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潜龙》易水溯流

21、上古珍稀物种保护小队在行动

　　一群人冲上来那架势，知道的明白是同伴，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要来寻仇。

　　叶清一苦着个脸吐干净嘴里沾上的嘉果汁水：“呸呸，呸！苦死我了！……什么事什么事你们冷静点说，不然别怪我不客气啦！”

　　其中一人扬起手，哭丧着脸嚎叫：“叶前辈，我抓住这玩意之后手就没知觉了！您赶紧来瞧瞧是怎么回事？”

　　原本平平无奇的一只手，如今已经被染得漆黑一片，掌心抓着一只似蛙非蛙的丑东西，还在不断挣扎。

　　“叶前辈你快过来啊，我我我、我要抓不住了……”

　　话音未落，那东西发出“咕”一声，从失去感知的手中跃出，缭绕着森森黑气就往人脸上扑！

　　前车之鉴已经在这，即使知道有叶清一在用不着怕这些，身体却还是会本能躲避，眼看这好不容易抓回来的“蛙”就要逃跑——

　　“跑个球！云浥川！”

　　龙气一瞬间迸发，全压在“树蛙”身上，叶清一猛扑出去，咬完嘉果后又一口咬上“树蛙”！“树蛙”被咬，咕咕咕叫个没完，吵得人头疼欲裂，眼睛都红了一片。

　　“还不消停了，我还治不了你？还敢鼓动人心呢？”叶清一眼睛亮得要命，一瞬间云浥川都以为自己养的不是赤鱬，而是一头饿狼。

　　叶清一对待“林蛙”更不手软，强横的灵气直接灌进林蛙身体，深褐色的蛙皮像是过了遍水，褪成了条纹纵横的浅褐色。

　　“咕，咕咕，咕……”林蛙不挣扎了，落在叶清一嘴里，小眼睛中流露出一点生无可恋的等死相。

　　“呸，谁要吃你。”叶清一松口，满脸嫌弃，“能这么苦！狗都不吃！云浥川，赶紧联系山下让他们带鱼缸过来，这次收获大了，这丑东西是修辟之鱼！……那个谁，你过来，我给你治治手。”

　　修辟之鱼，状如黾而白喙，其音如鸱，食之已白癣。

　　声音如同猫头鹰的修辟之鱼肉质鲜美，准确来说，这应该在叶清一食谱上，可他一口下去，只吃到了满嘴的苦味……被云浥川用龙气养刁的嘴根本忍不了一点！

　　云浥川指腹成果叶清一脑门上那块皮肤，小声道：“莫气，莫气，来吃这个。”

　　棕褐色的黏稠块状物滑进叶清一口腔，他被惊了一下，随即舌尖上传来的味道告诉自己这东西很好吃。

　　几乎已经去除干净的微苦涩后是浓郁的甜，有别于新鲜水产的鲜甜，别样的风味却并不难接受，甚至还想再来点儿。

　　于是他拱拱云浥川指腹，片刻后又有一块滑进嘴里。

　　被甜食投喂后心情变得很好的叶清一这才乐意解释：“修辟之鱼，也是几乎已经灭绝的上古种，算个珍稀物种吧。好吃，强不强我倒是不清楚。我看他灵智也不低，要不你们自己问问？”

　　……面对上古珍惜物种，您的第一反应竟然是“好吃”？

　　叶清一居然立刻接上了众人的脑回路，轻哼一声：“他不就是给我吃的？就是这东西少见不好找罢了。不过我看你们人类稀罕得紧，就不和你们抢了。今天也算是个好日子，什么上古物种都见着了，不虚此行。”

　　云浥川：【你想吃的话，直接扣下来也行？】

　　叶清一：【还是算了，你做饭比他好吃，而且这事不对劲。哎，你刚才给我吃的是什么？挺好吃的，还有没有？】

　　云浥川眯起眼，心道叶清一果然嗜甜，一面回答：【这个容易化，我没带多，回去给你买。你说不对劲，有哪里不对劲？】

　　叶清一遗憾道：【这世上哪来打了瞌睡送枕头的好事，白捡的便宜那是好拿的么，我们出来找替代品，转头就捡到正品，连绝迹多少年的修辟之鱼都出现了？而且全都是严重污染，你要看我刚抽出来多少污染结晶吗？蹊跷多得很呢。】

　　那边，一群人围着修辟之鱼看热闹，修辟之鱼瞪着两只小眼睛分外无辜。

　　“咕咕，咕咕咕咕，咕。”

　　它应该能听懂人言，可只会咕咕咕的叫，叫的人耳膜生疼。

　　叶清一听了一耳朵，有些幸灾乐祸地翻译道：“他说，你们问的问题，他全都不知道，他只是一只睁开眼就已经在这里待着出不去的修辟之鱼……还是珍惜物种，让你们嘴下留情！我靠！”

　　【云浥川，回去严加审讯！】叶清一吃完巧克力才压下的火气又腾得冒上来，云浥川都想不通为什么叶清一作为一个水生物种能有这么大火气。

　　【怎么？】

　　【我刚醒的时候连人话都听不懂，他怎么什么都明白，还知道自己是个人类抢着保护的珍稀品种？上古物种，懂不懂上古两个字的含金量啊。】

　　【夫诸不也……】云浥川顿了顿，思维前后贯通，【对，夫诸出世后一直都在养伤不曾开口，以天地瑞兽的智慧，这么长的时间内要学会人言也不难。】

　　【就是这个道理，天地灵气衰竭，这只修辟之鱼绝对不可能是近年才诞生的，而上古之物必然随着灵气衰竭而沉睡，不沉睡就是死，没有例外。不管他说没说谎，都绝对有问题。】

　　而队伍里的人族们显然个个都经验不足，没想到一个上古稀有生物身上还能有这么多弯弯绕绕，还在为超额完成任务而兴奋。

　　于舟大笑几声，爽朗道：“我们特保局这下可真是‘保护特殊物种’了，夫诸出世，修辟之鱼现身，上古神木仍存，我们领队还是上古赤鱬，这几年好事怎么这么多呢，好好好好好好，我建议我们这次的队伍干脆改名叫‘上古珍惜物种保护小队’好了！”

　　这就有点夸张了，可居然真有几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年轻人跟着附和：“懂了，现在是上古珍惜物种保护小队在行动！”

　　叶清一被搞得一阵无语：【……神经病啊。】

　　【那你不阻拦？】

　　【让他们开心会儿吧 ，天天加班日子总得有点盼头。】叶清一伏着身子，静悄悄盯紧被众星捧月的修辟之鱼，【既然都看出有问题了，怎么我就不能吊一吊，再吊条大鱼出来？修辟之鱼是没什么大威胁的，你们人类有几句话其实没说错，这种珍惜物种还是保护起来得好，上古留到现在的祸害那是越来越少，我们的时代已经过去了。】

　　云浥川捏着他尾巴安慰道：【有他们在，你多少还能回忆起一点上古的盛况吧。】

　　物换星移，沉睡醒来后难免让人无所适从，更别提归属感，故人旧景多少能安抚下来些无措之情。

　　【什么上古盛况？】叶清一莫名其妙，【我只是不想以后嘴馋了没东西吃而已。修辟之鱼多好吃啊，他们族里也不是个个都能生出灵智的，没灵智的修辟之鱼简直是再好不过的食材。】

　　【当然，一天二十四小时的监控不能少，不仅是修辟之鱼，也是针对全华夏。】叶清一顿了顿，终于不再谈“修辟之鱼的一百零八种做法”，有些凝重道，【低潮过去，天地灵气复苏，妖、灵、兽，等等非科学存在都会苏醒，换在一百年前，你们搞出来的仪器是绝对检测不出灵气的，因为灵气浓度低到了检测不出，也不足以支撑我们这些存在继续生存。也只有人族，生来开慧，又对哪怕一点点灵气也能起反应，这才有你们现在说的那些玄学高人。】

　　【这话怕是没道理，偌大一个华夏，特保局才多少人？】

　　【非也，草木鸟兽何止人族千千万万之倍，才出了几个能修炼的，现在特保局里这个比例已经很匪夷所思了。】

　　叶清一翻个白眼，给云浥川做数学题：【不要小看我对灵气的感知，灵气最低潮应该在七八十年前，仅仅过了七八十年，灵气根本不可能复苏到能支撑起我、夫诸苏醒，嘉果出世，暗间一抓一把灵智已开的异妖的程度。你去和他们说，注意监控灵气波动和成妖数目，还有灵气走向，不做好准备，之后怕是来不及应对特殊情况。】

　　云浥川知道叶清一如果不是与某个自己不认识的人有约定，其实不太在乎人类死活，能让他这么说，接下来一定会发生什么可能牵连他自己的大事。

　　【嗯，我回去会向局里汇报，不过还是希望不要再出事。】

　　他承诺道，悄然靠近正兴奋摆弄仪器的张林，问：“小张，这几年经手的案子，你都还有印象吗？”

　　小张还沉浸在发现新物种的喜悦中，看着修辟之鱼兴奋的不得了，随口道：“这几年太忙啦，以前还好说，现在天天出外勤，除了大案子，谁还能记住啊。这个地方那个地方，大灾小灾不断的。云先生，您有什么想查的就去档案室自己看呗，反正您的权限也够。”

　　【特保局果然缺人。】

　　【不如说，正如你所说，各种案件的频率变高，特保局招人的速度比不上灵气复苏的速度？】

　　【要我说几遍！灵气没复苏！现在的灵气也就能勉强维持我生存……被我净化过变精纯的除外。】叶清一炸毛，【等回去了我就要去看卷宗，你也别想跑！给我干活！功德……大不了再分你点，或者实现你一个我能力范围内的愿望？】

　　【用不着你许诺，也不用分我功德，我不修行，功德对我无用，你管好自己就好。】云浥川无奈道，特保局一群人已经过了兴奋劲儿，商量着怎么把修辟之鱼和嘉果带下山，目光纷纷落到他与叶清一身上，等着最有经验的两人发话。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叶清一不屑，对云浥川拒绝自己的交易相当不满，对众人带着热切的目光也就没什么好脸色，“看我干嘛，这两个怎么也是上古物种，不是一碰就碎的瓷娃娃，直接扛下山啊？不然你们打算晚上住在山里喂蚊子，还是想多出几天外勤？”

　　无辜被骂的众人：……

　　呸，这上古赤鱬还支棱起前辈架子了，果然还是不好相与之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