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花冢》十二月宿山

16、第 16 章

　　用餐过后，下午便是众人交流攀谈、吃喝玩乐的时机，晚上还有晚宴。
　　宅子很大，娱乐设施应有尽有。虞祝被白屿带去洗手间换西装，他衬衫也沾了红酒，索性一整套全部换掉。他脱衬衫，白屿便看着，手指触到他腰身，抚着新鲜的淤青，问：“昨晚去上班了？”
　　虞祝“嗯”了一声，白屿便没再问。只是看着虞祝垂眸整理袖扣，实在觉得赏心悦目，主动上前一步替他系领带。
　　“好了。”他理了理虞祝的领口，绅士地后退半步，拉开门请他先走。虞祝冲他笑，笑容清浅如涟漪。明月倒映招来蝴蝶，翅膀不慎沾了水，从此便有心溺毙。
　　他们一同走出去，看见的人都来夸一声般配。遇上单行母亲，拉着白屿要和他说话，虞祝便说自己走走。
　　他去了草坪，钢琴手还在弹琴，曲子换成探戈，有年轻人在舞蹈。他挑了个树荫坐下，西裤裹着的长腿半曲，撑在地上的五指被阳光穿透，显得纤细修长。
　　他随意揪下一把青草把玩，片刻后有个五六岁的小女孩跑上前来，甜糯糯地叫他哥哥，说你真好看。
　　虞祝愣了片刻，不禁发笑，刚捏捏小女孩的脸，便听不远处传来“咔擦”声。
　　他扭头看去，一个中年人扛着摄像机，镜头正对着他。他几乎是立刻起身上前，脸色顷刻间难看到极点：“不要拍。”
　　中年人怔住。他是单家请来的记者，拍一些照片，回去便用华丽辞藻把单家宴会写上新闻。他干这行很多年，从未遇到过有人说不让拍。
　　但虞祝态度强硬，非要让他删掉，似乎是动了怒，脸色却惨白。记者舍不得这张构图画面与主人公都极其出彩的照片，却只好当他的面按下删除键。
　　小女该已经被吓跑，记者不解地看他几眼也走掉，虞祝留在原地，片刻后才缓过四肢的僵硬麻痹。
　　他几乎是落荒而逃，离开了草坪，挑着没人的地方走，不知不觉到了屋后的花园。
　　花园中间有个大喷泉，九条锦鲤口吐泉水，簇拥着中间的女神像。喷泉边已经有人，被围拥在中间的是单行。虞祝朝他笑笑便要走开，单行身旁一人恶狠狠地冲他说：“狐狸精。”
　　虞祝便停了脚步，回头冲说话人笑。那人露出恶寒表情，招手让虞祝上前。虞祝便上前，问：“什么事？”
　　那人按住虞祝的背，用力一推，虞祝有防备，却不反抗，任他将自己推下了水。水不浅，五感封闭几秒钟，“哗啦”一声站起，便听到几人狂笑说：“反正这身西装你也不配穿，干脆就不要穿了。”
　　虞祝还是笑，走出水池，捋了一把湿发，就在原地站着，浑身往下滴水。
　　单行始终坐着没动，目光复杂看他。白屿闻声赶来，目睹眼前场景面色不虞：“怎么了？”
　　虞祝说：“没站稳，不小心跌进去了。”
　　白屿便扶着他离开，说：“再去换一身，天冷，小心着凉。”没多看单行一眼。
　　两人去会客室，白屿又去找了套西装，帮虞祝往浴室里的浴缸放热水。他说：“不好意思，要是早点找到你就没事了。除了落水，有没有磕到哪里？”
　　虞祝不怎么在意，说：“没有，没什么事。”
　　白屿看他一眼：“不是挺会打架么，怎么就让人推？”
　　虞祝笑起来：“惹不起啊。”
　　他剥光了自己，坐进浴缸，已经不再避着白屿。白屿欣赏片刻，眸光暗了，也脱下外套，又慢条斯理解衬衫扣子。
　　虞祝歪着脑袋看他，似是不解，白屿跨进浴缸，欺身上前，说：“补偿你。”
　　换身衣服换了四十分钟，从浴室出来时虞祝脸上还带着潮/红，是憋出来的。他要喊，白屿不让，手指伸进他口腔搅弄，又更用力挺腰，把他活生生钉住。
　　但白屿始终还是细致，托着他的脸，不让他的口鼻碰到水。只是水花还是溅上睫毛，闭眼便使得一丛沾在脸上，随动作颤动，破碎又情/色。
　　完事后白屿给虞祝吹头发，手指勾着他的发丝。这是他头一次给人吹发，指腹触碰头皮时动作都温柔，轻轻擦过时带来些酥痒。虞祝还微微喘着气，说：“你比我以为的还要荒唐。”
　　白屿笑起来，反问：“难道我是什么正经人吗？”
　　出去后便撞上唐落找来，她连连叹气：“被我爸拉着应酬了一堆叔叔阿姨，可算能透口气了。”
　　她一捶白屿的肩：“这地方太大了，我刚才都没看见你。”说罢又看向虞祝，笑眯眯地问：“还记得我吗？”
　　虞祝不记得，但点头。
　　三人正说话，突然有人靠近，带着些犹豫道：“……虞祝？”
　　虞祝扭头，竟然是常泽。
　　常泽见到他正脸也是一愣，说：“真的是你……你也来了？”
　　虞祝冲他笑，说：“是啊，没想到老板也过来了。”
　　白屿知道他喊的“老板”和喊自己不一样，却下意识眯起眼。他也冲常泽笑：“我带他一起过来的。”
　　人是白屿带来的，两人自然关系不一般。常泽更是怔住，有些不可置信，眼神在两人身上流转，半晌才干巴巴挤出一句：“你们什么时候认识的？”
　　虞祝观察他言行，此刻才品出这位酒庄老板对自己存有的别样意思，便抢先白屿一步说：“ 我们在一起挺久了。”
　　常泽对白屿的印象还停留在刚和单行分手，此刻却看着面前两人亲昵站在一起，脸上笑容愈发僵硬。可转念又一想，若是两人真在一起许久，虞祝难道还需要自己出来打工？
　　想到这点，看他们二人的眼神便带了怀疑。多半虞祝只是白屿找来的挡箭牌，出演一天的男友。常泽由此对白屿更加看不起，仇恨都让虞祝吸引了去，他自己倒是能高枕无忧。
　　只是他为什么会找上虞祝，虞祝又为什么要答应他？
　　常泽一边和他们三人寒暄，一边分心揣测二人关系。还没想出个所以然，音乐响起，晚宴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