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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 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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疲倦的连然回到寝院，心里有些唏嘘，她和赵庆多年恩怨今日算了了。
后半夜雾气极大，院落伫立在浓雾里，影影绰绰。
寝室内放置了许多烛台，连然端着白蜡烛，一一点亮，屋内渐渐亮起暖光。
她的眼睛脆弱，受不住强光，非必要不使用花哨的取光阵法。
来到香炉前，手指拂过空白墙面，想起已化为灰烬的爹娘遗像，心里涌出一阵难过。
连然未打算沉浸悲伤太久，放下烛台，缓步走入流云叠山的屏风，取出一只金丝楠木的盒子。
盒面刻有符咒，虽是寻常的传音咒术，却独特在它只能与特定之人交流。
那夜连决的出现不是巧合。此咒正是他幼年与姐姐连燃的专用传音咒，符咒一旦启动，连决不可能不出现。
打开木盒，盒内装满小马驹木雕，其上盖着一封信。连然拿起信封，思索一番，又重新放了回去，“先留着，留到不能留再计较。”
连然身形倏地凝滞。
——梳妆台黄铜镜里浮现出一张脸。
那张脸非人面，獠牙牛眼毛发乱飞，样貌狰狞可怕，悄无声息立在那儿，猛一看让人倒吸一口凉气。
不对，眼珠子是人眼。
“谁在装神弄鬼！” 连然高声呵斥，虽惶惶，却也快步朝它藏身的床幔走去。
那鬼脸反应极快，迅速破窗而逃，转眼消散在竹林浓雾之中。
连然进来先去寻贝壳制箱笼，里面空空如也，恨骂了句“杀千刀的小贼。”，跳窗追了出去。
那只箱笼里，存放了多年来连宗主送她的生辰礼，不能丢。
连然疾步而行，足尖轻点，飞掠屋檐，踏过竹叶，循着踪迹翩然来到白莲潭。
夜风清新凉爽，水面微微荡漾，四周寂静无声。连然凝神观察，眼珠一转，看到岸边草遗留的湿润脚印。
鼻尖微动嗅了嗅，肯定人没走远，那鬼脸不是逃命，而是故意引她出悠然院，来此僻静之地，好守株待兔。
连然心想：他终于要亲自杀我了。
抬头环视黑洞洞的树，高声喊道：“我记得你的气味，凡人香混杂寒冰洞迷香，出来！”
只有回声。
连然又喊：“琉璃子速速现身！”
黑影自左前方树枝跳下，连然被惊得后退两步，抬头看去，一双晦气的三角眼从黑暗显现。
“小连道友鼻子真灵。”他笑的妖里妖气道。
连然嗤笑：“鼻子再灵也比不上你的脑子灵。”
毁尸始末正是琉璃子搅动风云，后又用迷香害她走火入魔、灵力散尽。
赵庆从头至尾都被他牵着鼻子走，碧黔丹也是这人背后撺掇，连然受到的桩桩件件折辱，都是拜此人所赐！
琉璃子，未显示杀意值，却是对她杀意最强之人。
不过，动机是什么？
我何时与他结过怨？
看到对方肩上鼓囊囊的包裹，连然不再深想，气愤道：“把东西还我！”
“不还。”琉璃子无赖道，“我的东西凭什么给你。”
“不还？哈，好好好够无耻，那别怪我不客气！”连然拔剑出鞘，剑光莹莹，杀气腾腾，陡然袭去。
激烈搏斗响起，琉璃子接下数剑，逐渐吃力，脚下踉踉跄跄，被几个连击逼退，诧异道：“你的灵力恢复了？不可能这么快……”
连然眯起眼睛，冷笑：“要多谢你的阴谋诡计，你跟赵庆通气我没了灵气，他用碧黔丸害我，这才误打误撞恢复灵力。”
野生散修与宗门修士实力不可同日语，琉璃子深知不妙，转身欲逃。
连然驱剑追击，利刃捅入他腹，嗜血而出，飞剑划破平静潭水，混合血液的水花四溅，倦鸟鸣啼惊散。
“祸福无门，老天不公。”
“……呃！”琉璃子浑身僵硬，随即轰然倒下，
连然召回灵剑，看着濒死的男人，偏头问道：“我想了又想想不通，你我无冤无仇，我待你也算仁厚，可你为何偏要害我？”
琉璃子想说话，却只吐出些血沫沫，已不能人语。濒死之中，依旧紧紧抓住偷来的包裹，不愿放手，俨然一副物主的姿态。
连然费了些力气夺回包裹，打开细细清点，东西全头全尾着，气道：“临死还要颠倒黑白，搞得像我欺负你似的。”
琉璃子盗走的玩意五花八门，实则价值不高，远不及屋内其他灵宝。人聪慧但眼光不行，不识货的贼注定发不了财。
连然想再问点什么，见他瞳孔已散开，不免有些遗憾，“这就要死了？”
“扑通！”一声。
将人一脚踹入潭中，看着尸首慢慢下沉，细密水泡破开，水面恢复平静。
连然头不回走了，不过，没多久又折返。
默然片刻，从袖中甩出一叠符，符纸漂游到潭面，绕着琉璃子落水点旋转。
而后，连然又射出数根穿金线的银针，银针扎穿符纸滑入水下。在水中捣鼓一阵，又接连冒了出来。银针出水速度稍缓，像吊了东西似的变得很吃力。
银针金线一根一根飞出，金蓝光亮闪烁，牢牢钉在潭水四周树干上。
“哗啦”一声水响，琉璃子的躯壳被抬出，悬挂于水面之上，符纸圆圈中心。
连然看向他胸膛殷红的古老咒文，便知契约已刻好，银针皆从琉璃子心脏进入，在皮肉下白骨上金线绣刻好咒术，再从从四肢及头骨穿出。
随后，金线同时震动，琉璃子抽搐扭曲，金线汲取血液输送到符纸内，以血为契催动摄魂阵。
琉璃子的魂魄从肉身分出，撕裂之痛非常人所能忍受。见时机到了，连然咬破手指，弹出一滴心头血，溶于那半透明的灵魂。
“三魂听我召，七魄受我驱。精血为契，化汝为奴。”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琉璃子反抗灵核融合，连然只能不断灌入心头血，灵力辅助血线缠绕对方魂魄，反抗强烈持久，她的胸口跟着尖锐疼痛起来。
但她很有耐心，一次又一次念咒，时急时缓，时松时紧，像一场狩猎，直到对方魂魄被驯服，从灵魂深处臣服于她，对她言听计从，供她随意驱使。
结契成功。
……
连然把人搬回房间，扔下后便忙进忙出，把生辰礼物重新规整好，连续设了好几个守护阵法，并挠下巴思考，是不是该找几个灵兽看家护院。
月落之际，琉璃子渐渐苏醒。
连然听到动静，探头来看，“醒了？”
琉璃子摇摇晃晃从地上站起来，疑惑而迟缓的问：“我怎么了？”
“死了，又活了。”连然曲指隔空点了点他敞开的胸口，让他看那儿的金色咒文，“你的新皮肤，怎么样喜欢吗？”
琉璃子擦了擦，擦不掉，图案浸在皮肉里，迷惘问：“这是什么？”
连然有些失望，没了趣，还以为他会即刻跳脚，“你不是惯用歪门邪道？竟不知‘奴颜’这种奴仆魂契？”
“奴仆契约？！！”琉璃子沙哑着声音嘶吼，“你竟敢对我，快帮我解开！”
连然摇头拒绝：“不解。”
琉璃子急切道：“只要解契，让我做什么都可以，我消息灵通什么都能打听到，对了我知道去魔心的方法！”
连然一脸爱莫能助，打断他：“一旦成契，终身不解。”
心里却想：你是我的奴仆，生死皆为我所用，我怎么可能让你藏私！
琉璃子喃喃：“……终身为奴？”
解……解不开了？
一辈子为奴为仆，他还怎么成仙？怎么当人上人？
打击实在太大，琉璃子无力接受，眼前一黑又晕了。
半刻钟后。
琉璃子颓废跪坐在地，沮丧问：“为什么不直接让我死？”
连然放下书，认真答道：“你很聪明，死了有点可惜。另外，你说的‘连道友放宽心，那丘挪配不上你。’很中听，甚得我心，我一心软就……如此这般了。”
“这么说我还得谢谢你？”琉璃子眼露凶光。
“我不喜欢你那不恭敬的眼神。”连然冷声道，“我不欠你什么，相反你总是无故加害我，救你一命，你当我奴，我够宽容了。”
琉璃子：“……”
知他不会这么快认命，连然道：“最好不要动歪心思，你的三魂七魄附着于我，一旦我丧命，你也会即刻死亡。生死相随，是不是很感动？”
琉璃子咆哮：“卑鄙无耻！连然你好恶毒的心！”
“恶毒？”连然冷笑，“彼此彼此。”
琉璃子怒吼：“就算为仆，我也不会为你做事！”
“想耍赖偷懒？”这也在意料之内，连然拿出解婚契用的匕首，捅穿自己手心。
血液顿时乎乎涌出，肉疼得让人不忍直视，连然面无表情地转动刀柄，在掌心血肉里旋了个圈。
她这边冷酷自虐反应平平，而琉璃子那边却惨了。只见他抱住手倒下，蜷缩成一团，脸色煞白，冷汗淋淋，不住的吃痛哀嚎。
“奴颜契约，契主可将自身的伤害和痛苦全部转移给契仆，只要想，还能十倍百倍的提高痛感，此法针对不听话的奴才。”连然说完，提高了十倍痛感。
琉璃子痛的浑身颤抖。
连然笑道：“再来一刀？这回割哪儿好……”
琉璃子爬去抓她裙摆，沙哑着声音哀求，“别，求求你，别。”
曾经想要她命的人，现在却怕她怕得要死，处处仰她鼻息，甚至丢弃自尊祈求怜惜，连然的心情难得一见的畅快。
连然蹲下，拍拍他的脸，微笑：“那你要乖乖的，我比较喜欢听话的狗。”
琉璃子哽咽道：“我会，我会听话……”
连然并未对他露出的软弱而动摇，“叫句主人来听听。”
琉璃子一声不吭。
连然：“叫。”
琉璃子：“主、主人。”
【滴——】
【新人物上载成功，琉璃子[杀意值]：100%，琉璃子[忠诚度]：100%】
连然直起身，看着方格沉思。
看来杀意值名额不会一成不变，随着事件发展，哪怕是边缘人物，和她关联深厚后也会显示杀意。
100%的杀意，100%的忠诚度，琉璃子的命握在自己手中，如果此刻杀掉他，是不是就没有后患了？
琉璃子抬眼看她，烛台的光变成逆光，让连然的脸陷入阴影当中。眼底晦暗不清，不知道在想什么。察觉到危险气息，心脏骤然收紧，小心把靠在她腿侧的脸挪远了些。
不过，气氛很快转变，连然笑眯眯地背起手，施施然坐了回去。
“现在聊聊，你为什么杀我，为什么偷我东西。”
眼下，琉璃子不敢再反抗，老老实实交代道：“我本该也姓连。”
“所以你娘改嫁了？”连然支着下巴，既无奈又费解道，“天要下雨娘要嫁人，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要说关系确实是没有的，只是……”
琉璃子周身气质突然变了，羸弱不堪，似乎一粒尘埃就能将他击碎。
“我姓的连是你的那个连。”
“连齐林，连宗主的连。”
连然脸上笑容凝固。
这话的意思是……
琉璃子是连宗主的私生子？
然后她把养父的亲儿子给当狗栓啦？！！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