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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16.乘人之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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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闹这么大,后续收尾也足够麻烦。
院内为了防止伤医事件发生,配备了合法合规的安保队伍,立即出动,将傅泽控制住。
这种时候,谁都不管他是哪家的富二代。
保安迅速叫了急诊科的值班医生护士过来,替景梵查看伤势。
都是一家医院的,哪里认不到人,护士当即检查了一下景梵身上的掐痕,给他量生命体征。
血氧饱和度在慢慢恢复。
景梵艰难咽下一点水,急诊科医生赶紧说道:“得看看身上有没有其他伤势,严重的话需要拍片检查。”
傅泽的力度很大,被拖过去时景梵听见骨头轻微的“嘎哒”响声,现在手很痛,不确定有没有骨折。
背部撞击到墙面,大概是有留下青紫的痕迹。
“不用了。”景梵摇了摇头,“我还要马上去上班,否则要加班到更晚了。”
医生直接骂道:“你这样还去上班?”
今日车祸病人都是从急诊科接走,再转运到手术室进行急诊手术,最后直接进入ICU,大概知道今晚的重症监护室会有多么忙碌。
景梵态度很强硬:“浪费很多时间了,我要回去上班。”
傅泽从几人对话中,一点一点拼凑出所有事情。
他今晚很忙。
可自己却借着醉意……
傅泽动手后难免陷入纠纷流程,需要警方介入。
反抗已经耗光景梵所有精力,他没有继续追究。
医生只能反复叮嘱,让景梵最好尽快来做检查。
离开时,傅泽伸了伸手,被谢以泛拉住。
“小傅总,我们还是走吧。”
今天的事情定然不会再让景梵回心转意,偏偏傅泽突然暴起掐人的样子让谢以泛看着心里犯怂。
他扯了几下傅泽的衣领,赶紧把人带走。
景梵独自回到icu所在的楼层。
员工通道的门突然被推开,汪喻从里面走出来,疲惫地叹口气。
转身见景梵站在电梯间,汪喻赶紧喊道:“景梵。”
她快步走过来,赶紧道:“你怎么还回来了,一些护理记录我都帮你写好了,红姐和姜姐也都下班回家,你也赶紧回去吧。”
汪喻没敢问刚刚发生了什么事情。
住院部大厅晚上依旧会有人员往来,消息传得很快,底下的事情大概很多人都知道了。
景梵微微怔神,说道:“谢谢你。”
见景梵还不走,汪喻看了一下时间。
难得放假,她要赶飞机回去与家人团聚,偏偏景梵出了事情,身为朋友,她没办法放任景梵一个人在这儿。
“我先坐着休息一会儿。”景梵慢慢挪到大厅的椅子这里,“你先回去吧。”
呼吸被遏制后造成大脑短暂缺氧,现在太阳穴还在剧烈跳动。
景梵一个没站稳,撑了一下把手,险些摔倒。
“你慢点!”
汪喻是真的不敢走了。
景梵家里只有他一个人,没人照顾。
她紧紧盯着景梵,忽然在他的脖子上看到一个掐痕。
瞳孔微缩,汪喻迅速掠过去,准备想办法带景梵回去。
“你走吧。”景梵朝她挥了挥手,示意自己没事,“我就是休息一下。”
汪喻摇头:“不行,我得带你回去。”
“但是等会你就赶不上飞机了。”
汪喻也很久没有回家,在陌生的城市打拼好几年。
景梵想了想,补充一句:“你也照顾不了我。”
女生很沉默地看了看景梵一米八几的身高,又比划一下自己只有一米五八的身材。
不仅照顾不了景梵,留下来还会添乱。
家里打了电话过来,询问汪喻到哪里了。
汪喻捂着手机,低声对父母说了几句,随后挂断电话。
“我今天必须得走了。”汪喻说:“你……你先在这里休息几分钟,到家了发消息给我啊!现在是三点了,你必须在四点前发消息给我。”
景梵点了点头。
汪喻实在放心不下,一步三回头,景梵看了只觉得好笑。
等她走后,这里彻底安静下来。
椅子坚硬又冰凉,坐着难受。
景梵稍微活动了一下,手腕、脊背、脖颈……方才受到撞击的地方还火辣辣地疼。
手术室和icu在同一层楼,大厅的墙壁上布满触目惊心的伤痕,是家属对亲人的祈祷。
大厅的灯暗下来,指示灯的绿光依旧亮着,照在景梵脸上。
放在一旁的手机一直在响,景梵看了一眼拨打电话的是谁,便把手机搁在一边,不去理会。
谢莲仙打来的。
想也不想,就知道她会说哪几句话。
【景梵,你怎么可以这么任性。】
【当初你出柜的时候我已经做了很大的让步,现在给你挑了一个这么好的人,你为什么不好好珍惜?】
【翅膀没硬就想展翅高飞,如果不是林伯伯关照你,你以为自己现在会有这么体面的工作?】
他鼓起勇气点开手机看了一眼,不仅是谢莲仙,连景父也发来一长串类似于“围剿”的话语。
景梵看了几眼,实在看不下去,把手机关了。
室内沉闷得难受。
也不知道是不是方才的后遗症,景梵的呼吸逐渐急促,如濒死溺水。
他抬眼朝四周看了一圈,大厅内的窗户紧闭着。
青年撑起身子,朝那边走去,打开一条缝隙。
风从里面灌入,清晰可见楼底下的光景。
楼层很高,地上的车与行人只有小小一个。
他忽然伸出手,攀住窗沿。
“景梵,你做什么!”
腰身被人揽住,青年被人单手抱了起来,扑进一个温暖的怀抱中。
桑贺禅的声音都在发颤:“你站在窗边做什么?”
接到汪喻电话,桑贺禅马不停蹄地赶了过来。
青年当初虽然没有明确拒绝,但他的反应足以让男人再度回到当初远远关心的状态。
也仅能靠每天下午的半个小时饮鸩止渴。
可没有想到,居然出了这样的事情!
语气有点凶狠,似乎把景梵吓到了。
身形单薄瘦削的青年紧紧抓住桑贺禅的衣衫,他咬着牙,脸色苍白得可怕。
泪水不间断从眼角流出,景梵全身都在颤抖,低低压抑着哭声。
所有情绪有了宣泄出口。
几年前,也是这样。
桑贺禅在楼梯间撞见景梵这般哭泣。
心脏被一双手狠狠揪成一团,男人克制不住,无耻地乘人之危。
他伸手捏住景梵的下巴,偏头吻了上去。
强势不容拒绝的气息侵入,却一点一点安抚青年濒临崩溃的情绪。
桑贺禅的动作几近温柔,慢慢舔吻着他的唇缝,尝到咸湿的泪水。
空缺太久的魂魄被外物一点一点填补,鼻间气息被木檀香全然占据,景梵却拥得更紧了一些。
他并不抵触桑贺禅的这种冒犯,反而因为缺失太久,格外渴求。
男人的动作由舔吻逐渐变为啃咬,近乎凶狠的探索很快让景梵招架不住。
唇边溢出几丝呻吟,泪水与津液混杂在一起,糊成一团。
男人的指尖轻轻覆盖住景梵的脖颈,被掐住的感觉不算太美妙,那汹涌的窒息感几乎在这时涌了上来。
修长的指骨轻抚过脆弱的肌肤,此处格外纤细柔软,傅泽却在此留下触目惊心的痕迹。
男人指腹厚茧蹭过,慢慢地缓解伤痛。
景梵的情绪终于稳定下来,男人最后吻了吻他脸颊上那两颗颊边痣,不沾染任何情欲,无端让青年浑身滚烫。
浓密的睫毛上还挂着细碎的泪珠,桑贺禅轻微松开揽住景梵腰腹的那只手,怀中人毫无安全感地又紧贴上来。
“对……对不起。”他哽咽着道歉:“我只是想开个窗户通风。”
医院内的窗户都不能完全打开,只能开一条缝隙,连一个儿童也无法挤进去。
但是自己刚才的情绪的确失控了。
跳下去并不能解决所有事情。
七楼大概率死不了,或许会送进ICU住上一段时间,过上最讨厌的生活。
痛苦地活着,生死由他人决定。
桑贺禅严肃地对他说:“景梵,你不需要对任何人道歉。”
怀里的青年重重摇头。
应该道歉的。
男人不止一次提醒过他,分手必须果断,藕断丝连无法永绝后患。
他没有听,总想维持分手后那点微弱的体面。
还试图用其他方式激怒一个暴怒疯狂的人。
他一直在犯错,人生里也写满妥协。
景梵闭了闭眼,下定决心,扯住桑贺禅的衣袖。
“你能不能……再帮我一个忙。”景梵艰难道。
刚谈恋爱的时候,景梵收养了一只流浪猫。
担心小猫出事,他在家安装了一个监控。
虽然最后因为傅泽不喜欢猫,他帮小猫找到一个更好的主人。
监控还留着。
里面应该还拍到了其他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