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雪染青衣（顾惜朝同人）》郭外梨花

11、第十一章、赫连与春水玉

　　翠微楼的雅间里，两个豪俊的男子正在对饮。
　　坐在窗前的男子身量颇高，浓眉朗目，轮廓微深。他大眼睛极是灵活，举止随意，嘴角的朗笑中带三分痞意。
　　另一男子亦是英朗高俊，举止间带两分贵气、五分斯文、三分豪气。

　　“……这便是前日里有人送到将军府的，”英朗男子随手拿出一个紫檀木的小盒子，“我看见这件不错，小雪可能喜欢。”
　　刘宝林笑道：“赫连，你这般三天两头送那丫头东西，若是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喜欢我家表妹呢。”
　　“棠雪聪明可爱，我一直当她是自己妹妹一样的。”赫连春水玩笑道：“有你这个表哥拦着，只怕京城里没一家公子敢近她三尺之内吧，你就不怕你表妹将来嫁不出去？”
　　刘宝林饮一口酒，哼他道：“自己的事儿都没管好，管那么多做什么？”

　　赫连春水闻言冷了脸色，闷声饮酒。
　　“喂，不会吧，”见他这般模样，刘宝林道：“这都几年了，你还惦念着呢。”
　　赫连春水白他一眼，继续饮酒。
　　“我说，”刘宝林道：“你赫连春水要才有才要貌有貌，地位权势一样儿不差，要什么样儿的美人儿没有？便是她是武林第一美女，也不见得就找不到比她漂亮的。留香园里那个头牌何小河就不错，改天兄弟带你去看看？”
　　“你不懂就别乱说！那些青楼的庸脂俗粉，连给她提鞋都不配。”赫连春水鄙视他一眼，深情道：“像大娘那样的女子，便是不是武林第一美女，也没有人能胜得过她。”

　　刘宝林闲闲叼着酒盅，“那你就去毁诺城找她啊。”
　　赫连春水猛地饮一口酒，瞪他道：“说你多少次了，不懂别乱说！”
　　“好，你懂！”刘宝林道：“整天派人守着那座城，也没守出个鸟来。难道你还等那个什么‘九现神龙’戚少商后悔了，回心转意又去找她，你才满意了？”
　　赫连春水吐一口气道：“大娘说过，她不会再和戚少商有瓜葛了。”
　　“她说什么你都信？！”刘宝林叫道，“平时看你挺机灵，怎么一到这事儿上就成了榆木脑袋？”
　　“刘耿！”赫连春水咬牙道：“你再敢说一句，当心我跟你翻脸！”
　　“好好好，我不说，”刘宝林嘻嘻笑道：“反正跟我也没关系，你爱怎么折腾怎么折腾去。”
　　赫连春水白他一眼，继续饮酒。

　　此时忽然门外传来匆匆脚步声，有人禀报一声，进来。
　　来人是一个二十多岁的男子，样貌普通，放到人群里，基本认不出来。
　　“小侯爷，”男子见了礼，拱手道。
　　“十二郎，”赫连春水一喜，一忧，“你怎么回来了？可是毁诺城有了什么消息？”
　　十二郎是赫连春水暗地派到毁诺城附近的人，平日注意毁诺城一举一动，将消息报回来，并不干涉。
　　刘宝林闻言也来了精神，方才还说到息红泪，此时便有息红泪的什么消息了？

　　十二郎道：“毁诺城中，有人叛逃。”
　　“什么？”赫连春水脸色一冷，立刻道：“叛逃的是何人，可要对毁诺城不利？”
　　十二郎道：“是大娘的姐妹，四娘南晚楚。她仅仅是逃出碎云渊，并没有对毁诺城不利的意向。毁诺城派人找了一阵，便也没有再管。”
　　毁诺城中，只能进女子，而且一旦进入，便终身不得离开。
　　赫连春水这才松了口气，“南晚楚现在何处？”
　　他虽然让人守在毁诺城的碎云渊外，但从来不敢接近城池，对于城中息红泪的情况，恐怕没有比南晚楚更清楚的了。
　　十二郎道：“属下已经派人暗中跟随，小侯爷可要见她？”

　　赫连春水咳一声，看向刘宝林道：“刘兄……”
　　“好了，”刘宝林挥手打断，摆手嬉笑道：“老婆比兄弟重要，去吧去吧。”
　　赫连春水告罪一声，匆匆离去。

　　…………

　　莫棠雪等人来到翠微楼的时候，刘宝林正一人坐在雅间里喝酒，脸上还带着尚未收起的奸笑。
　　“棠儿怎么来了？外面那么大的雨。”刘宝林站起身来拉她，“吃过饭了没？”
　　张钓诗看赫连春水不在房中，拱手道：“刘公子，我家小侯爷……”
　　刘宝林嘿嘿一笑，咳一声，一本正经道：“赫连兄方才有急事，先行离去了，他临走前让我转告，让你暂且回府。”
　　张钓诗闻言，告罪离去。

　　刘宝林看一眼莫棠雪身后翩然儒雅的青衣男子，“他是谁？”
　　“他叫顾惜朝，是我新认识的朋友。这是我表哥刘宝林。”莫棠雪给两人做了介绍，笑嘻嘻道：“表哥，你的那一百遍家规，就是他替你抄的。”
　　刘宝林屈指敲她脑袋，和顾惜朝相互拱手见礼。三人分别坐下。

　　莫棠雪自然没忘刚进来时刘宝林的神情，好奇道：“表哥，赫连春水做什么去了？”
　　刘宝林道：“小孩子家家，别管那么多。你们想吃什么？”
　　莫棠雪不满看他一眼，却也乖乖不再多问，询问了顾惜朝意见，点了几道菜。
　　莫棠雪小声道：“呐，你送我衣服，我请你吃饭，还算知恩图报吧？”
　　顾惜朝轻笑，“你姓莫，刚才你表哥叫你棠儿，是哪个棠字？”
　　莫棠雪道：“棠梨的棠。我叫莫棠雪。”

　　“赫连那小子刚才有东西给你。”刘宝林顺手拿起桌子上一个小方盒子丢了过去。
　　莫棠雪忙伸手接过，“是什么？”
　　“谁知道他又从哪里翻出来的破烂儿。”
　　莫棠雪白他一眼，打开。
　　里面放着一块莹白玉佩，上面图案栩栩如生。雕刻的是一只天鹅穿过水草，草叶缠绕鹅颈，天鹅苦苦逃窜，样子极度恐慌。天鹅上方，一只不知名的鸟俯冲而下，扑向天鹅，英俊凶猛。玉佩雕得极富有立体感，上面芦叶、荷叶、茨菇叶迎风展动，非常精美。

　　“这块玉佩，感觉和我平时见的都不大一样呢。”莫棠雪将玉佩拿在手中把玩。
　　顾惜朝就着她的手看一眼，“这应该是从金国传过来的，不是我们大宋的。”
　　刘宝林端起茶盏喝一口，“你怎么知道？”
　　“这种玉是辽金所特有的，它还有一个专门的名字，”顾惜朝顿了一下，看一眼莫棠雪道：“叫做春水玉。”
　　“咳咳咳！”刘宝林一口茶呛到嗓子里，狂咳。

　　莫棠雪噗嗤一声笑出来，“赫连春水该不会是因为自己叫‘春水’，故意拿了这春水玉到处送人吧。”
　　顾惜朝笑道：“或许是谁送他的也未可知。”
　　莫棠雪道：“为什么要叫做春水玉啊？”
　　“这就和辽、金的风俗有关了。”顾惜朝道：“辽国金国皆是游猎民族，他们的皇帝，每到春天，都会在水边举行大型狩猎，用驯养的海东青，捕捉天鹅。”
　　莫棠雪指着天鹅上方体形小天鹅数倍的鸟，道：“那，这个就是海东青了？”
　　顾惜朝点头，“海东青的比天鹅小很多，捕猎的时候，便是这样，从上而下，直击其脑髓。”他看一眼那只海东青，眉宇略沉，“辽金素来尚武好战，便将这类场景用玉石大量雕刻，男女老幼，人人佩戴。金国的‘女真’原本便是海东青之意，他们以海东青自喻，并时时警醒自己，不忘海东青之勇猛。”

　　莫棠雪闻他所言，再看一眼那只苦苦挣扎的白天鹅，只觉这白天鹅便是金人眼中大宋一般。顿时没了兴致，将玉佩丢还给刘宝林，“表哥你拿去换钱吧，金人做的东西，我可没兴趣佩在身上。”
　　“你果真不要？”刘宝林挑眉笑道：“这可是从金国抢来的战利品，多少人想要还没有呢。”
　　“咦，真的么？”莫棠雪又连忙把玉佩抢回来，喜道：“边关打胜仗了？”
　　“小胜。”刘宝林道：“这是边关将领托人送到赫连将军府的。东西就那么几件，这个最漂亮，赫连春水特地给你留的。”
　　“若是大胜就好了。”莫棠雪握拳道：“那群金贼，也不知什么时候能消停。”

　　顾惜朝微微摇头道：“金人民风彪悍，不像我们宋民崇尚和平。那金国皇帝完颜亮，可谓雄心勃勃。”
　　莫棠雪看他道：“你是意思是说，要想他们不打仗，只有打得他们毫无还手之力？哎哟！”莫棠雪捂着脑袋瞪刘宝林道：“你打我做什么？”
　　“快点吃饭吧，”刘宝林指指刚上来的菜，“再不吃都凉了。”
　　顾惜朝却忍不住多看了莫棠雪一眼，如今朝廷一味求和，便是打仗，也是主张以阵垒战为主的防守战役，鲜少主动出击。莫棠雪这句话虽是无心，却是正说到他心坎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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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注：这里的世界是按照温老设定的，南宋抗金英雄岳飞已被秦桧害死了，北宋还在飘摇间，戚少商还抗过辽。皇帝的名字在不同的小说里变了很多，《逆水寒》里的皇帝赵信在历史上根本没有，真是混乱啊混乱。so，本文里，敌国设定为金国，金国皇帝的名字，好吧，是梨花经过考虑后，随意从一群皇帝里提溜出来的，年代大家不要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