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昼夜无歇》发财金金

6、坠落篇（6）

　　这是姜林第一次去KTV，不是他囊中羞涩，实在是没什么音乐细胞，在MP3横行的年代，姜林嫌MP3屏幕太小费眼睛，姜如霞送他的MP3又被他转手送给上大学的表妹了。
　　百慕大KTV距离林城一中不远，过两个红绿灯就到了，上午十点过五分，门虽然开着，但大厅空无一人。四个人一间房一间房的找，才在保洁室里面找到睡觉的服务生。
　　顶着鸡窝头，领结歪掉的服务生打量了一下来者不善的不速之客，说：“不好意思啊，我们这还没开始上班呢，十一点开始进客。”
　　“那你开着门干什么，现在已经十点了，跟十一点有区别吗？别跟我废话，我弟弟上次来你们这消费了不少钱，她未成年，把钱还回来。”瞿然话说出口，姜林有点摸不着头脑，小费倒是很快反应过来了，他们没有申请调查手续，如果直接过来要监控或者谈话，以KTV日常应付的手段肯定要卡他们程序，说不定监控被动坏掉也不一定，但是如果冒充未成年的家长反而会被客气的对待，毕竟像KTV网吧这种娱乐场所，总会溜进来几个未成年，一旦查实了除了被罚款还有可能停业整顿影响生意。
　　服务生也很快反应过来说：“我们店长还没在，你们说的退钱我也没权限，要不然您几位晚上再过来？”反正晚上不是他值夜班，先把人忽悠走再说。
　　“谁跟你等到晚上啊，你现在给我查，十月二十号晚上十点半左右开的房间，你们不是电脑系统入的房间吗，看看花了多少钱，这小子偷了家里的钱带女朋友来这种地方，看我回去不打死他。”林莫演技到位，四个人推着服务生到前台，服务生磨磨唧唧的打开电脑，查询十月二十日晚上十点半后的订单。
　　“先生，十点半到十二点的订单里面没有小包，都是大包和中包，而且都是通宵场，您家弟弟一晚上没回去吗？”
　　“回没回去也不用你管，你给我查监控。”
　　小费凑上去看电脑屏幕，确实没有适合两个人的小包房在那个时段开单，但是也不排除李跃超和李晓是来找人的，李晓家里没有大人，就算一夜未归也不会有什么人发现，而李跃超的父母很忙，家里没人也是家常便饭，两个人跑到KTV唱一夜歌也有可能。
　　服务生不情不愿的查起监控，姜林一眼就看到了李跃超和李晓进KTV的画面，时间显示为二零零五年十月二十日，晚上十点三十六分。监控显示两个人进入了A06房间，是个超大包房。
　　姜林说：“给我查A06房间的消费。”
　　服务生一听包厢的号码，立刻关了显示屏。
　　“你们是什么人？”
　　“你们没有核查身份就放未成年进KTV，属于违法经营知道吗？”
　　“那你报警吧。”服务生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
　　林莫拿出警察证，“警察办案，现在请你配合。”
　　服务生不情不愿的打开显示屏，监控只拍到了李跃超和李晓进A06包厢，却一直没有两个人出来的画面，监控时间显示到十二点就自动断掉了，而十月二十一日的监控却没有了，服务生解释是二十号那天十二点电路抢修导致断电，监控一直到二十一号早上七点才续上。
　　百慕大的监控时限只有四十五天，林莫拷走了全部监控，瞿然眼前一黑，知道又要加班从早到晚的看监控了。忙活了一上午，四个人饥肠辘辘的开车回了队里，陈其让食堂留了包子，吃完饭又开始分任务，小费负责查李晓在学校和家里的证物资料，陈其、林莫、瞿然和姜林分时间段看百慕大和学校的监控。
　　连续工作了两天半，期间几个人困得不行就眯一会再起来干，食堂大叔时不时送点饭，材料整理出来的时候，姜林感觉自己都要臭了。
　　根据几个人的努力，小费在李晓学校和家里取证的资料中发现了几张百慕大KTV旁边超市的小票，日期集中在二零零五年九月十日到十月二十日，购买的主要是口香糖和打火机；同时发现了一本“恋爱日记”，上面详细讲述了李晓和“超哥”的恋爱故事，但日期同样截至到了十月二十日，最后一页李晓写着“超哥，八年后我必要嫁你，如果不能，那我也没有活着的意义了”。这个“超哥”是不是李跃超还有待考证，根据杨小凡和李跃超的描述，李跃超和李晓并不是恋爱关系。
　　陈其和姜林主要看了百慕大的监控，发现李跃超和李晓在十月二十号之后没有再去过百慕大，而在之前的监控里，李晓曾经多次呈现失去意识的状态趴在一个高个寸头的男人背上，被李跃超扶上了一台宝马车，车牌号被人刻意掩盖住看不真切。
　　林莫和瞿然查看的操场监控里面很少有对着天台的画面，偶尔可以看到几个学生在天台殴打同学，也有抢劫了别人三瓜两枣却在把弹簧刀甩来甩去的过程中把自己划伤飚了一地血的，也有在天台谈恋爱的，而李晓往往都是晚饭期间来天台，她还会用废弃拖把棍把天台门把手靠在一起反锁起来，保证只有自己在那个时间段在天台，她偶尔会抽烟，偶尔只是蹲在地上发呆，监控看不清她的表情，但姜林认为她那时一定很孤独。
　　材料整理成文件，几个人交给方队约好了开会时间内各自回去睡了一觉。
　　睡梦中，姜林总是会想起第一次见到李晓，她穿着白色睡衣，光着脚，短发凌乱，眼睛哭的通红，她站在阳台上，看着楼下的样子有决绝也有恐惧。回忆的过程中，姜林突然想起来了一个细节，他一下子惊醒，那辆百慕大门口李跃超扶着李晓上的宝马车，在李晓想要自杀的那天晚上，曾经出现在李晓的楼下。
　　小费正睡得稀里糊涂，被姜林大力摇醒，“醒醒，小费，我们出警那天，李晓家楼下也有那辆停在百慕大的宝马车，那辆开宝马车的人很可能就是凶手！”
　　“那你打电话给轩哥，让他协助我们查那天停靠的宝马车，看有没有车牌号，别摇我了哥，看两晚上少女心事的日记了，我要再安睡一会。”
　　接到电话，轩哥很快调取了李晓家周边商铺和路上的监控，虽然监控拍不到李晓家的楼道门，无法定位凶手，但是经过姜林和轩哥两边同步筛选，很快找到了宝马车的踪迹，尽管车牌号有一位看不清，但是已经大大缩小了嫌疑人范围。
　　晚上十点钟，李晓坠楼专案小组六名成员和市公安局的副局长周茂齐聚在林城市刑警支队一号会议室，由副队陈其负责汇报。
　　“关于林城一中李晓同学的坠楼案，我们初步估计凶手可能与李晓腹中胎儿有关，经过一个星期的追踪和走访，我们目前还是主要集中在李晓在学校关系上的调查，李晓所在班的实习教师欧阳白对李晓很关照，而且多次带李晓到家中进行学业辅导，但根据我们的调查，李晓死亡当天欧阳白有女友顾琳为其做的不在场证明，DNA显示欧阳白与李晓胎儿不显示亲子关系，且根据我们与顾琳的谈话，欧阳白每次带李晓回家都有顾琳同时在场，因此欧阳白的嫌疑暂时解除；在学校里另外一个跟李晓交往过密的男孩子叫李跃超，十七岁，据说和李晓关系很好，经过走访调查，李跃超当天不在林城，李晓的日记里面提到过要嫁给‘超哥’，但是我们初步判断这个超哥应该不是李跃超；另外在李晓的社会关系方面，她的同桌杨小凡向我们提供了百慕大KTV的线索，我们调取了监控发现李晓曾在九月份到十月二十日之间多次和李跃超出入百慕大，并且出来的时候都是意识不清的状态被李跃超和另一名男子带进宝马车，而且在姜林和费玉出警当晚，这辆宝马车也出现在李晓家楼下，这辆车每次到百慕大都会把车牌遮住，但是停在李晓楼下的时候没有遮挡，经过比对车牌号和男子的面容，确定这辆宝马车是百慕大老板百川儿子百超的，而李晓日记中的‘超哥’很可能就是百超。百超，二十四岁，百慕大KTV的总经理，一年前从英国留学回来，没有犯罪记录。接下来的调查我们可能会放在百慕大内部，同时跟住李跃超。”
　　周局翻看着手里的报告，往桌子上狠狠一拍，说：“同志们，这起案件是我们林城近几年发生的最恶劣的案件之一，尤其是涉及到了未成年，我们在案件办理的过程中，一定要慎之又慎，减少舆论压力，同时要用最快的时间精确破案，你们辛苦了我知道，但是这个案子一日不破，我们一日就不能松懈。”
　　“是，周局长，保证完成任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