作神秘，“相较于其它，吾更希望的是汝能将汝的注意力全数放到吾的身上。”素手轻抚上腹部感受的与以往相同的活力，龙宿幸福的笑开“哪，剑子，吾们相处这么久，汝就没发现吾这次与往日相比有何不同之处。”
不同之外？？？享受龙宿难得一次的撒娇，剑子睁大眼睛交怀中之人从头看到尾再从尾看到头，张张嘴似是想说什么，想了想最后还是没有说出口，然后在沉默良久思虑了不知道多少遍之后这才轻咳两声在龙宿略含期待的眼睛下说道：“龙宿我想说得是，这段时间你是否有偷懒不曾练过功，虽然吾不是很在意，但是你看”用手点点龙宿微隆的腹部，剑子仙迹皱眉“都长小腹了。这样下去实在有损你华丽无双之名啦。”
“剑——子——仙——迹——”一字一字将道教先天顶峰之名自牙间迸出来，儒门龙首拍案而起……
于是，那天晚上站在疏楼西风牌匾之下与自家同梯玩大眼瞪小眼的日月双才子有幸听到了儒门龙首怒火中烧堪称华丽的吼叫。
“剑子仙迹，汝怎么还不给吾去死。”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剑子汝给吾去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