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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很甜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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窦颖君愤愤回头,正对上杨春雨无波的眼眸。
“那或许是我多想了。”姚玉从善如流的回答。
“我觉得这位……说的有些道理,有些事情急不来,我们不如慢慢探索,再做打算。”云虚宗女修士看着窦颖君,礼貌拱手,“云虚宗林妙怡,请问如何称呼?”
林妙怡沉着端庄,颇有领头人的风范,窦颖君很欣赏这样的人,同样回礼,“青霄剑宗禾页,得妙怡师姐肯定,是我的荣幸。”
杨春雨握住她手腕的手骤然加大了力气,窦颖君甩了一下,没有甩掉,于是疑惑的看着杨春雨,不知道她到底想做什么。
“那我们不如立刻就开始?”姚玉斟酌了一下说。
几人在周围找了一棵两人合抱的大树,将绳子绑在上面,又在几人手腕上绑了绳子,确定了进去的人的次序,便开始做最后的检查。
杨春雨排头,窦颖君紧跟在她后面,中间依次是云虚宗的四位修士,欢喜、陈渊、李昭昭、林妙怡,姚玉垫后。
引路的云虚宗修士负责在外面看着绳子,每隔一炷香的时间便扯动绳子,试探里面的人是否安好。
日头西斜,天色渐晚,光线弱下去,雾气浓郁起来。
窦颖君左手上绑了绳子,她和杨春雨相隔不远,在这么浓的雾气和昏暗的光线下,她还能看清杨春雨的背影,虽然只是一坨黑漆漆影子。
杨春雨往前走着,手腕上的绳子却忽然收紧,她几乎是下意识的回首,寸青“铮”一声出鞘。
青色的剑光拨开雾气,照亮窦颖君迟疑的脸色。
“怎么了?”雾气里的大家的神经紧绷,都摆开了架势,警惕的观察着周围。
“没事。”窦颖君压下心中的熟悉感,“我刚刚走神了。”
她没感觉错,脚下有阵法正在缓缓运作,而且越往里,便越能感觉到雾气中弥漫着的一股淡淡的腐臭气息。
死气混着微弱的魔气在雾中游荡,这雾气潮湿凝重,让窦颖君想起了一个地方。
魔渊。
与其说是魔渊,不如说是个天然乱葬岗,每个死在魔修地界的人都会被丢到那里,久而久之,魔气和死气堆积,瘴气无数,便成了魔渊。
“这里有点像一个地方。”窦颖君走上前,凑在杨春雨耳边轻声道:“魔渊。”
“这里恐怕真的有魔修出没。”窦颖君继续说。
正说着,后方忽然一阵骚动,似乎有兵甲碰撞之声。
“不好!”姚玉提高了声音,“绳子被人斩断了!”
众人立马聚在一起,背靠着背,警惕的观察着雾气。
“怎么回事?”窦颖君身后的云虚宗修士欢喜连声问。
“我也不清楚,我正走着,就感觉手上的绳子忽然一松,一试探便发现是断掉了。”
绳子很长,在姚玉手臂上挂着,一圈又一圈,她将断口扯回来给大家看,断口整齐,像是被利器切断的。
“会不会是外面出了事,他们断掉的绳子?”欢喜问。
“不太可能,绳子是我系的,在我们进雾气地方我做了标记,这上面没有那个标记,恐怕是在雾里被人切断的。”林妙怡沉吟道。
“姚玉师姐,你可看到什么了?或者有没有感受到什么?”唯一的男修士陈渊问。
姚玉摇了摇头,“没有。”
“但是,我似乎是感受到了一股魔气。”
难道真的是魔修所为?
这个早在外面就被否定的可能再次浮出水面,众人不禁有些疑虑。
“这样的雾气,恐怕不是几个修士就能折腾出来的。”姚玉提议,“我们现在暂时不清楚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雾里到底有多少敌人,不如退出去,等其他人也到了,我们再从长计议。”
没有人反对,但窦颖君觉得,想要出去,恐怕没有那么容易了。
“在绳子断掉之前,外面有没有和我们联系?”杨春雨忽然问。
“有的,一炷香一次,非常规律。”姚玉回答。
杨春雨看了姚玉一眼,没有说话。
“我们进来后一直都是往前走的,现在往后,应该就能走出去。”陈渊说。
他似乎有些迫不及待,已经迈开步子准备往来的方向走了。
“恐怕没有那么容易。”杨春雨拧眉,她叮嘱众人,“看好手上的绳子,雾气太浓,一旦失散,很有可能再也没法遇见。”
于是众人开始向着来的方向走去,他们进来总共还没有一个时辰,但随着天色彻底暗下去,露气湿重,他们往外已经行走超过了一个时辰,却还没有触碰到雾气的边缘。
“有人没有?”陈渊扯开嗓子大喊了一声。
林妙怡立刻上去捂住他的嘴,面色不虞。
陈渊的声音被雾气吞没,四面没有任何回应的声音,到现在,所有人都能肯定一个事实,他们已经迷失了方向。
“你干什么?”林妙怡皱眉。
陈渊太鲁莽,这样陌生的环境,说不定雾气中还有埋伏着随时准备伏杀他们的敌人,他居然就这样大大咧咧开口,完全暴露了她们的所在和具体位置。
众人皆是屏息细听,好在周围一片寂静,甚至连风声也无。
“看样子是出不去了。”窦颖君弯腰,瞅了几眼,捡了个干净的地方坐下,“休息会儿吧,我都有点饿了,有没有干粮?”
她是真的饿了,昨天在幻境里她干粮就吃完了,一直到现在只吃了一朵两生花,肚子饿的咕咕叫唤。
有人在她身边坐下了,杨春雨将寸青插入土中,淡青色的剑光像是地标,几人围坐着,分享食物。
“这下怎么办?我们迷失了方向,还能去到桃源村吗?”欢喜梳着高马尾,丝绦顺着长发垂下来,随着她的动作飘动。
“我们一直朝着一个方向走应该可以的,就算不能找到桃源村,也能出去。”李昭昭眉心贴着金箔做的花钿,温声安慰欢喜。
窦颖君坐的比较远,她坐在一棵树下面,懒懒的靠着树听他们说话。
就在这时,杨春雨递过来一个暖和的饼,窦颖君打量着面前的几人,咬了一口,红糖味溢满口腔。
窦颖君被甜的颤抖了一下。
“你怎么爱吃这种东西。”窦颖君凑过去说,“牙都给我甜掉了。”
杨春雨也正吃着饼,她咽下嘴里的东西,将水壶递给窦颖君。
窦颖君勉强将饼全部吃完了,喝了好几口水,还是觉得从嗓子眼到舌头全都齁甜齁甜的。
太甜了。
窦颖君将含着的水咽下去,嫌弃的咧咧嘴,下一刻,寸青的剑光一暗,有人的身影倾斜过来,温软的唇瓣贴上了窦颖君的嘴唇。
窦颖君震惊,杨春雨撬开她的牙关,温柔的与她的舌尖勾缠,在口腔中搅弄一番后才退出去。
“很甜吗?”她问。
杨春雨的指腹轻轻擦过窦颖君的唇角,为她擦掉了并不存在的食物残渣。
她捧着窦颖君的脸回味了一番,那种软和的、温暖的感觉,就是甜吗?
杨春雨第一次切实的感受到了甜这个概念。
窦颖君打掉她的手,这才注意到场面有些混乱,寸青熄灭后,大家似乎以为发生了什么,都紧张的戒备着。
“春雨长老?禾页师妹?”林妙怡低声试探。
“妙怡师姐,没事。”窦颖君咬牙切齿的看着杨春雨隐在雾气中的剪影,“师尊,您没事吧?”
“无事。”杨春雨声音淡淡的,如同什么也没有发生一样。
“吓死了,还以为有敌袭呢。”欢喜抱着鞭子喃喃,她耳朵动了动,眼见着大家再次安静下来,低声开口,“你们有没有听见……”
锁链碰撞声四面八方传来,欢喜话还没说完,一道手腕粗的锁链冲出雾气,直向着欢喜的头部冲去。
窦颖君坐在欢喜对面,见此立刻将欢喜扑倒,那锁链带着森寒的魔气从她后脑险险擦过,随后与淡青长剑撞到一起。
铛——
锁链与长剑擦出火星,杨春雨一手持剑,手挽剑花,寸青穿过锁链的间隙,锁链便退不得,与寸青僵持着。
趁杨春雨绊住了锁链,另外几人立刻向着锁链来的方向奔去,试图将偷袭的人捉住。
窦颖君刚从地上爬起来,只觉得脊背一寒,危机感席卷全身,她向前一扑,另一根漆黑的锁链直从头顶飞过,撞在了地上。
还有其他人!
欢喜一鞭子缠住锁链,正要开口,四面八方却又响起了锁链声。
下一刻,两条锁链同时破开浓雾,向着杨春雨而去。
原本离开的人迅速折返,林妙怡一剑穿过两根锁链,将其钉在了地上。
锁链剧烈的抖动起来,尾端一扫,林妙怡跃起,一只手仍牢牢握着剑柄,整个人到倒悬在半空,同锁链纠缠着。
锁链声再起,四条锁链同时杀到,杨春雨在半空旋身,一手捉住一根锁链一扯,随后猛地抛掷出去,将其余三条锁链击落。
“来人不多,注意防守,我去活捉一个。”杨春雨只留下这句话,缠在寸青上的锁链收紧,她借力远去,一下就消失在了浓雾中。
锁链神出鬼没,剩余几人围拢在一块儿,纷纷亮出了自己的武器。
窦颖君看了看两边的人,一个握着鞭子一个握着剑。
“谁有多余的武器?我什么也没有啊。”
窦颖君原本有一点战斗力,但是雾气限制了视野,战斗力基本就为零了,只有任人宰割的份儿。
林妙怡从识海中取出一柄曾经用的铁剑,窦颖君连忙接住,铁剑沉重,窦颖君不妨,整个人都被剑带着弯下腰去。
弯腰的瞬间,一根铁链擦着她的肩膀过去,差点撞上姚玉的后颈。
姚玉反手一剑挡住,铁链被击飞,窦颖君这才抱着铁剑直起了腰。
欢喜拉着窦颖君往边上躲了躲,一副心有余悸的模样,“真是福大命大啊。”
不知道她说的是窦颖君,还是她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