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一只彩虹马》陈年旧余

4、第 4 章

　　04

　　言麦再一次醒来。
　　他拖拉着拖鞋下楼，然后发现那个马趣还在画画。

　　“你不困吗？”言麦打了一个哈欠，无聊地把转着手上顺来的画笔。

　　正常来讲，言麦都不喜欢扎头发，散落着一头彩虹到处乱晃。

　　“不是很困，难得有灵感。”暮迟提画笔的时候也不哥哥哥哥的叫了，他作画的时候一向专心。

　　言麦随意瞥了一眼，觉得没意思也下楼吃饭。

　　“真美......”反而是那位Much大画师有些舍不得，恋恋不忘盯着画室门口望。
　　“美到让我的作品都没有一点味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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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兄弟，过几天去画展一日游。”齐嘉杰刚挖了一口燕麦，就看见从楼上下来的言麦。

　　虽说言麦在招聘合同上的年龄比齐嘉杰大了几个月，可这家伙非不要和他称兄道弟。
　　因为他老板敬称言麦作为大哥，按照他这样排辈分，老板他多多少少也矮自己一节。

　　“什么一日游？”言麦这几天问得最多的就是什么什么，昨天甚至还因为回到店里时问微信是什么，被暮迟不留情面地扯笑一番。

　　好不容易，暮迟才用甜言蜜语把他认的这位哥哥哄好。

　　齐嘉杰解释：“一日游嘛，就是因为老板的画作放到那个什么什么市中心。我们受邀请作为老板助理，不用看店也不用当模特，随便在会场上瞎逛逛而已。”

　　“什么什么市中心？”言麦熟路子得很，才来一天就不见外，动手吧厨房里的牛奶拿出来。

　　齐嘉杰把新泡好的燕麦推给言麦，还给他撒了一些坚果：“这不是重点，重点是过几天放假放假啊。我们好不容易才休假一天。”

　　言麦无语了：“呵，我昨天刚来。”

　　清晨的阳光透了咖啡厅的窗，洒了一大片。

　　阳光照着，还挺舒服。

　　别看他小子叫言麦，他也还是第一次吃燕麦。神界可没有这东西，也不知道是不是无毒无害。

　　言麦先试探性挖了一口，咬勺。

　　甜的。

　　好吃。

　　身边的齐嘉杰认识这十几个小时里，第一次看见言麦吃得那么高兴。

　　齐嘉杰：“你你你......”

　　言麦掩饰住自己眼底的跃跃欲试，随意撇了一下嘴：“也就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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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几天除了齐嘉杰忙碌了一些，没办法天天窝在柜台打游戏外，生活还真的没有什么变动，一切如旧进行。模特言麦傲慢归傲慢一回事，当雕塑的时候只要眯着眼睛睡觉就行。

　　反正马能站着睡觉，更何况他言麦是独角兽。

　　但要开Much个人画展的时候，最开心的并不是Much老师本人，而是他的两个助理。

　　特别是齐嘉杰。

　　“跟之前一样，这次的品牌商给的钱多去一下也不会有事。”暮迟坐在地毯上说着注意事项，当然画室里开着恒温空调。

　　“对了，特别是注意我哥，他长成这样特别容易引人犯罪。”

　　齐嘉杰捣头如蒜，答应道：“好好好。”

　　暮迟前几日跟他说是放假没错，工作交给言麦。所以，他自然以为这些工作斗可以丢给自己好兄弟负责了。

　　而现在，放你马的假。

　　“我希望回来的时候他不会被合作公司带走，要是有公司想签他做艺人，你也就别回来了。”暮迟把和合作商的资料塞给齐嘉杰，咖啡厅可能没什么生意，但他要出去应聘的画展倒不少。

　　所以齐嘉杰表面上是无所事事的看店员，实际上是Much老师地私人助理，毕竟齐嘉杰应付这些画展等等杂七杂八的事情时，能力还是得给予肯定的。
　　反倒是旁边的言麦挺兴致缺缺的，他无聊地捏着小指骨，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幸亏暮迟还是点到了言麦：“哥，你真的要去吗？”

　　答案是出乎意料的肯定：“是。”

　　他们都不知道言麦在执着什么，齐嘉杰收回之前的话，他反悔了。画展无聊得要死，人多拥挤空气闷。

　　这当然是对于他们两个经常出席画展的来说，总归抱有对童话向往的粉丝都会前往Much开的画展。

　　Much的画展里永远是蓝天白云，鲜花野草，还有公主和城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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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画展当日，正是暮迟选定的晴天。

　　往常Much老师很少出席售签活动，他不喜欢人多的地方。人多扎堆，是连心怀恶意的人都有属于自己的童话。

　　他讨厌啊。
　　但暮迟出现在现场的原因也很庸俗，不过是为了钱。

　　人生来自私。

　　售签的地点是在市中心一座大厦，玻璃映衬这天空的蔚蓝色。言麦他们一众人活得像是乡下人进城，在大早上打包好行李，匆匆忙忙从那个小破镇向市中心前进。

　　不过跟言麦出门还是挺光荣一件事，明明遮了口罩戴了帽子，那一头彩色头发颜色梦幻，一路上吸引的目光也不少。

　　还有彩头发旁边的蓝灰毛，暮迟硬生生把早上刚睡醒的呆毛压下去了，扫下两绺刘海，在发尾处捆了一个小揪揪。他随便戴了一个和言麦同款的黑色口罩，也出门了。

　　“这位是......”负责人看起来和暮迟关系还不错，能说上几句话。

　　暮迟则看看身旁的彩头发，回答道：“我的新助理。”

　　新助理比暮迟高了一些，看样子已经快冲上一米九，一路上新助理都沉默寡言的，不喜欢和陌生人讲话。
　　倒是齐嘉杰跑七跑八，辛辛苦苦在办事，这一点也不算放假。

　　画展十点才开放，现在差不多九点，还早着。言麦大概是嫌无聊，跟在暮迟后面瞎逛。

　　这跟得紧，要不是他是真助理，还比暮迟高，负责人都要以为暮迟能力那么强，包养了一个漂亮的彩头发。

　　“这幅画？”言麦在一处地方停下，与此同时暮迟也看向他。“画的是什么？”
　　言麦看着也不像不知道，欣赏画作的目光也挺真切。

　　暮迟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那幅画上是一只独角兽，非常漂亮的独角兽。

　　那是他上个月的作品——《独角兽》。

　　画中是一片硕大的草原，广阔无尽的天地。
　　鲜花开得数不胜数，草长得高，都末到了独角兽腿上，而主人公独角兽则对着远天低首，而远天什么也没有，黑洞洞的，像是地狱。

　　言麦这话像是随口一提，问得很随便：“你喜欢独角兽么？”

　　“不知道，这是半成品。”暮迟不想回答这个问题，他这次不再哥长哥短的，神情很冷静，“主办方非要不同主题的画作，我这边没有多的稿，只能拿着这张废稿滥竽充数。”

　　言麦像是随口问了一句，又随口答应：“哦。”

　　他双手环胸，迈开腿又去看另一幅画。就在暮迟以为言麦不会再次继续这个话题的时候，言麦又开口了：“你看起来很喜欢独角兽啊。”

　　暮迟不知道今天言麦的话怎么那么多，和往常的傲慢无礼不同，多了少许的专注。

　　“这幅画画的是恶龙吧，怎么用那么丑的颜色。”言麦又恢复了往常挑剔这挑剔那的态度，仿佛刚才突然的认真全是错觉。

　　不过暮迟还是顺着言麦所指的地方看过去，那幅画上是一座巨大无比的七彩城堡，从城堡的窗沿处看，是金色的长发丝如瀑而下，最终的发尾滚落在花园处。

　　这幅画的标题是《公主》。

　　下方的标签有专家评价：美丽的公主在等候谁？美丽的花园藏的是公主的心仪之物。

　　哪来的恶龙？

　　其实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咱们的Much老师还着着实实愣了一下，因为他画的就是恶龙。

　　金发恶龙......

　　“可怜的公主，被骑士所带来的恶龙咔一下吃掉了。”言麦的语气听着像是在开玩笑，可这话到暮迟耳里的时候却不假。

　　“不过是恶龙扮演的公主而已，能有多美好。骑士呢？不过是个上不了台面的小人罢了。”

　　“哥，那是齐嘉杰跟你说的？”暮迟当然不会想到言麦能读懂自己的童话，理所当然以为是齐嘉杰告诉他的。

　　当时齐嘉杰听到暮迟对这幅画的阐释时，还起了一阵鸡皮疙瘩，因为对比言麦开玩笑的说法，暮迟当时的表达更直白、阴险毒辣。

　　到底是什么恐怖的黑.童.话。

　　“小爷，我猜的。”言麦的新鲜感能有多少，他又看像了另外一副风景画。那画的是小破镇的公园，言麦记得他逃离家族追杀的时候路过过。

　　想着，他摸起左手小指上起的一层茧。当时的尾戒还是在那里丢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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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霞揉匀成一片赤色，突兀的一抹白刺破天空，像是被画师添上了最具灵魂的一笔。

　　刚摘下的劣质绷带干涸了血迹。

　　在言麦的暴力行径下，那旧创迸裂，泌出了血珠。
　　这他倒是不担心，安静地等待血液呈出暗红，不到几秒，奇迹般结成一道旧疤。

　　他对自己的抚摸倒是挺怜惜，粗糙的伤疤在指尖无声的触碰下脱落。

　　言麦敛下眼，只是感叹道：“果然治愈了。”

　　刚过雨季，地面坑洼处积攒着雨水。

　　青年便曲下腿，伸手把一节枯树枝拾起来。他用树枝戳了戳里面帅气逼人的倒影，自言自语着：“真是一件美好的生物，怎么可以长那么帅......”

　　接着，青年懒洋洋地直起身来。
　　那随手捏成一团的绷带捆绕在枯枝上，“呯”一声被扔进了垃圾桶。

　　与此同时，水洼中影波颤抖，涟漪晕开梦幻般的彩色。而那一枚象征着独角兽魔力的尾戒闪着银光，静静地躺在於泥里。

　　他的主人许下了最后一个愿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