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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第 1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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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祝答应陪白屿一天,做他摆脱前男友的助攻,报酬是两千。
这次接风宴办得风光,单行是单家独子,从小受宠爱,这次从澳洲回来一趟,单家人一看怎么瘦了,心疼得不行,当即把所有亲朋请过来给他接风洗尘,势必要让他高高兴兴的。
至于白屿那边,单行母亲吃不准两人到底是个什么状况。请是必须请的,两家是多年的密友,小辈之间闹点波澜,还不至于把情分给折了。可这人请过来了,究竟是会让单行生气还是高兴,就猜不出了。
单行母亲暗戳戳探了探单行的口风,只得到他一句“你们说了算”。
好,那便好好地请来了,只盼两人能和好如初,甚至是再进一步——旧情复燃。白屿性子是有些看不透的,人也风流,可谁让自己儿子喜欢,做母亲的也只好依着。
结果谁知道,宴会前一天,白屿给单行母亲来了电话,在那头笑眯眯地说,想带个人一起来,不知道阿姨同不同意。
单行母亲笑呵呵地应了,转头挂了电话,脸色铁青。
“带个人一起”是什么意思,没人会听不懂。白屿这是身边有了新人,借着这个机会要公之于众,让大家以后都认得。这无疑是狠狠打了单行的脸。光是想想,单行母亲都知道单行会生多大的气。
可是怒气消了,转念又一想,让单行对白屿死心,似乎也是好事一桩。毕竟白屿性子虽好,人品也无碍,在情感上却绝非良人,从前当哥哥当得好,做男友一年却莫名开始疏离,伤透了单行的心。
那便顺水推舟,借着白屿来这么一出,来让单行彻底放下,另觅他人。长痛总归是不如短痛的。
单家开宴那天,白屿换了正装,简单收拾了一下,叫上白凌殊,两人一起出门,发现楼下司机已在停车等候。白父端坐在副驾,见大儿子仪表堂堂,小儿子容光焕发,脸上便带了些笑意。
白父摇下车窗,白屿笑着问:“爸,怎么还特意跑一趟?”
白父说:“这段时间忙生意,很久没回家了,这次有机会聚聚,一起过去吧。”
白凌殊乖乖地说了声好,爬上后座,系上了安全带。白屿想了想,对司机说:“我还要去接个人,让我开车吧。”
司机依言下了车,白屿坐上驾驶室,依着虞祝发来的微信,去a大门口接他。他先前猜得不错,虞祝还在上学。
车里的氛围静了片刻,白父问:“男朋友?”
白屿点点头。
白父沉默片刻,摇摇头说:“太鲁莽了。这主意是谁出的,唐落?她是个任性的小姑娘,你又不是。问题是能解决了,可你想过单行会怎么想,单家会怎么想,别人又会怎么想?”
他扭头看向白屿,语气沉重了些:“你的问题在于,你能感知别人的情绪,能理解,能包容,甚至往往能共情,但你不在乎。”
白屿轻笑一声,说:“爸,你知道的,我在这方面一直有障碍。”
白父猛然噤了声。
白屿倒还是笑着,说:“前段时间去了魏医生那里,有一些进展。”
白父轻声吐出一口气,不说话了。
车开到a大,虞祝已经立在门口等候,白屿见他便微笑起来。前一天,白屿提前交给虞祝一套西装,虞祝比划了一下便说合身,没有当即换上。此刻他西装革履,肩宽腿长,白屿是头一回见,不免觉得惊艳。
白屿下了车,靠在车边,朝他挥了挥手。虞祝看见了,朝他走过来,白屿用手势示意副驾有人,虞祝立刻会意,上前微微倾身,对着副驾微笑道:“叔叔好。”
他的长发整齐束着垂在肩上,此刻和白屿挨得近,发尾上一股淡香。
白父回以一个笑:“你好。”
虞祝打过招呼,便上了后座。白凌殊方才一路过来没有说话,此时对着虞祝露出乖巧的笑,叫道:“哥哥好。”
虞祝也冲他笑:“你好。”
白凌殊好奇问道:“哥哥也在上大学吗?”
虞祝说:“今年大三。”
白凌殊说:“那哥哥差不多大我三岁吧?我今年十八,刚上大一。”他哎呀一声,面露惋惜,“可惜高中不努力,不然就可以和哥哥做校友了。”
虞祝礼貌地笑着,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聊起来,白屿和白父倒是没什么话说。
四人一起到了单家大宅,整个宅子人声鼎沸,入耳皆是赞美之词。短短一段时间,单行看起来似乎又长高了,气质也沉稳了些,引来许多长辈赞不绝口。
白家一行人进去,单行父母立刻迎上来,笑容满面:“可算是来了!”
白父爽朗笑着,与他们寒暄,几个小辈乖巧喊着叔叔阿姨。单行远远看了白屿和虞祝一眼,脸色一沉,装作没看见,和其他年轻人一起玩去了。
几家人相互问候,有不少窥探的目光落在虞祝身上。白屿朝他们笑,用所有人都能听见的声音说:“这是我男朋友,今天一起过来了。”
话一出口,众人脸色各异,单行母亲最先有动作,她笑着说:“小白眼光真是好,找的男朋友这么好看,两个人站在一起真是般配。”
稀稀落落有几声附和,众人也分不清单母到底是真心还是挖苦,接话都不敢尽全力。
单母把一行人迎了进去,大厅中已经上好了菜,她招呼众人落座。门外的草坪上有一座高台,摆放着钢琴,此时正有人沉醉地弹着,轻缓的音乐声四处流淌。
不多时,众人开始动筷子。白屿坐在虞祝身边,不时和他轻声说话,两人看起来亲密无间。偶有人好奇虞祝身份,试探性地问他一些问题,他表现得落落大方,言行得体,至于一些稍显尖锐的话,就由白屿帮他带过。
这样一来,虞祝身份倒更加神秘了,像是哪家不曾露面的低调少爷。
片刻后,单行端着酒杯过来敬酒了,他目光不看白屿,走到虞祝身边,一手举起酒杯说些祝福的话,一手扶着桌子,手指一勾,虞祝的酒杯便倒了,红酒倾泻一出,泼在了虞祝的外套上。
白凌殊最先叫出声:“呀!虞祝哥哥你的外套!”
单行低头一看,说:“真是不好意思,这外套不便宜吧?”他知道这西装是白屿的,特意把“便宜”二字咬得重,心里想的是,你是哪来的便宜玩意儿?
虞祝姿势优雅地脱下外套,抬头冲单行笑笑:“没事的。”
白屿帮虞祝把外套搭在椅背,脱下自己的外套披在虞祝身上,又端起酒杯,对单行笑:“小单这次回国就好好玩,开心些,也祝小单未来顺风顺水,健康快乐。”
他说得真诚,字里行间不掺虚伪,单行晃神片刻,把这话嚼着咽了,才笑着回道:“谢谢哥。”
这桌敬完,单行去往下一桌,回过神后,那点乍然的动摇很快没了,取而代之的是更浓的恨。白屿最可恨在他的温柔,对所有人都温柔,温柔地引你爱上他,温柔地把你推开,温柔地往你心上扎一刀。
温柔的刀子有多痛,他自己未必不知道,但他不管。所以他可恨,太可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