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室逢灯》草莓菠萝蜜

21、21.再次表白

　　他突然就……有猫了？

　　回家的路上景梵还感觉稀里糊涂的。

　　航空箱就放在车后座，小猫在里面打着盹。

　　等到了服务区休息时，航空箱被打开，狸花猫被放了出来，在车内警惕地巡视。

　　把小猫送去医院驱虫洗澡，更加具体的项目要等回去后再做。

　　如今整只猫身上都香喷喷的，毛发更加柔顺。

　　桑贺禅看着在一旁抱着小猫傻笑的景梵，目光不自觉放柔：“有想好给它取什么名字吗？”

　　“伽伽吧。”景梵稍微思索后道，“毕竟你也是它的爸爸。”

　　说来也是巧，两人的名字稍微都带着些禅意。

　　他的名字是外婆取的，幼时景梵生过一场大病，险些没有救回来。

　　后来去寺庙求了个平安符，也把大名给定下来。

　　不过是老人家希望，佛祖保佑，自己疼爱的孙儿能够健康长大，开开心心。

　　长期流量，伽伽的精神虽好，身体还是过于瘦弱。

　　景梵无意识触摸着小猫，不管怎么说，他也希望自己养的小猫能够健康一辈子。

　　在宠物医院进行检查时，伽伽居然也没有闹。

　　把整个小猫头都塞进了青年的臂弯中，瑟瑟发抖地让医生打针抽血。

　　回到家中，笼子一打开，伽伽就躲进床底下。

　　景梵看见它露在外面的尾巴，忽然道：“新成员到家还有一个仪式。”

　　桑贺禅抬眼看他：“嗯？”

　　“我要给伽伽求个平安符。”

　　男人失笑道：“你这个职业也会信这些？”

　　“心里安慰。”景梵找补道：“每年……我都会给家人求平安符。”

　　只不过父母不大领情罢了，都觉得他有点迷信。

　　他的迷信程度不至于到生病时给自己喝符水。

　　但以前和傅泽吵架，分也分不了手，景梵还会跑去找算命先生。

　　得到“他克你”这个回答后，他的心情至少会好很多。

　　不是自己的错，都是傅泽的错。

　　“市内的莲峰寺还算可以。”桑贺禅说：“我们这些人偶尔也会过去拜拜。”

　　都是求个心安。

　　把伽伽安置好，两人驱车前往莲峰寺。

　　停好车，还要往上再爬一段路程。

　　中秋假期已经过去，寺内格外安静，空气中飘浮着令人舒心的烛火气味，浮躁的心瞬间宁静不少。

　　景梵不管是哪个佛像都拜过去一遍。

　　绕过中央大雄宝殿，一路漫步至后山藏书阁前，两人忽然听见这寂静佛寺中，传来有人争吵的声音。

　　“如果不是你，他又怎么会和我分手？”

　　另一人毫不客气讥讽道：“当初把人当作替身，现在反而失去了反而开始珍惜？”

　　有点耳熟。

　　景梵探头看去，居然迎面撞上傅泽和谢以泛往这里走来。

　　傅泽满脑子官司，这几天显然过得不太好。

　　令他更加惊讶的是谢以泛的态度，居然对傅泽毫不客气。

　　两方人就这么迎面撞上。

　　傅泽脚步一顿，呆楞地看着与桑贺禅站在一起的景梵。

　　青年的气色要比前几日更好，嘴角还挂着淡淡的笑意。

　　也和桑贺禅……更加亲密了一点。

　　他紧了紧拳，刚想上前去，却被谢以泛拦住。

　　好不容易将自己的情绪压制下来，傅泽扯出一个略微勉强的笑容：“桑总，真是巧啊。”

　　“嗯。”桑贺禅道：“听说这里很灵验，我和景梵过来一起给我们的小猫求个平安符。”

　　我们？

　　傅泽立即看向景梵，却见他没有任何否认。

　　莫大的溃败感在心中成型，他站在原地，眼睁睁见桑贺禅拉着景梵远去。

　　等人消失在道路尽头，傅泽才慢慢收回目光。

　　“真奇怪。”谢以泛嘀咕道：“没想到这么快就在一起了。”

　　这一句话忽然让傅泽清醒了。

　　他想起来两人分手没多久，桑贺禅在车里亲吻景梵的一幕。

　　当时尚能认为，是两人联手骗自己的一场局。

　　毕竟认识景梵那么多年，他的性子慢热，不好轻易撬动，可这才几天……

　　景梵和别的男人在一起，甚至还在笑。

　　傅泽眼底慢慢闪过一丝狠色。

　　……

　　今天出门没看黄历，桑贺禅明显感觉到身边人心情瞬间低落。

　　他想了想，开口道：“傅泽来这里，大概是因为他的公司出了点事情。”

　　景梵大概也能猜到一点，否则他前段时间，也不会为了公司上的事情把自己推出去给桑贺禅敬酒了。

　　前男友嘛，过得越差他越舒心。

　　逛完整座寺庙，景梵和桑贺禅回到大雄宝殿，烧香并捐了点香油钱。

　　男人走到外面等待景梵，景梵在此处求平安符。

　　道长提起沾了朱砂的笔询问：“是为谁求的？”

　　“宠物可以挂平安符吗？”景梵说：“我想给我的小猫求一个。”

　　在黄纸上写下符咒，道士将它放进了符袋中，递给景梵。

　　景梵低声道谢，看到外面站着的桑贺禅时，忽然去而复返。

　　“我还想给一个人求一道平安符。”

　　揣着两道平安符，景梵走出大殿，看见男人站在一台机器前面若有所思。

　　“这是自动求签机。”景梵道。

　　桑贺禅转过头来，笑了笑：“这么快就好了？”

　　随即他指着求签机：“我只是好奇，现在居然还能赛博求签了。”

　　莲峰庙求事业和姻缘都很灵验，不少外地游客会因此来到这里求签。

　　“真的很灵。”景梵认真道：“但我建议你不要尝试。”

　　“你求过？”

　　青年黑了脸：“求过，去年刚和傅泽在一起的时候，求过。”

　　桑贺禅好奇问：“求到了什么？”

　　他有点难以启齿：“下签，签文为‘遇人之不淑矣。’”

　　少有这么明白且直截了当的签文，当时景梵没什么反应，毕竟这种东西，不信则无。

　　结果两人当天晚上就爆发第一次的争吵。

　　原因是傅泽对这个签文太过计较，险些要把整个莲峰庙给炸了，景梵觉得没必要生气，不过只是个签文而已。

　　现在看来，简直不要太灵验。

　　虽然很不礼貌，桑贺禅听完还是笑了：“或许你是求错了对象？”

　　他摸摸口袋，也没随身携带硬币，便去道士处兑换了两枚。

　　景梵追问道：“你准备求什么？”

　　男人深深看他一眼：“和你的姻缘。”

　　景梵瞬间哑然。

　　桑贺禅站在求签机面前，双目轻闭，也不知道心中在默念什么。

　　向神仙面前禀告过自己的名字后，他将硬币投掷进去。

　　求签机开始运作，一尊小神像缓缓从里面走出，手中还端着一枚卷好的签文。

　　饶是景梵，也忍不住好奇他求到了什么签。

　　签文滚落而出，他不着痕迹地凑上前去偷瞄。

　　男人将纸条展开，见到上面的签文后，忽然一笑。

　　“佳偶耶？神仙美眷也。夫复何求？”他将上面的字念出口，“是签王。”

　　看到签文的一瞬间，景梵的心乱了。

　　桑贺禅重复道：“这是百里挑一的签王。”

　　他什么也没对景梵说，珍重地把签文夹在手机壳后面。

　　在神像前叩谢过神明，此行便算结束。

　　景梵还惦记着桑贺禅刚才求到的签。

　　信则有，不信则无。

　　可碰到有关自己的好签，他又不得不在意起来。

　　两人准备回去，奈何天公不作美，天上忽然落了小雨。

　　刚走出去没多久，又被赶回连廊下躲雨。

　　庭院中的水缸种着荷花，如今早已枯败，几根枝条潦草地插在水缸中，略显枯寂。

　　雨滴一点一点溅起水花，将台阶边上的青苔冲刷得更加翠绿如春。

　　有点冷。

　　景梵将手缩进了口袋中，指尖触碰到自己求得的另一道平安符。

　　他微微眨了眨眼，忽然开口道：“你的签文……”

　　桑贺禅又重复：“嗯，求的是和你的姻缘，还抽中了签王。”

　　景梵的话都被堵了回去，恼怒地说：“我没问你这个。”

　　见他难得有了些小情绪，桑贺禅心情大好。

　　青年从口袋中捞出那道平安符，还在心中整理措辞。

　　偏偏有两人出现在不远处，格外煞风景。

　　又碰见了傅泽和谢以泛。

　　傅泽也看见两人。

　　大约是为了刺激景梵，傅泽忽然停住脚步，拉住谢以泛，抱住自己的助理。

　　他挑衅且不满地看着景梵，微微俯身，亲吻怀中的人。

　　景梵大脑瞬间空白。

　　不知道自己的前男友是揣着什么样的心情，或许觉得自己对他还有那么一分感情，于是便做出此举刺激景梵。

　　他只觉得烦躁，收回目光的同时，却见桑贺禅一直盯着自己。

　　“你还是会很伤心？”他问景梵：“今天两次，你都是因为他难过。”

　　景梵：……

　　桑贺禅好像误会了些什么。

　　他急于否认：“我没……”

　　这举动显得更像是欲盖弥彰。

　　男人微微垂着眼：“还是很喜欢他，就不能看看我？”

　　越描越乱，对上他失落的眼神，景梵感觉自己像是伤了一个人的心。

　　“我没有在想他。”他赶紧从口袋里掏出平安符，磕磕绊绊道：“这个……”

　　桑贺禅的目光落在符纸上，朱砂还鲜艳着，是刚刚求的。

　　来之前，景梵说过他会给家里人求平安符。

　　男人的指尖轻微动了动，没有马上接过来，反而盯着景梵：“这是给谁的？”

　　景梵半天都没好意思说出口。

　　实在太怪了，刚才自己莫名其妙就给桑贺禅求了一道符来。

　　却又不知道该以什么样的理由和身份说出去。

　　“我想听你亲口说。”桑贺禅循循善诱道：“可以吗？”

　　景梵一鼓作气，直接把平安符塞进他的手里。

　　“这是给你的。”他缓缓吐出一口浊气：“我没有因为傅泽伤心，不说话的时候……是在想——怎么把平安符送给你。”

　　男人不依不饶：“你说过的，只给家人求平安符。”

　　景梵微怔，他好像也没说过“只给家人求”。

　　“所以……”桑贺禅轻声道：“真的不考虑和我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