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火相容》黎焱

23、第23章 与过去告别

　　泪水溢满眼眶，叶知秋连忙扯起笑容，让那双狐狸眼眯起来：“绵绵，好久不见。”

　　林伊人头戴贝雷帽，一席长风衣，掩盖住已经显怀的腹部，此刻脸上的神情有些羞赧，还伴随着些许尴尬：“你来巴黎旅游吗？”

　　“对，来散散心。”叶知秋笑着点头。

　　林伊人望向叶知秋空荡荡的身后：“你一个人来的吗？”

　　还没等叶知秋回答，张越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叶老师，看我给你买了什么？”

　　叶知秋刚回过头，张越就像一只巨型八爪鱼，攀上了他的后背，他无奈地咳嗽两声，压低声音道：“还有人在，注意点影响。”

　　张越这才注意到叶知秋身前的林伊人，不情不愿的把手从叶知秋身上收回来，礼貌的笑着：“这位女士是谁呀？”

　　林伊人面色有些尴尬，硬着头皮道：“我是知秋的朋友。”

　　不知怎得，张越的眉头忽然皱了起来，看向林伊人的目光有些不善，还紧紧抓着叶知秋的一只手。

　　“Alice, je suis de retour.（艾丽丝，我回来了。）”声音温润的法国男人拿着面包纸袋走过来，轻轻揽住林伊人的肩膀，看向对面的两人，“Qui sont ces deux messieurs?（这两位先生是谁？）”

　　林伊人没了刚才的紧张，微微往男人怀里靠了靠，抬手指向叶知秋：“Il est ye chiqiu dont je vous parlais plus t?t.（他就是我之前跟你说过的叶知秋。）”

　　林伊人又转向叶知秋道：“知秋，这是我的丈夫，埃文斯。”

　　埃文斯并不介意林伊人有过男朋友，很热络地和叶知秋打招呼：“Ravi de vous rencontrer M. Ip.（很高兴见到你，叶先生。）”

　　叶知秋的法语不是很好，只能听懂几句，他转头看向张越：“他说什么？”

　　张越临时充当起了翻译：“他说很高兴见到你。”

　　叶知秋对埃文斯露出礼貌的微笑：“我也是，埃文斯。”

　　张越转向埃文斯翻译道：“Désolé, son fran?ais n’est pas bon et je vous salue.（抱歉，他的法语不好，托我向你问好。）”

　　埃文斯脸上是温和的笑容，单手轻轻揽住林伊人的肩膀，再开口时说的是中文：“Alice告诉我你们认识很多年了，说你人很好，作为她的丈夫，我很感谢你从前对她的照顾，请你放心，我以后会对她很好。”

　　虽然埃文斯的中文有口音、不流利，但叶知秋能听懂，同时也为林伊人能找到新的爱情感到高兴。他真诚的看着两人：“祝你们永结同心、百年好合。”

　　“谢谢你。”林伊人靠在埃文斯的肩膀上，脸上的笑容真心实意。

　　“这位先生是谁？”埃文斯注意到一旁有些沉闷的张越。

　　张越悄悄的瞥了叶知秋一眼，用法语道：“Je suis le petit ami de ye chiqiu.（我是叶知秋的男朋友。）”

　　林伊人和埃文斯同时露出看到情侣时起哄的表情，叶知秋则是一脸懵，看看这个看看那个：“老张你说什么呢？”

　　林伊人出国之后对于同□□情这件事已经接受良好，她笑嘻嘻的看着叶知秋，换了个话题：“知秋，后天我和埃文斯要在家给宝宝办性别揭晓派对，你也来吧。”

　　“对，我们的宝宝也会想要你的祝福的。”埃文斯笑得一脸真诚。

　　叶知秋用胳膊肘戳了戳张越：“咱们要不就把行程改一下吧。”

　　张越还是那副冷脸的样子，看着一脸希冀的叶知秋，沉吟片刻才轻轻的点了几下头表示同意。

　　和林伊人夫妻俩告别后，叶知秋拉着闷闷不乐的张越进了一家珠宝店，为林伊人挑选礼物。

　　“怎么了？一直摆着这副苦瓜脸。”叶知秋轻抚着张越的后背。

　　平时能说会道的张越此刻像是被锯了嘴的葫芦，一言不发，那双狗狗眼垂着，活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叶知秋猛然反应过来，他上一次见到张越这种样子，是头一次高敏代替李承平来剧组当助理的时候。所以说，张越这是——把林伊人当情敌了！

　　叶知秋张望四周，看只有一个背对着他们的店员，迅速转头在张越脸上落下一吻，柔声哄着：“人家都有老公和孩子了，我们俩这辈子都没可能了，别吃飞醋成吗？”

　　张越心中暗爽，但嘴上还是说道：“下辈子也不行。”

　　“好好好，下下辈子也不会的。”叶知秋有时候真的感觉自己不是多了个男朋友，而是多了个儿子。

　　“这还差不多。”

　　为避免林伊人麻烦，叶知秋去兑了些法郎，按照中国的习俗给林伊人未出世的孩子包了一个两万法郎红包。

　　派对接近尾声时，叶知秋单独把林伊人拉到一边，拿出了那对他精心挑选的耳夹：“刚才的红包是送给你没出生的宝宝的，这个，是送给你的。”

　　林伊人惊喜的接过耳夹，是她最喜欢的蒂芙尼Co.Schlumberger系列。

　　“我记得你以前最喜欢蒂芙尼的首饰，我看到这对Flame耳夹的第一眼，就觉得这个天使翅膀造型很适合你。”

　　在叶知秋心里，哪怕林伊人做了妈妈，也还是那个天真明媚的大小姐，他不希望孩子会折断她的羽翼，所以就送了她一对天使翅膀。

　　林伊人的眼睛有些酸涩，嘴角的笑意愈发浓烈：“知秋，即使过去这么多年，你还是很了解我。”

　　“记忆不是时间能抹平的，但是现状会被时间改变，祝愿咱们两个都能幸福。”叶知秋用手中的香槟轻轻碰了下林伊人手里的果汁。

　　玻璃杯体的短暂触碰，香槟与果汁的同时入口，化解了多年的感情，成就了两对佳偶的幸福。

　　心结化解的那一刻，叶知秋忽然感觉膝盖剧痛，疼得他冷汗直冒，几乎站立不稳。

　　张越一直注视着这边的情况，发觉叶知秋脸色不对，三步并作两步追了上来，让他以自己的肩膀做支撑：“怎么了？是膝盖疼吗？”

　　叶知秋感觉膝盖里的沉疴在慢慢复原，最开始的剧痛只持续了半分多钟，继而是酥麻的感觉，最后恢复如初。

　　叶知秋拼命压低兴奋的声音，面色难掩激动：“老张，我的腿好像好了。”

　　“真的？”张越也十分惊喜，从他和叶知秋确定关系，就一直想办法治疗他的腿。发现无法通过手术治愈，张越就去询问中医，最后学了套热敷按摩的法子，在阴天下雨时缓解叶知秋的疼痛。

　　爱人不用再忍受旧伤的折磨，张越兴奋的像一个大男孩，要不是碍于场合不对，他能直接把叶知秋抱起来转几圈。

　　深夜，叶知秋和张越只穿着内裤躺在床上，窗外是巴黎城市的夜景。

　　叶知秋的手指描摹着张越的大腿，脸上的笑容里全是轻松惬意：“昨天朱导给我打电话，说咱们那部戏最早年后就能上，到时候剧一播完，我就退圈跟着老爷子混商圈去，到时候养着你，怎么样？”叶知秋轻佻的勾起张越的下巴，活像在酒吧诱骗良家少男。

　　张越配合的摆出一副柔弱模样，顶着乱糟糟的炸毛头发往叶知秋怀里蹭：“叶老板，求您疼我。”

　　叶知秋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嫌弃的笑着推了推他的脑袋：“你都是从哪学的这些东西？”

　　看叶知秋扑腾着要下床，张越瞬间收敛柔弱气息，强势的压住借机逃跑的叶知秋，不顾一切的吻了上去。

　　闹腾了一阵，两人累得并排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发呆。

　　“回去之后你怎么安排的？”叶知秋问道。

　　张越侧过身看着叶知秋，眼神里满是委屈：“璐姐给我接了个警察的剧，回去我得先去趟南京。”

　　“有工作还不好？”叶知秋伸手摸上张越的脸颊安抚。

　　张越捉住那只在自己脸上摩挲的手，轻轻捂到自己的心口，脸上透出浓浓的眷恋：“可我不想和你分开。”

　　“怎么跟个小孩似的，”叶知秋被他逗得想笑，“我又不是棉花娃娃，还能时时刻刻挂在你包上啊！”

　　“对啊！”张越眼神一亮，随即拿过手机在购物软件上定制了一个叶知秋的棉花娃娃挂件。

　　“你怎么还来真的啊！”叶知秋佯装要去抢手机，最后被张越钳制在怀里动弹不得。

　　假期的最后一天，张越带着叶知秋来到了罗马。几年前抛下的硬币有了回响，如今是该带着爱人回来还愿了。

　　许愿池的池水依旧清澈，池底的硬币泛着银灿灿的光芒，即使天气寒冷，一路上依旧人声鼎沸，池边喧嚣一片。

　　这是叶知秋第一次来罗马，看到许愿池，他不假思索的从口袋里摸出个硬币，合在掌心碎碎念着愿望，睁开眼就要往水里扔，却被张越眼疾手快的拦下了。

　　“人家都在抛硬币，你拦我干吗？”叶知秋有时候就是个倔驴，嘴上说着话，手却一刻也不老实，就想着趁张越不注意的时候往池水里扔硬币。

　　张越一眼就看穿了叶知秋的企图，把他的两只手死死攥住才开口解释道：“我几年前来扔过了，就遇到了你，你再扔是想找别人吗？”

　　听到有这个缘故，叶知秋蠢蠢欲动的手也老实下来，转而摸上张越的脸颊：“好了好了，不扔了还不行嘛。”

　　张越在叶知秋面前是很好哄的，即使带着口罩也掩盖不住眼角眉梢的笑意，但还保持着傲娇，非要叶知秋答应剩下的旅程都拉着他的手才肯罢休。

　　相伴的时间总是短暂的，叶知秋和张越回北京之后在两人的爱巢里温存了几天，就要异地恋了。张越的新剧研讨会马上就要开始，他经纪人必须要启程去南京了。因为叶知秋已经打定了主意要退圈，就跟老爸打了个招呼，留在北京上手处理公司的事情。

　　在公司看到自家儿子的时候，叶鸿声还有点懵，反应了一会才想起来自家儿子转性了。

　　“你这乍一回来，我还真有点不适应。”叶鸿声手上签着文件，眼角余光还看着坐在沙发上的儿子。

　　叶知秋笑着翻阅秘书送来的资料：“这不是早晚的事嘛，您老人家看习惯就好了。”

　　“那你可得快点儿学啊，我还等着退休抱孙子呢。”

　　叶知秋脸上的笑容一僵，抿紧嘴唇不答话。

　　叶鸿声并没发现自己儿子的情绪不对劲，还自顾自地说话：“我这两天跟你王伯伯吃饭的时候还说起来，他家那个刚从德国回来的二姑娘跟你年纪差不多，这也快过年了，到时候安排你俩见一面。”

　　叶知秋内心十分纠结，他很爱张越，也看清楚了自己的内心，并不愿意耽误别人家的姑娘，但他又不敢告诉自己的父亲实情。

　　想到自己对张越的承诺，叶知秋深吸一口气，开口道：“爸，别耽误人家王二小姐了，我已经有对象了。”

　　叶鸿声惊喜到把签字的笔都扔了：“什么时候的事啊？那姑娘是谁啊？哪儿的人？我认识吗？”

　　叶知秋尴尬的咳嗽了两声：“爸！您怎么跟查户口似的。”

　　“我这不是激动嘛。”叶鸿声赶紧拿起茶杯喝了两口压惊。

　　“这还有一个月就过年了，到时候我把他领到家里来，您见见。”

　　“那敢情好，”叶鸿声拿起手机就要给助理发消息，“我得先让小刘给我订几套新衣服，到时候见我儿媳妇的时候好穿。”

　　看老爸这么激动，叶知秋咽了口口水，试探性的问道：“爸，您说过我找对象可以按我的意愿来对吧。”

　　叶鸿声不明所以的点了点头：“那肯定的，毕竟是你结婚嘛。”

　　叶知秋走到老爸的办公桌前，蹲下身来：“爸，那你再答应我一件事行不？”

　　“你说。”

　　叶知秋抿了抿唇：“到时候我把对象带过来之后，你答应我，不论他是怎么样的，你都不能跟人家摆脸子。”

　　叶鸿声的眉头皱了起来，盯着儿子的脸：“你到底找了个什么人呐？”

　　“到时候您就知道了。”

　　叶知秋生怕再待下去会破绽百出，连忙抱着资料就往外跑：“我去找沈叔叔拿报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