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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胆大者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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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手里甚至还捏着计数的纸团。
尴尬的红晕迅速爬上徐依依的脸颊,她感觉自己整个人都要蒸熟了,张张嘴就能冒出热气的那种。
“我……”她嗫嚅着:“对、对不……”
“他没回来。”
眼镜女生淡定开口拯救了她。
“不过十分钟前吴劲霖来找过,他们约好了去打排球。”
蒋鹤一跟她们道谢,好像什么都没发现一样,拿上水杯神色平静地离开了。
徐依依放松地呼出一口气,努力往热腾腾的脸颊上扇风降温,然而收效甚微,看上去还是一只可爱的熟透的红苹果。
眼镜女生忍不住笑了出来:“你胆子这么小,还搞投票做什么?”
“就、刺激啊……”徐依依小声说:“哎呀你不懂的。”
我不懂什么。眼镜女生心道。你以为我掺和这个投票做什么的?
……
蒋鹤一路上问了三个人,才找到了这间位于体育馆二楼的室内排球场。
场地里光线明亮,设备崭新,空间敞阔,甚至还有中央空调送着凉爽的空气。
很好,又解锁了一个未知地点。
有时候蒋鹤一真的很困惑自己和他们上的是不是同一个学校,为什么同样的时间上学放学,却好像生活在两个世界,就如同他和韩廷照。
本来是平行线,后来巧合地成为了相交线,所有人都为之惊奇——像是看见一只乌龟能和大象交朋友,然后不以为意地下定结论,短暂的交点之后他们一定会各奔东西。
或者坚定地认为他不配。
一群人在场地中说说笑笑,打的热火朝天。蒋鹤一只认识其中几张面孔,但韩廷照不在。目光四下逡巡着,他倏地对上了一道极具存在感的视线。
是蒋鹤一见过一面的,那个据说是韩廷照发小的转校生。
他身量高挑,拥有一身薄而有力的肌肉以及晒成均匀浅麦色的肌肤,五官俊美,牙齿整齐洁白,笑容阳光,连头发丝儿都烫着打理精细的卷儿,在运动中维持着灵动漂亮的美感。
一个典型的有钱人家的公子哥儿。
但这并不能解释他那并不礼貌的眼神,甚至可以说是恶意的冒犯了。
“韩哥……廷照你快来看。”
经常笑眯眯的转校生百忙之中注意到了这个格格不入的来客,轻佻地吹了声口哨。
“你的绯闻男孩来咯!”
……什么鬼?!
只隔一层薄薄木板,正在隔间瘫着刷手机的韩廷照真受不了发小的嘴贫,以前就嘴贱,现在简直更贱了。
他把手机往兜里一揣,甩着腿气势汹汹地闯出去。
绯闻男孩,哦不,蒋鹤一果然站在外面。被一群嬉皮笑脸的哥们强势围观,缩手缩脚地跟头陷在狼群里的小羊似的。
“是叫蒋鹤一吧,经常考第一名那个?”
“卧槽跟的是真紧啊。真跟老韩搞AA恋啊??”
“喂,你确定是alpha吗?别再是beta……”
“我感觉也像是beta。”
“听说家里蛮穷的,是为了钱才……”
还有人贱呼呼的想绕到后面看后颈,被韩廷照不爽地推开了。
“说话就好好说话。”他警告道:“别动手动脚的。”
众人就纷纷起哄起来,机灵地的还有当场喊嫂子的。韩廷照稍微艰难地抬高胳膊搂住了蒋鹤一的肩膀,把人拢到自己怀里,好像真娶了个小娇O似的,一时竟有些飘飘然。
“行了行了,看热闹看够了?球不打了?都该干嘛干嘛去。”
他把不相干的人赶走,原地只剩下付尚泊和吴劲霖两个。
后者的神情十分复杂,艰难地张了张嘴:“所以,你们俩……来真的?”
对别人还好说,可对于韩廷照和蒋鹤一的共同好友吴劲霖本人,这个心理上的坎儿就过了。当初蒋鹤一被追债那事,还是他托韩廷照帮的忙呢。不然上完高中三年韩廷照估计都不知道还有这个这么人。
韩廷照没多解释什么,只随口道。
“真的。”
简单两个字,让吴劲霖心里咯噔一下,凉了半截,脸上还是一副傻不拉叽不愿相信的样子。
“这、这也太快了,怎么突然就弯了呢?”他喃喃自语:“你俩四舍五入还是我牵的线,万一以后……”
万一以后分了,掰了,因爱生恨了。
要是俩人没出事,恩爱的很,这更是一骇人听闻的大事了!把一个好生生的继承家业传宗接代的alpha忽悠去搞基了!万一以后贺家或者韩家的长辈知道了,不得发疯?
韩廷照总不能被打死,那没什么背景的蒋鹤一呢?
吴劲霖略一想就心惊胆战的,拉住韩廷照的胳膊苦言相劝:“要不你再考虑考虑?”
“纠结这么多干什么。”韩廷照懒洋洋道:“有没有以后还不一定呢。”
“就是就是。”旁听的付尚泊也浑不在意地轻笑起来:“及时行乐嘛,以后的事以后再说。”
两人对视一眼,堪称臭气相投,很快又热热乎乎地说笑起来。
“打球去?”
“等我五分钟,胳膊酸着呢。”
“行,对了,周末我组个局呗,多叫点人来玩玩,就当给我暖房了。”
“呦你找好地方了?”
“随便买了套近的先住着,总住酒店也不是个事儿。”
“行行……”
那模样没心没肺极了。吴劲霖瞧着都扎眼,迈着小步挪到蒋鹤一身边,遮遮掩掩,欲语还休地喊了他的名字。
蒋鹤一问他怎么了。
“也没什么。”吴劲霖犹豫了一下:“我知道廷照这人的,他毛病是不少,不过干不出来勉强人的事,我就默认你是真心实意的了?”
蒋鹤一浅浅地“嗯”了一声。
他只扫了吴劲霖一眼就挪开了视线,那双深棕色的瞳仁向场上沉静的凝视,只装得下一只小小的人影,唇边的笑意也仿佛迎风舒展的枝叶,比此时此刻的日光还要温柔。
人是装不出来这种表情的。
吴劲霖突然就不知道该劝什么了,好像多说一句都是种不通人情的残忍。短暂的沉默后,他潦草省略了原本塞在肚子里的长篇大论。
“他可以当个任性的小孩。你和他不一样。”他简短道:“你想好就行。”
我已经想的够清楚,也准备的够充分了。蒋鹤一心道。
而且都走到了这一步,昨晚的夜色那么美……我怎么可能会输呢。
那势在必得的愉悦的情绪逐渐膨胀,像被加糖打发的香甜舒芙蕾,亦或者充气浮起的云朵。充盈了他的四肢、五官和五感,直要他飘飘摇摇地飞往天边去。
“砰——”
排球闷响着落地。
掌声和欢呼像沸水一样绽开了。
“赢了!”
“这球六啊。”
“韩哥牛逼!!”
“廷照。”付尚泊在那头喊:“再来一局!”
韩廷照边笑边喘着气回:“不打了!”
付尚泊:“别呀——”
韩廷照摆摆手往场边走。
细碎的汗珠不知何时聚在了密密的睫毛上,他不适地眯了眯眼,汗水就顺着光洁的肌肤珍珠似的滚下,倒好像流了泪。他“啧”了声,随手卷起棉质的T恤擦了把汗,半截白的晃眼的腰身一晃而过,又迅速地被宽松的衣料遮住。
“喂。”他踢了脚坐地上的同学——不认识,不知道跟谁来的——态度就很一般:“你他妈坐我包了。”
“哦、哦!”该同学一个哆嗦,弹簧附体似的跳起来,目光还是直愣愣傻乎乎的:“我、我给你拿吧!”
他手忙脚乱地弯下腰,但一时没找清是哪一个,急得越发面红耳赤。
蒋鹤一默默地伸手过去捡起了包。
“这里。”
他对韩廷照晃了晃,很顺手地把包挎到了肩上。
韩廷照也很自然地揽住了他的肩,两人连体婴似的往外走。
离得这么近,蒋鹤一都要陷在他不知分寸的呼吸里,像一堵不堪重负的墙,倾其所有地托起一枝浸透了梅雨的东倒西歪的花枝。
或许是太熟悉了。也或许是临时标记的缘故。
信息素的气味明明没有泄露一丝一毫,但他仿佛又闻见了那股宿命般的山茶花香。喉结滚动着压下了叹息,隐秘而涌动的欲望悄然升起。
韩廷照小声“嘶”了一口气。
“你掐那么紧干什么?”
蒋鹤一连忙松手,哑声道:“不好意思。”
韩廷照斜眼睨他一本正经的样子,心下一动,朝他泛红的耳廓上送出一声婉转的吐息。
“嗯……不是故意凶你。腰还疼呢。”
蒋鹤一蓦地咬住了牙。
韩廷照却还不满意,仰着无辜的面孔一迭声追问:“你怎么不说话啊?”
“怎么还是这个表情?”
“怎么连笑也不笑?”
蒋鹤一立刻刹住脚,飞快略过四周的环境,拽着胳膊把人利落压到了树后面。
“你想我怎么样。”
他俯身离得极近,鼻尖都要抵上了,神色压抑,沉沉的喘息从牙缝里挤出来。
“……要我像昨天晚上一样亲你?”
昨天晚上。韩廷照也想起来,在车里——
他略微不自在地侧过脸去:“这是白天,还在学校。”
蒋鹤一执拗地问:“要不要亲?”
韩廷照犹豫了一下说:“等晚上……”
蒋鹤一都要笑出来了,就这点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