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流浪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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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傻子缩在墙角防着她，张婕视线落在黄橙色的布艺小沙发上，脑中闪过祁连被她压在沙发上时惊慌到颤抖的瞳孔，她好像……真的亲了他。
张婕烦躁地皱起眉头，抓了抓凌乱的头发，突然又想起另一件事。
“我们的钱呢？”
她昨日喝了好几杯酒，不会就那样花光了吧？
祁连听见她问，抖着手指了指地上的相机包，张婕捡起来打开一看，就只剩几个零碎的硬币，得，忙活大半日喝了一顿酒就打回原形了。
张婕仰头呼出一口气，清冷的脸上看不见烦恼，好像有钱没钱对她来说都一样。
现在最先要解决的是解除小傻子对她的误会，不然老把她当变态看。
“昨天，”奈何祁连一见她靠近就捂着嘴巴往墙角里缩成一团，“啧，别躲！”张婕不耐烦地一手杵在墙上把人困在墙角里强行让他听她解释，十分霸道。
“昨天是我喝醉了才亲了你，我跟你道歉。”
张婕居高临下，嘴里说着对不起，可是表情压根一点歉意都没有，她靠得越近，祁连身子越来越往下蹲，张婕直接把人揪起来。
你有本事给我团成一个球啊！
张婕道了歉，祁连连个表示都没有，不知道是不是不接受她的道歉。
“我不知道怎么弥补对你的伤害，你想我怎么做？”
也不知这傻子的脑回路是什么构造的，张婕示意他‘表示’一下。
祁连眨巴两下眼睛，一只手抖着伸出来缓缓靠近张婕面前。
张婕盯着他的手指，直到他食指指尖点了一下自己下唇。
张婕懵，什么意思啊？
祁连又伸出手直接碰了碰张婕苍白的唇，然后又点了点自己的唇。
“你的意思是……你要亲回来？”
祁连下巴缩着不敢看她，右手捏着左手大拇指扭扭捏捏的。
张婕无语，这个傻子当她是幼儿园里打架的小屁孩吗？我打了你一下，然后你也要打回来才算扯平那种？
“行吧。“”张婕不喜欢欠别人的，两人如果一直是这种气氛也不好相处。
“你亲吧。”
张婕站直微微仰着头等着他亲过来，祁连听见她答应还微微愣了一下，眼眸湿润透出点害羞，咬着唇迟迟不敢动作。
张婕唇角微勾，眼皮半撩地眼神挑衅他，你不是要亲吗？敢就来啊！
只见那角落里的男人慢慢走到她面前站定，变成了祁连俯视张婕的姿态。
这小傻子还真高……
张婕分神想着，她自己身高应该有一米七三，祁连居然还高她一个头，岂不是有一米九以上？……他嘴唇还挺饱满的，又粉又嫩——
脑子里乱七八糟地想着，那傻子已经低下头来了，张婕挑了下眉。
这小子还真敢啊！
柔软的带着温热的触觉印在唇上，没有别的动作只是单纯地四片唇碰在一起，毫无情欲一点都不撩人的一个吻——
张婕闭了下眼睛，感觉……还挺好，干净的轻吻持续了好几秒钟，张婕甚至有些意犹未尽，直到……
“嘶——怎么还咬人啊？！”
张婕往后退开瞪向祁连，手指碰了碰下唇，他咬得不重，没破皮没出血，就是吓了她一跳，刚刚的美好感觉荡然无存。
祁连鼓起脸颊偷偷斜了她一眼，指了指自己的唇角给她看，有一个小小的口子，不凑近看几乎都看不见。
是你先咬我的！哼！
张婕翻了个白眼，真够计较的。
“亲你也亲了，咬你也咬了，能原谅我了吧？”
祁连点了点头，张婕把包里的零钱递给他让他到楼下房东太太那里买些面包和水，老太太一楼还开了个小烘焙店，就在花园旁边。
反正祁连对着这栋公寓也挺熟悉的，张婕并不担心他会再次走丢。
等张婕洗完澡洗漱完从浴室里出来，祁连已经把面包买回来了，吃完这一顿没下顿，两人又变回了穷光蛋。
张婕把手机重新开机，对那些叮铃哐啷冒出来的信息一概不理，只是刷新了下她的寻人帖。
没人来找……
张婕转头看了一眼嫌弃面包硬的男人，再次问他：“你家到底在哪儿？地址、门牌、方向，你好歹给我点信息吧。”
祁连慌了一下放下面包，双手比划了两下就沉默了，张婕一点都没看懂，这人到底想不想回家啊？
按照张婕对祁连的第一印象，他家庭环境应该不差才对，丢了这么大一个儿子难道不着急吗？
张婕审视对面的人好久，祁连在她的注视下表情逐渐僵硬，又回到了张婕刚把他领回房间时的状态。
“算了，吃你的吧。”
她不该为难他的，张婕摸了摸小傻子的头便回房间画稿，没看见身后的男人偷偷松了口气。
后来几天张婕还是会找地方摆摊画画赚钱，只不过都是杯水车薪，连填饱肚子都是恰恰够而已，有一次还被巡警抓住，赚来的钱全都被没收了。
到最后，连公寓都住不了，房东老太太很好心地宽限了他们五天，可他们实在没钱，张婕把相机卖了付了最后的房租，终于还是收拾收拾行李，流落到了街头。
张婕的行李不多，除了基本的衣服就是画画的工具，一个背包就能装完，祁连就更不用说了，身上穿的还是张婕给他买的衣服。
只要到大使馆证明身份，张婕就可以补办护照回国了，可是她总觉得，至少得帮祁连找到家人再说，她心中有个倔强的念头，想看看祁连在他的家人眼里到底是什么样的存在。
“走吧，先吃点东西。”
卖相机的钱交完房租还有十几美金，两人找了个汉堡店吃了顿好的，然后夜晚在坎伯兰公园找了个长椅休息。
屁股下垫着纸箱子，张婕把毯子扔给祁连，自己先躺下闭眼，懒懒地对祁连警告说：“你可别再感冒啊。”
今天走了太多路她实在是累了，蜷缩在长椅上头靠在椅背上打算就这样睡过去，可是那小傻子淅淅索索地不知道在干什么，毯子边边还老是打到她身上。
张婕睁开眼睛一看，发现祁连正挪着屁股靠近她，努力地想把单人用的毯子盖在两人身上。
呵~还挺有良心。
张婕换了个姿势，头往祁连肩膀那边靠，展开毯子披在两人身上拢了拢，毯子小，两人靠得十分近，颇有点相依为命的感觉。
“这样才能盖得住我们。”
一男一女就这样头靠头地在长椅上睡了一晚。
第二天醒来张婕看手机，七月二十六日，离她遇到祁连已经过去十七天了，还是没有祁连家人的消息，她眼中闪过一丝愤怒，真的就把他抛弃了？就因为他心理有问题？
张婕心中闪过一张男人愤怒以及扭曲的脸孔，那人把相框摔碎在她脚边歇斯底里地冲她喊：
“我已经忍了她十几年了你还想我怎么样——”
什么爱啊血缘感情，连正常人之间都有耗尽的一天，何况是对他们这些心理疾病人群，没人会对病人有一辈子的耐心——
关掉手机省电，然后叫醒了祁连，两个人就着公园里的水龙头随便洗漱了一下。
“你在这里等我，活动范围不要超出这个喷泉OK？”
她要去赚钱，带着祁连总是不方便，连跑都跑不快。
走之前张婕给祁连买好了食物和水，她则背着背包到大街上找地方画画。
如果真的找不到小傻子的家人，张婕想着若是能把他弄回国养着也不是不行，就是得求人她不太愿意。
张婕外面跑了一天，巡警都认准她了，每次她找到新的地方坐下给人画像，那些巡警跟启动了定位器一样跟过来，到天黑也就赚回了几个硬币。
妈的。
她忍不住想爆粗。
回到长椅的位置，张婕四周看了看没发现祁连的身影，眉头不由自主地皱起来，不是让他别乱跑吗！
“祁连！”
天黑了公园里没几个人，张婕绕着喷泉找了一圈没找到，就跑到大街上喊人，一眼看见公交站牌下几个青年男子围着什么在嬉笑着。
蹲在他们脚下的人穿着和祁连一样的衣服，张婕定睛一看，那真的是祁连！
这群混蛋居然用脚踩小傻子！
“fuck！”
张婕冲上去推开那群人把祁连护在身后，七八个人有男有女，肤色各异，张婕骂了一句一拳揍向刚刚把脚放在祁连头上的亚裔男子，气得她用尽了全力。
那小子弱得不行，一拳就被张婕干倒了，踉跄了几步跌坐在公路边。
“艹！好痛！”
张婕听他出口就是中文应该是中国人，更加火冒三丈，中国人在国外还欺负同胞！
“滚开！”
一群人被张婕的强悍吓到，四散跑开，连倒在地上的同伙都顾不上，张婕狠狠地瞪着那男人，眼神恨不得要扑上去再揍他一顿。
亚裔青年看了看张婕又看了看蹲在地上的祁连，没出息地喊了一句：“你们给我等着！”就连滚带爬地跑了。
祁连受了惊吓，抱着脑袋蹲在地上颤抖着，张婕赶紧给祁连检查身体，幸好只是身上脏了没受到伤害。
“没事了没事了——祁连别怕，我回来了。”
张婕抱着他安抚了下情绪，祁连才慢慢从受惊的状态中脱离出来，张婕把人带到水龙头边上，打湿毛巾给他清理身上的脏污。
“不是让你不要离开喷泉附近吗？怎么还被人弄到路边上去了？”
张婕一边唠叨一边给他擦脸，祁连一脸委屈小狗的样子，张婕也没指望他能开口告诉她，只是生气那些混蛋居然敢欺负他。
祁连抿着唇呜咽几声，眼皮耸拉泫然若泣的样子，等张婕给他擦完脸才伸出一直紧握着的拳头在她眼前打开，手心里是两个硬币，是他今日蹲在路边别人扔给他的，他一直死捏着才没给那些人抢去。
两个五美分的硬币，连瓶水都买不到，压根就不值得他保护成这样。
不过张婕还是不免感动，这小傻子原来知道他们的窘迫，应该是想着帮她减轻负担吧。
清冷的五官展开一个亮丽的笑容，张婕把那还带着体温的硬币拿起放好，摸了摸祁连的头表扬。
“嗯，你做得很棒！”
张婕夸完小傻子便腼腆地低着头，她好像看见祁连刚刚笑了一下。
没有人的公园一角，两个落难的俊男美女面对面站着，在这异国他乡，他们相互依赖，为彼此着想，心，逐渐靠近，或许没有比这更单纯美好的情谊了。
——
一连三天，两个人晚上在公园里找地方睡觉，张婕白天出去赚钱买饭吃。
不算大的波特兰小城，到处都充满着张婕和祁连的身影，怕他落单容易被人欺负，张婕牵着小傻子的手走到哪儿就把他带到哪儿，一前一后，形影不离。
张婕每天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开机查看手机的信息，寻人帖子下连一个有用的线索都没有，去警察局问了也说没人来找，她对祁连的家人越来越失望。
好，你们不要他我要！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流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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