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北极星》风山挽月

34、疯了

　　梁爷爷、邱奶奶还有王爷爷都围在梁皎的病床前，杨奶奶没有来，睡着，梁爷爷也没打算叫醒她。
　　“醒了就好，醒了就好啊！这都一年了，终于醒了！”梁爷爷抹着泪，边哭边笑。
　　“待会儿我给星星打个电话，告诉她你醒了！人星星跟你在一起这么久，你一直都躺着，她还总是来看你、看我们，我们劝她分手她都不同意，多好的姑娘啊！娇娇，你现在醒了，以后一定要好好对人家星星啊！”邱奶奶坐在床边握着梁皎的手，温柔地说道。
　　星星……
　　梁皎反应过来。
　　他突然消失，如星怎么样了？
　　“如星……”梁皎轻喊了一声，因为一年没说过话了，说出来的字句还有些模糊不清，邱奶奶靠近了些，等梁皎再说了一遍才听清。
　　“好，如星！我现在就给如星打电话！”邱奶奶轻轻拍了拍梁皎的手背，让他放心，接着找出梁皎的手机，递到梁皎手边。
　　梁皎动了动手指，好一会儿才打开了手机。
　　邱奶奶找了一番，疑惑问道：“娇娇，星星的电话呢？外婆没有找到啊！你用的什么备注啊？”
　　梁皎动了动手，缓慢说道：“外婆，我来吧。”
　　邱奶奶把打电话的页面对准了梁皎，梁皎想了一下，然后一个一个地按过去。
　　“好了，外婆，你帮我跟如星说吧。”梁皎说道。
　　邱奶奶应了一声，然后把手机放在耳边，过了好一会儿对面才接通。
　　“喂？星星啊，是我，邱老师，这是娇娇的手机，我就是想跟你说声，他醒了！”邱奶奶说了一通，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只听对面沉默了很久，然后才缓缓说道：“我是祝如月，我姐她……出了车祸，留了一条命，但不知道什么时候能醒。”
　　“什、什么？”邱奶奶一愣，有些疑惑，有些错愕，更多的是震惊，“怎么会突然出车祸了呢？好好的怎么会这样？这、这，我们娇娇刚醒，怎么星星就躺下了……”
　　听到邱奶奶的话，几个老人家脸色一变，纷纷看向病床上的梁皎。
　　梁皎现在大脑一片空白，耳边出现了“嗡”的声音，他们说的什么是一概也听不进耳朵里了。
　　不知道说了多久，邱奶奶挂了电话，担心地看向梁皎，说道：“娇娇，你也听到了，星星出车祸了，变得跟你之前一样……”
　　梁皎一动也不动，要不是睁着眼，几位老人差点就要以为他又要像之前那样了。
　　“娇娇，你别太担心，我们先好好恢复，然后一起去那边看星星！好不好？我们先好好恢复！”邱奶奶走到病床边，坐下，握住梁皎的手，柔声安抚着。
　　“……嗯。”梁皎沉默了许久才应了一声。
　　梁爷爷赶紧走到另一边帮梁皎揉着胳膊揉着手，王爷爷帮忙揉着梁皎的腿，邱奶奶也早就揉上了。
　　梁皎看着白色的天花板，两行清泪从眼角滑落。
　　为什么他会突然消失然后突然醒来？为什么他消失后如星就出了车祸躺在床上醒不过来？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梁皎！”
　　梁皎眼神一震。
　　这……这是如星的声音？
　　“哎哟，水喝多了，娇娇，外婆去上个厕所，待会儿再给你揉奥！”邱奶奶放下手，起身走向厕所。
　　梁爷爷打了个哈欠，揉了揉自己的膝盖，叹息道：“一把年纪了，说困就困，我这老骨头啊也是不中用了。梁子，也挺晚的了，爷爷先休息，等爷爷醒了再给你揉好不好？”
　　“好。”梁皎应道。
　　梁爷爷走到了陪护的床上躺下，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只剩一个王爷爷，强撑着疲惫的眼皮给梁皎揉着腿。
　　梁皎说道：“外公，很晚了，不揉了吧，您也回去休息吧！”
　　“外公不累的！你早点好起来外公才能放心啊！”王爷爷一边说着一边揉着，尽管眼神十分疲惫，但手上的动作一点不停。
　　梁皎鼻子一酸，眼里顿时湿润了。
　　“梁皎！”
　　梁皎稍微动了动脑袋，循着声音来的方向。
　　是如星的声音！他没有听错！真的是如星的声音！
　　“如星？是你吗？”梁皎不禁开口问道，声音中带着些期盼。
　　王爷爷手一顿，疑惑地看向梁皎，问道：“你在跟外公说话吗？”
　　“我……”梁皎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说，难道说他听到了如星的声音。
　　“你是不是饿了呀？外公去问一下医生你现在可不可以吃东西，可以的话外公现在就去给你买好吃的奥！”王爷爷的语气像是在哄小孩子，可他的小孙子已经快三十了。
　　“外公，我不饿，我只是……我……”梁皎眼神复杂，“我好像听到了如星在喊我！”
　　王爷爷脸上淡淡的笑意也渐渐消散了，神情变得十分凝重：“小梁，你跟外公说你听到了星星的声音？你，你真的听到了吗？”
　　“我真的听到了！”梁皎十分肯定。
　　王爷爷松开了手，说道：“外公，外公去上个厕所！等下就回来！”
　　接着王爷爷朝病房外走去。
　　“梁皎！”祝如星从拉着的帘子后突然出现，笑眯眯地看着梁皎，还挥舞着手，像是一个惊喜出场的样子。
　　“如星……”梁皎看着突然出现的祝如星满眼不可思议，却又有许多欢喜。
　　“惊喜吧？没想到会见到我吧？”祝如星说着在一旁坐下，双手撑着脑袋，然后微微一笑，“梁皎，这一次，换我来陪你。”
　　*
　　梁皎，因为车祸伤势严重在医院躺了一年，所有检查做下来医生发现他的身体并没有什么问题，但是为什么一直没醒他们也检查不出来，但是现在梁皎突然醒了，医生都说这是个奇迹。
　　梁皎自从醒来后每天都在积极地进行康复训练，他的心里有个念头一直支撑着他，那就是赶紧恢复正常生活能力，去找病床上躺着的祝如星。
　　而不是坐在轮椅上被年纪已经大了的爷爷奶奶外公外婆推着去。
　　“梁皎加油！梁皎最棒！梁皎加油！梁皎最棒！”祝如星在一旁蹦蹦跳跳地鼓励着梁皎。
　　梁皎看向祝如星，二人相视一笑，而梁皎想要迅速恢复的心更加强烈了。
　　“娇娇，你笑什么呢？”扶着梁皎的邱奶奶疑惑地问道，然后看了眼梁皎看的方向，就是窗户，外面是树，偶有几只小鸟驻足叽叽喳喳一会儿就飞走了，其余的也没有什么啊！
　　“我在和如星说话。”梁皎一边努力走着一边回答。
　　另一边扶着的王爷爷和邱奶奶都愣住了，和星星说话？这孩子不会是傻了吧？星星现在躺在医院病床上，怎么会在这儿呢？
　　“你怎么和他们这么说啊？那他们肯定要以为你疯了呀！我爸妈就是觉得我疯了，只有祝如月这丫头才信我……还有麦子，虽然表现得像是信我的样子，可我知道她在私底下偷偷找医生给我看。”祝如星说道。
　　“没事，我看得见你，你就是在我身边，我为什么不能和你说话？之前你都能被别人当成疯子和我说话，我现在为什么不能被当成疯子和你说话？”梁皎回答，眼里是极度的认真。
　　邱奶奶和王爷爷对视了一眼，然后邱奶奶对梁皎说道：“娇娇，我们先休息会儿好不好？外婆去上个厕所！”
　　“好。”梁皎应道，然后由王爷爷扶着坐下休息。
　　梁皎看着外婆远去的背影，直到她根本就不是为了去上厕所，估计是去找哪个医生了吧。
　　“小梁，你刚才说的话都是什么意思啊？外公年纪大了，不太懂。”王爷爷试探性地问道。
　　梁皎侧脸看向一旁坐着的王爷爷，然后指了下另一边，说道：“如星就在我身边坐着，不论你们相不相信，她就在我身边，所以，外公，你们不要觉得是我疯了，我只是在做如星做过的事。”
　　王爷爷张了张嘴，又看向另一边，他还是什么都看不到啊！完了，完了，外孙是醒了，但是疯了，完了呀！
　　而邱奶奶，已经在医生的办公室坐着了。
　　“您说的症状我已经了解了，这种情况实属罕见，我从前是没有见过这样的病例的！既然病人还需要康复治疗，那么在这期间我也会多关注病人的精神状况的，请您放心！”医生扶了扶眼镜，神情比较严肃。
　　“张医生你这么说我也放心多了！哎，这孩子，一躺躺了一年，好不容易醒了，这……”邱奶奶指了指脑袋，“这里又出了问题！他女朋友也是个苦命的孩子，守着我们家孩子一年，好不容易醒了，她却出了车祸躺下了！”
　　医生叹了口气，说道：“我们一定会积极治疗病人的！也希望你们也能劝病人积极接受治疗，这样才能好得更快！”
　　邱奶奶点点头：“我们一定好好治疗！”
　　过了一会儿，梁皎见外婆回来了，问道：“医生怎么说？”
　　邱奶奶愣了一瞬，然后道：“你怎么知道外婆去见的医生啊？”
　　梁皎笑了笑，说道：“外婆，我不是小孩子了，再过两年我都三十了，您这些话术是骗不了我的！”
　　邱奶奶道：“外婆也只是担心你！你这突然和空气说话，还说是和星星，外婆吓都要吓死了！”
　　梁皎笑了笑，没有说什么，然后又说道：“我们继续训练吧！我想早点好起来！”
　　“好！好！”邱奶奶应着，赶紧上前扶住梁皎的另一只胳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