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第十二章、白马雪无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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乍然逢兮天岸马，
信步闲兮蹄踏云。
神之若兮风雷动，
虬之美兮皎玉龙。
那匹大宛马通体银白，神骏不凡，直如天上银蛟化成一般。
莫棠雪看到它第一眼，心里就震了一下。最吸引莫棠雪的还是它的眼睛，一双眼睛黑如琉璃，隐隐透着深邃的幽蓝。
赫连春水一笑，亲自接过马缰递到莫棠雪手中，“棠雪姑娘可喜欢这匹马？”
莫棠雪极轻极快地点了下头，喜欢之情溢于言表。
“的确和棠雪很配呢。”刘宝林伸手去揉那匹马的脑袋，“浑身雪白雪白的，要不就叫它小雪好了。”
莫棠雪瞪他一眼，因为心情好，也不跟他计较。
那匹马偏头躲过刘宝林狼爪，似乎有些不悦地轻轻喷了个响鼻，瞥了刘宝林一眼便不再搭理，那眼神中似乎还有些不屑。
“哟，脾气还挺傲的嘛！”刘宝林像是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事，笑道：“棠儿你看，它刚才眼神跟你可真像。”
刘宝林！莫棠雪咬牙，又好笑又着恼，却碍于赫连春水在侧不好发作，只暗暗踩了他一脚。
“哎呦哎呦，”刘宝林夸张地悄声道：“再踩下去我这脚都要废了。好棠儿，收敛着些，这里好多青年才俊呢，莫要被他们看到都被你吓跑了。”
莫棠雪已经气得说不出什么来了，若不是周围人来人往，她真的想把这家伙踹到地上暴打一顿。
刘宝林忙哄道：“棠儿快带着小雪四处走走吧，它跟你刚认识，得熟悉熟悉。”
赫连春水摸了摸马鬃，拍拍它脖子，似乎是在告别。
那匹马他新得不久，似乎对他也没有依依不舍的意思。
莫棠雪轻轻抚了抚马鬃，认真地问赫连春水道：“它叫什么名字？”
赫连春水笑道：“既然已经送给了你，便由你给它取名字吧。”
莫棠雪点点头，郑重地对赫连春水行了一礼，深深谢过，道：“我会好好照顾它的。”
赫连春水一点头，“好。”
莫棠雪看一眼显然是要留下来和赫连春水长谈的刘宝林，这才牵起马缰走开。
赫连春水眼着牵着马缓缓走远的少女，笑道：“你对这个妹妹，可真不一般。”
刘宝林懒洋洋笑道：“我就这一个妹妹，不宠着她宠着谁？”
赫连春水道：“上次我曾说有几个朋友想跟你一起喝杯酒，他们今天正巧也在，现在一道过去如何？”
刘宝林笑道：“你已经安排好了的事，何必再问我？我自然是恭敬不如从命的。”
绿草如茵的河岸上，少女俏丽，白马神骏。
莫棠雪与其说是牵着马在走，不如说是任马牵着她走。
她决定要和马儿搞好关系。
对待动物，莫棠雪向来很有爱心，她更愿意把自己养的动物当做朋友或者家人。比如说小鹉，就像她的朋友和弟弟，现在的这匹白马么，就像是姐妹或者情人？
莫棠雪看了看马儿，她还不知道它是公的还是母的呢。
蹲下身子看了一下，嗯，公的。
她决定了，以后就叫马儿做‘无垢公子’好了。雪白无垢。
“好漂亮的马。”一声娇软的声音响起。
莫棠雪侧首，只见两个装扮美丽精致的少女正走过来。
两个少女一个身材略高，十七八岁年纪，画着时兴的飞霞妆，穿一身藕色高腰束身长裙；另一个只有十四五岁，皮肤白嫩，腮旁两朵金色花钿，身穿百花穿蝶锦绣鹅黄纱衣。
莫棠雪依稀辨认出那高挑少女是礼部侍郎家的小姐，另一个年幼些的黄衣少女则有些面生。
“这是你的马么？”黄衣少女两靥含笑，伸手想去摸摸无垢公子银色的毛发。
无垢公子避开她手，莫棠雪心里稍稍开心了些，无垢公子连自己都还不大让摸呢，怎么能让不认识的人随便乱摸？
莫棠雪含笑道是，举止不失礼仪。
那高挑少女袅袅行来，羡慕道：“我兄长也有一匹好马，从来不肯让我骑，母亲也总是说女孩子要文静端淑，只准我乘车和轿子。妹妹能有自己的马，真让人羡慕。”
莫棠雪见她步伐小巧婀娜，眼神溜过她脚上绣鞋，不禁又是咂舌又是佩服。她脚上那双鞋是凤头蹻底弓鞋，漂亮倒是极漂亮的，只是鞋底有一寸多高，穿起来极不方便。
莫棠雪听了她的话，笑了笑没有说话。这群小姐们说话，有时候很让人费神，莫棠雪也弄不懂她是真的羡慕自己呢，还是暗讽自己是不知礼仪的野丫头。
“姐姐是哪家的小姐？”黄衣少女笑道：“我爹爹是大理寺丞，我叫沈碧诗。”指一指旁边的高挑少女道：“这是我表姐范文冰，她爹爹是礼部侍郎。”
莫棠雪笑道：“我叫莫棠雪。”
“哦。”沈碧诗似乎对于莫棠雪故意不报家世的失礼行为不甚喜欢，出于教养也好不明显表现出来，笑道：“这匹马叫什么名字？”
莫棠雪笑一下道：“雪无垢，你可以叫他无垢公子，这是我给他新取的名字，你觉得怎样？”
“呃，挺好的。”沈碧诗笑容似乎有点僵。
范文冰在一旁笑道：“碧诗，瑶儿她们还在等着我们呢，去得晚了可不好。”
沈碧诗似乎松了口气，有礼地向莫棠雪告辞。
莫棠雪亦还礼。
看着两人远去，莫棠雪有些庆幸不用再应付这些名门闺媛们，也有一点落落的。
对于闺阁淑女所要求的妇德、妇容、妇言、妇工，她貌似还真不怎么及格，反倒更偏向于江湖儿女一些，但和江湖女侠一比，自己又没有那般快意恩仇豪爽侠气，只能算是个闺阁小姐，这还真是不伦不类的。据说自己的母亲以前是有名的名门闺秀，怎么自己就没有遗传到闺秀气质呢？
远处的空地上传来一阵呐喊声，莫棠雪转身望过去，正见蹴鞠场的方向围了不少人。原来在蹴鞠之前，众人要先进行一轮射柳。
莫棠雪正想着要不要过去看热闹，忽然身边马蹄声响，几个骑马的青年公子从身边经过。
“哟，这不是刘宝林的表妹么？”其中一个公子忽然勒住了马匹，停在莫棠雪跟前，居高临下道：“今天怎么没跟着你表哥？可是他最近忙着找红牌，把你这个表妹丢一边了？”
莫棠雪看了他一眼，这人她认识，名叫张亭玉，是章台御史张大人的小儿子，为人轻浮，整日斗鸡走马，因为斗鸡走马不论哪一样都比不过刘宝林，便和刘宝林不对盘。刘宝林也曾小小教训过他几次，不过看他样子，显然教训的不够，完全没长记性。
本来张亭玉跟刘宝林不对付，也没敢把主意打到他表妹头上，谁都知道刘宝林有一块逆鳞，得罪刘宝林自己还不大要紧，谁要是敢动了他表妹莫棠雪，定然死得很惨。只不过前段时日，张亭玉在烟水云舟阁好容易得了那花魁嬛娘的青眼，正自得意呢，结果刘宝林一从家里出来，就夺了他风头，把嬛娘给抢了去，害的他被一群人嘲笑奚落，心里着实咽不下这口气。
“张公子可是要去射柳？”莫棠雪不欲与他多做纠缠，“去得晚了，恐怕就赶不上了。”
那张亭玉在箭术方面基本与草包无异，听莫棠雪这么说，只当她有心讽刺，益发不肯罢休，哼道：“听说你和刘宝林的武功都是跟你舅舅刘独峰学来的，不知这箭术如何，今日我们倒想开开眼界，看看刘捕神的高徒究竟如何厉害。”
莫棠雪和刘宝林虽然武功不错，却从未在人前用过箭。张亭玉一开口，莫棠雪便知他是想故意刁难，让她在众人面前出乖露丑。
莫棠雪本懒怠搭理，但对方提到了舅舅刘独峰，若她和刘宝林不肯展露箭技，那张亭玉定然又会拿刘独峰说事。顿时心下不悦，脸上却笑得越发甜了，“好啊，既然张公子点名要看，我又怎好推辞？不过单我和表哥两人射柳岂不无趣，不如你也一起射上一箭，我们比试一番？”
张亭玉听她答应的爽快，反而怯了场，心道莫非刘宝林和莫棠雪也擅长箭术？但又碍于脸面不好推辞，只得硬着头皮，冷笑道：“好，既然你不知天高地厚要比，本公子就奉陪到底，到时候射不中，可别哭鼻子。”当先一夹马腹，促马向蹴鞠场奔去。
“哼，还不知哭鼻子的是谁呢。”莫棠雪不屑地撇撇嘴。温言对无垢公子道：“好无垢，待会儿你可要好好表现，跟我好好配合，把那个张亭玉气成歪鼻子，看他以后还敢不敢招惹本小姐。”
无垢公子自然不会回答。莫棠雪踩上马镫，翻身上马，无垢公子动了几步甩甩尾巴，似乎不大情愿被这个新主人骑。
莫棠雪拍拍它脖子，驱马向蹴鞠场行去。
蹴鞠场上已围了不少人，很是热闹。罗纱搭建的帐篷里，不少小姐也坐在里面观看场中射柳。
莫棠雪赶到的时候，恰有一公子一箭中柳枝白处，柳枝应势而断，另一公子纵马驰过，在柳枝将倒时一把捞住折断的柳枝，飞驰而去。场中一片欢呼叫好。
所谓射柳，便是将柳枝用刀削去一块青皮，插在球场上，然后两人一组，其中一人策马先行为前导，另一人随后驰马以无羽横镞射被削去青皮的那段白木，柳条断，前导将柳条接住驰去。既能射断柳条白处，又能用手接住柳条的，为上；射断柳条不能接住的，次之；只射断青处，或者不能射中的，为负。
射柳要求射箭的人弓马娴熟，另一前导也要马上功夫不错，射柳和接柳的人配合默契。
莫棠雪四周张望，发现刘宝林正和赫连春水还有几个人围坐在场外，促马行了过去。
行得近了，才见那几人并未注意场中，正在一起喝酒，一时有些犹豫该不该过去。
刘宝林见她过来，招手道：“棠儿，可是有事？”
莫棠雪这才催着马小跑过去，跳下马，先向众人行了一礼，对刘宝林道：“方才张亭玉要和我比射柳，我答应和他比了，表哥你现在有空没？”
“哦，那小子竟然还敢来挑衅。”刘宝林痞笑，拉起莫棠雪就走，“走，哥哥带你好好杀杀他威风，看他还敢来丢人现眼！”
刘宝林转头跟众人打了声招呼，其中一人举杯笑道：“刘耿兄，你该不会是不胜酒力，借口开溜吧？”
刘宝林骂道：“胡说八道，我还能怕喝酒不成？等一会儿回来，再和你小子大战三百回合！”
赫连春水笑道：“刘兄只管过去，待会儿别忘了回来就是。”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第十二章、白马雪无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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