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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遭报应了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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叔孙穆穿过人群快步走过来,气愤地指着两人训斥道:“好啊!我就说你俩怎么溜得这么快,原来是早起打架怕被城中的守卫抓住!还合起伙来骗我说回客店拿东西?!”
李持盈心虚的没指正此人言语中的奇奇怪怪的说法,安抚道:“这不是事急从权嘛,你看,我和长生特地守在这里等你出来的。”
“哼哼,”叔孙穆轻哼一声,正要说什么,忽然看到了他袖子,“你这袖子怎么了?”
“……”李持盈此时深刻认识到了叔孙就是一个大棒槌,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他一时失语。
李长生插话道:“早上和我打架……”
——被叔孙带偏了,呸了一声继续道:“切磋,切磋时不小心弄坏的。”
叔孙穆瞪大眼睛,看向李持盈:“所以你就水灵灵的断袖了?”
“……”李持盈阴沉沉的看他:“叔孙,我再给你一遍措辞的机会……”
叔孙穆不说话了,却暗自勾了下嘴角,让你俩合起伙来骗我,遭报应了吧?
经此一遭,三人也不说去逛嘉州城了,连忙找了个成衣店,把李持盈的断了袖的衣服给换了,当然还是李长生掏的钱。
换成了他常穿的青衣,站在那里就恍若经霜雪而不折的青竹一般傲然挺立。
三人又问了成衣店老板哪里有书斋,然后顺着店老板的指路找到了一家书斋。
一问之下,这家书斋果然有江宁城的地图。
“这地图虽然有些简单潦草,但我想问题不大,”叔孙穆摸着下颌揣摩道:“我觉得荀宜昇不可能真把宝藏放在一个不知名的小地方。”
李长生虽然也认同他的猜测,但还是反驳道:“万一他就是这么想的呢?”
“这样嘛……”叔孙穆笑嘻嘻道:“那我觉得这宝藏,长生你不要也罢。”
李持盈倚着书架笑看,叔孙被长生怼的多了,也能反击了。
说来长生吃瘪的表情倒是很好玩。
就是不知为何,自己最近和长生相处总是会陷入奇奇怪怪的莫名情形,难道自己和长生气场不和?
这不应当,长生是他从小养到大的,没道理现在气场不和。
三人买了地图就开始打道回府。
等回到了客店,三人又重新聚在李长生的房间,开始盯着那张地图看。
“宁,江,玉,开。除去‘江宁’两个字,还剩‘玉’和‘开’两个字,你们觉得会是哪里?”
“这还不简单,把带‘玉’和‘开’两个字的地名都找出来看看不就行了?”叔孙穆扬眉道。
李长生和李持盈对视一眼,虽然觉得这个方法有点呆,但好像又没有更好的办法。
李持盈下楼找店老板借了笔墨纸砚,渡口附近多有商贾在此交易,因此笔墨纸砚是这里的常备之物,客店中备了许多。
李持盈把纸铺在桌面上,叔孙穆挨个寻找念与李持盈。
地图上像茶庄饭店酒馆这种肯定是没有的,因此誊抄出来的都是一些有名的地标建筑。
玉皇宫、开远门、得玉楼、开元寺、风雨亭、逢玉桥、广开寺、开平街、玉溪观、岫玉楼、开化寺。
从这张地图上能看出的就这些。
“这里面的‘风雨亭’是什么?”李长生指了下这个名字问。
这个叔孙穆倒是很清楚:“这个‘风雨亭’就在逢玉桥附近,以前也叫逢玉亭,后来觉得这个名字不好听,便改名风雨亭了。”又指了下地图,“你看,地图上还写着以前的‘逢玉亭’的旧称呢。”
李持盈放下笔,看向对面的李长生:“你觉得这些个地名里哪个是你要找的?”
“我觉得……”李长生低头看着这十几个名字,顿了片刻道:“我们还是到江宁城之后再找吧。”
叔孙穆一巴掌拍在自己脑门上,“浪费我的感情!”
李持盈低头笑了声,收起桌上的纸张,“那就到时候再说吧。”
叔孙穆长叹一声,双手交叠搭在桌面上,整个脑袋都搁在了上面,破罐子破摔道:“长生都不在意,我还能说什么呢?”
“放心,我的东西终究是我的。”李长生毫不怀疑道。
“好吧,”叔孙穆:“那我们即日启程去江宁?”
“不,你不是说想去洛阳吗?我们先去洛阳。”
“诶?”叔孙穆诧异:“不去江宁吗?”
“江宁了事后我要回师门一趟,洛阳在北,剑阁在南,”李长生向后靠在椅背上,说:“从洛阳南下江宁,再从江宁去临安,可以省去额外的绕路。”
叔孙穆眨了下眼,忽然坐起身:“妙极!嘉州正好离洛阳不远,此时去,虽然时候不对,看不见牡丹盛会了,但或许能赶上重阳登高。”
越说叔孙越好像看见了预期情景,“从洛阳去江宁可以沿运河直下,既方便又迅速!妙极妙极!”
李持盈亦附和点头:“叔孙此言有理。”
说完引来李长生莫名看了他一眼。
三人商议完毕,李长生便让两人收拾东西,今日尚未过中午,正好启程出发。
“我看你是怕被城中守卫逮住,所以要趁早开溜。”叔孙穆毫不留情的戳穿他的意图。
李长生声称没有,只是不想浪费时间。
但这种说辞显然没得到叔孙穆的信任,只引得他“呵呵”一声。
从嘉州到洛阳,水路难行,三人在马贩子处购得三匹枣红马,纵马踏花一路从官道北上洛阳。
三人竟也不急的赶路,信马由缰一路走走停停,直到第三天下午,道过旷野忽遇急雨,这才纵马疾驰一路赶到了洛阳城外十里处的长亭。
三人互看了一眼已成为落汤鸡的对方,无奈大笑了出来。
“果然是天有不测风云,谁能想到都快到洛阳了,还被淋个水透。”叔孙穆抖了抖衣服上的水,其实并没有什么用,外衫都湿透的差不多了。
此处距离洛阳已近,周围除却官道两旁的垂柳和此处的十里长亭外再无其他建筑或人家,重新买衣服的事不用想了。
秋雨没有春雨的柔情和缱绻。
夫秋,刑官也。
秋雨带着寒意,风吹过,一阵冰凉。
从此处遥看,洛阳城暂且看不见,却能听见不远处洛水奔流的水声。
“看这雨应该不到天黑就能停,现在只能先等等看了。”李持盈将湿透的外衫脱了下来搭在亭栏处,只着内衫。
像他和李长生这种习武之人,身上衣衫并不会影响体感,即便是寒冬之际,亦可只着单衣。
叔孙就不太行了,不一会儿就开始感到冷意了,但他不会选择穿着已经湿透的外衫,因为冷风一吹,比不穿还要冷上许多。
不过三人预想虽好,但随着天色渐晚,这场雨并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反而有种愈来愈大的趋势,叔孙穆的脸色也越来越生无可恋。
他们现在是在洛阳城外的十里长亭处,若要冒雨回去,少说也要小半个时辰,风吹雨打之下,怕不是要得伤寒,这显然不是一个好的选择。
叔孙穆长叹一声,一副“天要亡我”的模样,“看来我们要在此处过夜了!”
李持盈捡起搭在亭栏处他和李长生的外衫,被风吹的已经干的差不多了,只是还有些潮意:“外衫借你,我和长生都是习武之人没有外衫也不会冷。”
叔孙穆素来豪侠尚义,自然也不会在此种事上矫情,却之不恭的接受了两人的外衫。
三层衣服加身,果然感觉不到秋风的寒意了。
三人席地而坐,闲看亭外雨潺潺。
叔孙穆道:“我母亲就住在洛阳,明日到家之后,我一定让她看看我在外面交到了两个为朋友两刃插刀的兄弟!”
“没有‘两肋插刀’,谢谢!”李长生淡淡地开口,打击他。
“!你对温情时刻绝缘是吧?”叔孙穆震惊道:“这只是个形容而已!”
李长生勾唇笑了下:“知道了,你是我这次下山游历唯一一个朋友。”
“这还差不多,”他欣慰道,然后突然反应过来,“哎”了一声:“那周兄呢?怎么,周兄就不是你朋友了吗?”
叔孙穆打抱不平道:“你可不能区别对待啊,周兄这么好的人哪里去找,这也是我认定的朋友。”说着还朝李持盈眨了下眼。
李持盈低头笑了一声,抬眼笑看长生。
他对李长生对他的关系如何定义并不在意,他们两人的关系从来都是师徒,其间的情意是别人永远无法插足的,也并不会因为他现在这个假身份而改变。
李长生知道此人好整以暇的要看戏,并不看他,只说:“确实是区别对待,他在我心里是特别的存在。”
“诶?”
“行,是我不懂了。”叔孙穆再次拜服:“不过这也不影响你我和周兄三人之间的情意。”
闻言李持盈却有些若有所思,不过在李长生看过来时,他还是将心中的思绪放下,对他轻轻笑了一下:“看来是我的荣幸。”
雨果然一直在下,夜半,叔孙穆静静睡去。
两人便听着亭外的雨声,偶尔低语说上两句,直到四更时分雨渐停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