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百合》蓝雪橙

4、第 4 章

　　手机突然响起悦耳铃声。
　　“请问哪位？”白瑟甜甜道。
　　那边却沉寂了，只有空洞的电子音。白瑟正犹豫，突然听见那熟悉的呼吸声，她的心缩紧了——“白瑟，是我。”那犹如另外一个时空发出的声音。
　　“父亲。”白瑟很有些不相信，他怎么会找她？
　　多久没听见他的声音？
　　还来不及感慨，就听见那声音幽幽吩咐，“马上回家，我在家里等你。”
　　“啊？我——”白瑟没来得及再说一个字，电话就挂下了。握着手机，白瑟有些回不了神。
　　“石矾，父亲打了电话来。”
　　石矾心里微震， “他说什么？”
　　“他大约有事，让我回家，他在家里等我——是不是因为我做模特的事，一定是，一定是。石矾，陪我回家，好不好？”白瑟恳求。但是被石矾冷漠驳回，“我承认你是我妹妹，可并不承认他是我父亲，那里也不是我的家。”
　　“不要，我害怕。”白瑟叫了起来。“你不陪我去，以后别想见我。”
　　石矾只得柔声安慰，“别怕，一切有我。他说什么，你就答什么，千万别反着来就是。”这大概是最好的办法吧，但是白瑟眼中的那抹慌乱却怎么也去不了。一个父亲让孩子这般畏惧，那也失败到极点。他轻轻叹了声，“我在外面等你，如果有什么事，你就到窗边来叫我。”
　　白瑟搂住他，“好，好，好。”

　　白瑟走到父亲的书房，她很少踏进这扇门的。
　　白晨光站在窗边，背影削瘦挺拨，一如他人的忧郁清冷。书桌上那本杂志正正摊开放着，里面的彩图里的主角正是白瑟，十分漂亮，萨亚斯是个艺术家，把她拍得那么美。
　　“这是什么？” 白晨光的开场白和石矾一样。
　　白瑟的回答也一样。“这是我。”不过没有羞怯，而是一种有点大无畏——视死如归的勇气。然而表面那般镇定淡然，也里却敲小鼓，她哪里做得到真正的视死如归！她怕死，怕一切令人痛苦的事。
　　“我命令你立刻停止这场闹剧。”白晨光走近了几步，声音仍是平静得没有起伏，不似真人发出来的。
　　白瑟听到这话的第一个想法就是，果然是父子俩，说的话都一样，虽然石矾极力否认。
　　白晨光深深沉郁的眼睛看着白瑟，白瑟也看着父亲，很努力的回视他。
　　白晨光别过头去，像是承受不了那样坦然直指人心的目光，“我的话你没听见吗？还站在这里做什么？”
　　白瑟轻声问，“为什么？”
　　白晨光有些意外，突然就咆哮起来，“没有为什么，这是命令！你不明白吗？”
　　白瑟吓一跳，心中蕴酿了许久许久的叫喊已到喉口，可是却怎么也叫不出来。在白晨光面前，她永远矮一截。只能悲哀地仰望。
　　小时候，父亲很少回家，就算回家也只是因为帮她换保姆的事情。因为她总是哭。坐在空荡的房子里，一个人哭，总是哭，不停的哭。孩子哪里懂得什么是悲伤？但是白瑟却认为小时候的自己真的是悲伤，常常哭得声音哑了，声带水肿，说不出话来。
　　那空荡的灰色狠狠抓着她的心，让她透不过气来。
　　以为幼时太过灰色，所以现在才这么拼命地去开朗去明媚么？
　　“看来你真的是不明白，我命令你，马上和萨亚斯解除签约。”白晨光道，声音有着不容反驳但却因被反驳而激出来的更大的怒意。
　　白瑟本该以同样有力的声音说：“为什么，从小到大，你除了对我大叫大吼还会做些什么？”或者更坚定彻底地说：“不，除非我死。”然后在那样冷锐的视线里走了出来。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一种力不从心，深深的无力从脚底漫延全身。她刚才心中涌起的非常勇气瞬间无影无踪，一切还是那样令人窒息。
　　走到廊上，发现自己脚在打抖——她几乎用尽全身心的力量去抗衡，可是结局丝毫没有改变。
　　她的父亲远比她想象的不能沟通。她又气又无奈又心痛。
　　人竟有这样无奈的时候！
　　“怎么样？他说了什么？”石矾在门外不远的车上等她。她坐上车，已觉自己要瘫在坐位上。声音如极细的水丝般静静泻出来：“和你一样，叫我停止闹剧。可是，为什么你们不明白？！”
　　她靠在车门，眼睛就那样涌了出来。她感情是丰富，可是已告别眼泪很久，更是从未在人前流过眼泪。
　　石矾怔住，“白瑟！”
　　那眼泪让石矾脸上抽搐闪过一抹痛楚，有些事他也无奈。
　　白瑟掩住脸，“你们都不明白我！没有人明白，没有人理解！”她呜咽着低头，露出纤细的颈脖，雪白优美的线条无懈可击，一如她的人，清澈纯静得没有一丝瑕疵。
　　“对不起，白瑟。不要哭——好，随你喜欢，你喜欢怎么样就怎么样。有我在，他也不能把你怎么样——别哭了，白瑟，不要象个孩子一样哭泣——”石矾拥她入怀，柔声哄道。白瑟呜咽：“我就是小孩，难道连哭的权利也没有吗？”
　　“好，好，你哭吧，哭吧。”石矾一手搂着白瑟，一手移动方向盘，脚踩下方向盘，车子滑了出去，轻快如一溜烟。
　　白瑟静静流着泪，那种久违了的感觉又回到身上。让人有种重温恶梦的感觉。其实她应该明白，那样的童年对于她这样的人，就如阴影般，魂牵梦绕，既使艳阳再高照，心里的阴霍却是无法真正消散开来。她该怎么做呢？她又能做到什么程度呢？
　　也不知道多久，眼睛已干涸，外面天色已暗，她哑声道，“我要回家。”声音很小，却让石矾有些泄气，淡淡讽道：“乖宝宝。”不过，白瑟并未理会，却在想回到家里，又该如何面对？他还在不在？或许不在了，那大房子一直只她一个人住着，他来去无影踪。
　　“晚安。好好睡一觉。事情会过去的。”石矾在她额上一吻，轻声道。
　　白瑟胡乱点头，飞身下车。
　　石矾叹了口气，可怜的小天使，一心想要离开那个牢笼般的地方，每每却又只得飞回去。

　　那个晚上，白瑟没有睡着。她已很久未失眠，今天情绪起起落落，让人不能轻易闭上眼。她睁着大眼看着窗外的天，一颗星，两颗星，三颗星……群星漾动在夜空，她的心也烦乱无头绪。直到天亮才迷糊睡了过去，几个小时后醒来，有仆人在敲门。
　　“先生等小姐用早餐。”
　　白瑟是弹起来的，父亲还在家里吗？
　　用最快的速度梳洗完，她奔下楼去，近了，又换一种轻快步子，没睡好，人如浮在空中般。她对着镜子很努力地拍打着脸颊，希望打出一点红晕，然而效果不明显。脸色愈发透明的厉害。白晨光看了，道：“你平日都没吃东西吗？脸色这么难看。”
　　白瑟点头又摇头，整个人的确有点昏头转向。白晨光不再看她，吃完早餐，却见她还咬着那条热狗一动也不动，便淡淡道：“不舒服，就去看医生。别坐着只会发呆，长这么大一点不聪明磊落。”
　　白瑟抬起头，叫住了离开的父亲。
　　“父亲，你真的要我停止和约吗？”她小心问。
　　白晨光抖起眉，“同样的话，我不说第三遍。”
　　白瑟无力垂下手，口中食物一点味道也无。

　　“萨亚斯。”
　　“怎么了，安琪拉？”
　　萨亚斯看着她脚步摇晃，扶住她，“这可不是Ｔ台，你也只是平面模特，不要这样一摇三晃。”他微笑道。白瑟却没有这么好的心情，可是看着他一双眼，那样湛蓝如天空深遂无限的眼睛，她的心又渐渐静下来，想说的话准备的话一句也说不出来。
　　“学校发生了什么事吗？”他问。
　　“没有。”白瑟答，那些事比起那件事都不算什么，她并不在意。其实她答应萨亚斯的原因很简单。
　　白公馆没有了女主人，但是还有一个女人，虽然她只有十六岁。她是他的女儿，他应该正视她关爱她尊重她。
　　她所想的是这样。可是，固执如铁的白晨光，她似乎是想错了。他并没有她预料的反应。
　　“安琪拉？怎么了？”
　　白瑟笑了笑，“没什么，我只是有点羡慕广明。”
　　“怎么了？”
　　“他有你这样的父亲，这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事情。”

　　不知道为什么，父亲再没有再来找她，她又料错了吗？
　　她并没有停止与萨亚斯的合约，那么他怎么又不管了呢？是石矾与他有过谈话吗？按他的性格，又怎么会轻易被石矾打动呢？那又是为什么呢？哎，不管了。只要他不再出现就好了。某种程度上，父亲是让步了。
　　她觉得有些可怜，这样又怕又想的乞求一份爱。
　　白瑟站在窗边，趁工作的间隙来透一会气。三年了，白晨光都没有再与她说过一句话。她最初的期待，百死不回的盼望，已如沉入太平洋的一粒沙子，遥无声息。
　　“安琪拉——”
　　“来了。”
　　白瑟转过身去，习惯性地扬起嘴角。三年了，这三年是萨亚斯给的，可以这么说。她做得很得心应手。现在的她的确如萨亚斯说的国民偶像般。
　　走到街上，总有人，冲她喊，安琪拉，安琪拉。
　　有时看着自己的画报，也觉得不可思议。她就在闪光灯下成长了这三年吗？不过弹指挥间的事情，好似昨天还在咖啡馆里和石矾闹小脾气。
　　“好了，圆满收工。”
　　“安了，大家辛苦了。”
　　白瑟拖着长裙走去化妆室卸妆，正认真地对镜擦着脸时，镜中就多了一个头像。
　　麦色肌肤，飞扬的笑脸，高挑笔直的身材，十分漂亮的少年，最引人注目的也许是他那直到腰际的黑辫子。高高扎起，好像电影里的武士。此刻正乖乖束在背上，那样乌黑柔亮的发质让白瑟也羡慕，她不明白自己，明明是最最东方的人，为何长着一幅西方人的外表呢？
　　“蓝沙。你知道女人最丑的两个时候吗？一是打哈欠的时候，二是卸妆的时候。”白瑟认真说。蓝沙双手搭她的肩，笑道：“你是例外的，真想把你领回家让母亲看看。”
　　“看什么？也许早看过了。”白瑟笑说。
　　“你才象是她女儿，简直和母亲年轻时的照片一模一样。”蓝沙道，记得第一次在杂志上看见那照片，他惊讶得几乎灵魂出窍。
　　世界上居然有这么相像的人？
　　后来调查一下，这个安琪拉叫做白瑟。宝石大亨白晨光的独女，她的母亲蒋岸西与他母亲蒋东蓠原是姐妹。
　　这样巧的事。蒋家四姐妹，天各一方，鲜有联络。蓝沙一直未曾见过他的任何一个表兄弟或是表姐妹。这么巧，他就遇上了白瑟。
　　“她本是我大姨，相像有什么奇怪？”白瑟不以为然，心里却凄然。
　　她都不记得母亲的模样了。她的所有，一衣一物，一相一画，都在家里消失和一干二净。这很可以反衬父亲的决心。他用同样的坚定囚禁了自己，也囚禁了她。
　　想想母亲离开时，她五岁，那段记忆却如同被抹去了一般。最早的印象就是哭，自己的哭声。
　　“暑假，与我一起回去，好不好？”蓝沙低头问她，脸凑至她脸旁，两人脸庞似乎是有些相似。白瑟看着笑出来，“不要。”
　　“为什么？”蓝沙皱眉。
　　“假期我都在画廊里学画。”白瑟梳好最后一绺头发扎好，对着镜子看了看，自觉无可挑剔，才站起来。她身量很修长，这几年更是长得高。蓝沙与她站在一起，也只是平头。
　　“又去免费帮石矾做工？”蓝沙笑问。
　　认识了白瑟，自然也认识了石矾。不过他与白瑟亲厚，与石矾可不。
　　他也承认石矾资质过人，可是一个放荡形骇的人得不到他的友谊。更让他不舒服的是，石矾看人的眼神，年纪轻轻就一幅阅尽人间百态的冷漠孤高姿态，他不喜欢。
　　“暑假我生日。”蓝沙小声抗议。
　　白瑟微讶，她都不知道。“二十岁的生日，的确是要隆重一点的。那我与你回去，是去伯尔尼？还是摩纳哥？”
　　蓝沙笑，“还是去摩纳哥，母亲住在那里。”
　　白瑟伸手挽住他手臂，“我给你看我最新的作品。”
　　“好。”
　　白瑟跟着石矾学画，似乎是很长一段时间的事。白瑟一直沉迷于石矾笔下那灿烂生气，绚丽多姿，清狂激越的世界，可是却学不来。
　　“这是你的画吗？怎么和你的人不像！”蓝沙说。
　　“什么？”白瑟一下没反应过来。
　　蓝沙说，“没什么，你也可以去开画展了。”
　　“真的吗？”
　　“真的。”
　　白瑟愉悦地笑开来，其实她明白蓝沙的那句话，并不是第一次有人这样对她说。说她的画与人不像。大家都觉天使的笑容无垢明媚，象是最湛蓝的天，最雪白的云，一望无际的清澈。哪里会有阴霍？可是，她笔下却多寂廖之作。
　　画不由衷？并不是。
　　她很知道。家中的清冷孤寂是她心里永远的阴影，有时做梦，梦里的小女孩独自哭泣，那哭声让人心都揪起来。而那小女孩就是幼时的她。
　　“我是不敢开画展，就算石矾肯为我办，我脸皮薄还拿不出手。”白瑟叹惜。
　　蓝沙问，“为什么？你画得已是很好。多少不如你的人还不是冠着艺术家的名号，画些别人看不懂或者自己也看不懂的东西在那里故弄玄虚——你不要学石矾，凡事太执着完美。”
　　白瑟看他一眼，他也承认她的画并不如石矾。其实她并不是想要超越他什么，时间长了，她也明白，提高的只是技艺而非天赋。在石矾门下是出不了师的。她也只为了自己想画才画，并不为名为利。所以出师出不了师一点也无所谓。
　　“呵，我的确是个偏执的人，你才发现吗？”她笑道。
　　蓝沙答，“当然不，早发现了。几乎每幅画里，你都用上百合花，这样的热爱还不够说明吗？”
　　白瑟低下头，“百合，你知那是什么百合吗？”
　　蓝沙笑了声，他当然知道，不过却是傻气地问，“百合不就是百合吗？天下是花都香，百合，什么百合还不一样？”
　　白瑟抬眼看他，他的眼睛在笑呢。白瑟伸手揽起画纸收好，不理他。
　　蓝沙走过去，帮她整理。
　　“姬百合，百合的一种。翠枝白花，寓意缠绵。这就是你喜欢的理由吧？”
　　听见这话，白瑟心里仍有些振动。她的确最爱姬百合。那雪白花瓣底部零落着黑色的星星点点，好像美人脸上左眼下的那粒泪痣。苍白高贵又妖娆。
　　百合，百合，百年好合，谁又能与她共百年长久呢？她本该最亲的人她都抓不住。
　　那真是太过遥远而不现实的想法。
　　“白瑟。若我们不是兄妹多好，我可向你求婚，但你会答应吗？”蓝沙突然问。
　　白瑟吓一跳，“别玩笑了。”两个人都似还未长成的孩子，结婚？扮家家酒吧。
　　蓝沙笑了起来，话题转开，白瑟也不放在心上，本来，他们是表兄妹，如何结婚？虽然她的确是很喜欢他的。但是她也很喜欢石矾。
　　身边有这样出色的人，所以才一直没有男友吗？她应该没有恋兄情结。有时候，一人坐在家里，也会这样自嘲着调侃自己。可是笑过之后，又是失落。
　　她一直在等，是否会有人送了满屋的姬百合给她，然后对她说，“让我们在一起，直到死的那一刻。”
　　她也很明白，自己不过是在寻找着什么，确定着什么。
　　在某个时间，某个空间。真真正正，被某个人爱着，又爱着某个人，那样真实的存在感。
　　“白瑟，你在里面吗？”有人敲门。
　　白瑟欢喜跑出去，“石矾，你回来了。”
　　石矾亲昵吻她的脸，“还有谁在里面？”
　　白瑟笑，“蓝沙，我给他看我的画，他说我可以开画展了。”
　　石矾轻哼一声，“这当然是奉承你。”
　　白瑟横他一眼，“难道有差吗？”
　　他笑，“没有，不过，有件事要告诉你。”
　　“什么事？”
　　“其实，这件事与蓝沙也是有一点关系的，你也一起听着吧。”石矾走了进来，看了一眼蓝沙。
　　蓝沙不为所动，就听他道：“我碰见了蒋南蔻，你们的二姨，让我请你一起回晔城参加她的婚礼。”
　　白瑟大大吃惊，“二姨吗？她现在晔城？”
　　“你认识她？”蓝沙好奇。
　　“一次在乌克兰拍外景时遇见了，我们聊了很多——想不到她回去了，而且还有婚礼。不过我是不能去参加了。”白瑟有点惋惜。蓝沙微郝，“你不必因为我——”
　　石矾看他一眼，这小子说什么不着边际的话？白瑟不愿意回到那地方，与他何关系？
　　白瑟也看着蓝沙，“不关你事，我是已决定不再回去的。”她笑了笑，转过头对石矾道：“我打电话过去好了，对了，怎么这么巧，谁那么荣幸，娶得蒋家女儿做妻子？”
　　石矾答道：“林启开，晔城一方富甲。”还有更巧的事，他没有说出来。林家的新居就是原来的白家府邸！不过，白瑟即不回去，他就不必告诉她了。
　　房子换了主人仍是那幢房子，可是人换了就是再世为人，何必又扯上前尘旧事呢？
　　白瑟点头，“我知道，林家花田，果圆，清平一带全是林家产业。”
　　石矾在心里叹气，真不关心，真要忘了，又哪里知道这么多？白瑟，白瑟……
　　蓝沙打算转移这个他听不明白的话题，便对石矾发出邀请，“石矾，要不要和我们一起去摩纳哥？”
　　石矾抖了抖眉，“我们，我们是谁？”
　　白瑟瞪他，“当然是我和蓝沙！”
　　“你不是答应我要帮我看店的吗？”石矾问，理直气壮的目光让白瑟又软下来，“人是可以反悔的。我不过是去一会儿！你自己不要总往外面跑！”
　　蓝沙说：“那你去还是不去？”
　　石矾道：“我没有空，下次吧。”
　　白瑟又瞪他，他根本不想去，哪来的下次？难得大家可以见面——不过石矾又不是她同胞兄弟。她去见本家亲戚，拉着他，是不是让他不好呢？
　　她笑着对蓝沙道：“我们去就好了。对了，石矾，请我们吃饭。”
　　“为什么？”
　　“我可是在你离开的一周内天天在这里报道。你摸摸你左胸口，是不是有东西在跳？”白瑟道，语气似逼迫。石矾横她一眼，“那是我的心。当然在跳。”
　　“就叫你扪心自问。”白瑟狠狠用纤长食指戳他的胸膛，有点愤诉血泪史的感觉。蓝沙笑出来，看这对兄妹耍宝就是忍不住开怀。
　　石矾也笑，“我知道女王陛下劳苦功高，那还有那位随丛，一起走吧。”
　　蓝沙暴跳，“谁是随丛？”
　　白瑟转过身来看他，双眉挑高，“怎么了？”
　　蓝沙瞬间笑答，“女王。”
　　石矾朗声笑出来，拉了白瑟到怀里，“走吧，路上尽可大扯废话。”
　　白瑟伸手环住他腰，动作极之自然，但是看在蓝沙眼里，却有些奇怪。
　　的确，白瑟与石矾的感情是极好的。蓝沙也有一个弟弟，双生弟弟，可惜自幼多病，两人是分开养的。一直以来，他都是独自一人。并不能真正知道有兄弟的感觉，也没有过失落或是特别好奇。可是，白瑟与石矾哪里象兄妹？她们并不相像。是因为同父异母的关系吗？
　　这年头，谁家里都有些事情，好像这才正常。
　　他在后面轻叹了口气，只有他自己听得到。白瑟在前面招手，“蓝沙，快出来。”
　　蓝沙笑了笑，走过去，握住她伸出的手。
　　可是白瑟食言了，她并没有和蓝沙一道走。
　　她还是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