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南橘》淮汐北栀

8、遗失岁月

　　晚上他们坐在一起其乐融融的，举着酒杯道，“祝贺两个孩子考得好成绩，干杯！”

　　迟野跟他们干杯完，抢过顾之手里的酒杯，倒了牛奶给他。

　　顾之撇嘴委屈，还是乖乖把牛奶喝了，他笑了笑抿了一口酒。

　　两个妈妈在一旁说笑，爸爸们也在喝酒没管他们，迟野戴着手套在剥虾，顾之在安分的喝汤。

　　迟野剥好虾递到他嘴边，顾之看都不看一眼便吃进了嘴里，席上热闹得很。

　　两个妈妈聊起了护肤品，两个爸爸也在聊生意上的事，顾之在指使他给自己拿吃的。

　　饭后，两家父母突发奇想出门看日出，他们前些日子刚看过便婉拒了他们的好意。

　　现下又剩下他们两人在家，迟野喝了点酒，如今头有些疼便知道自家妈妈又给他换了白的。

　　顾之吃完他剥的虾，见他神色不对才起身扶他起来，低声问，“你喝醉了吗？”

　　迟野摇了摇头，靠在他肩上，同他一起往楼上走，顾之见他眼神不如平常清澈也知道他离醉不远了。

　　将他扶到床上坐好，起身便准备出门。

　　迟野下意识拉住他，以为他要弃自己于不顾，眼底藏了冷厉，蹙眉问，“你去哪？”

　　顾之浑然不觉他的语气有异，拍了拍他的手柔声道，“我给你泡蜂蜜水呀，你乖点，坐着等我回来。”

　　迟野闻言松了手，瘫到床上闷闷开口，“那你快点。”顾之见状也知道他醉的不轻，便快速出门给他泡水。

　　迟野见他出门才从床上坐起来，他此时眼神清明，浑然不像一个喝醉了的人。

　　他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想象着方才顾之的温度，他微微闭上眼，低低叹了口气。

　　顾之心里担心他，手上的动作快了许多，拿着杯子上楼时才发现他已躺在床上睡着了。

　　顾之轻手轻脚的走过去，将杯子放在一边，轻轻坐在旁边观察他。

　　如今的迟野倒是卸下了往日的冷淡，瞧上去有了几分少年人的样子。

　　如今脸红着，看起来比往常近人意了不少。

　　顾之很喜欢现在的迟野，温和恬静，身上没有一丝锋利的尖刀。

　　像是被磨平了的棱角。

　　每一处都透着柔和。

　　迟野睡着以后是很漂亮的。

　　像是睡美人一般，没了他害怕的突然发怒，有的只是平缓的呼吸声。

　　这是他最喜欢的时候。

　　迟野很多年前也是这样的，只是从他疏远之后，迟野变得令他害怕。

　　但顾之很清楚，那是他的问题。

　　如果不是他一声不吭的疏远，迟野的性情不会变化那么大。

　　以至于让他自己都害怕。

　　“阿野，喝点水再睡吧？”昏黄的灯光下，顾之低声叫他，迟野眉心动了下，却没有醒来的迹象。

　　顾之吞了口唾沫，又小心翼翼的叫他，“阿野……”迟野突然伸出手将他拉下去，顾之愣了下，竟倒在他身上。

　　迟野似乎低喃了句什么，但顾之已经顾不上了，他连忙从他身上起来，脸上红了一片。

　　迟野的嘴角微微上扬，只不过这时的顾之没注意到，他想夺门而出，但又不放心他一个人在这，拍了拍自己发烫的脸逼自己留下。

　　他关了房间的灯，只留下床头一盏，又把迟野拉回床上躺好，又扯着被子给他盖上，忙了一阵他便出汗了，他没看床上的人，起身进了浴室。

　　迟野自听见浴室门反锁的声音便睁开了眼，他扭头看了眼桌上的蜂蜜水，拿过来喝了一口便放下了。

　　他将自己的衬衣解开几个扣子，拉下被子躺在床上故意发出声响。

　　“乖乖……好热……”

　　顾之在浴室恍惚听到他在叫自己，连忙关了水声认真听，确认他在叫自己后便赶紧擦干净身子，裹了一条浴巾便出来了。

　　“我在呢我在呢，”顾之急着来看他，也没在意旁边的杯子是否被人动过。

　　迟野还在扯自己的衣服，顾之赶忙拦住他，低低哄道，“阿野、阿野别乱动……”

　　迟野挣开他的手，将衣服彻底脱下，顾之下意识咽了咽口水，随后无奈把他按回床上。

　　“阿野别闹了，乖乖睡觉好不好？”

　　迟野似乎睁开眼，随后将他一道拉到床上，顾之身上只裹了浴巾，被他这么一拉，差点走光。

　　顾之慌忙钻进被窝，扯着自己的浴巾拉住他的手道，“阿野、阿野！别乱动！”

　　迟野不满的哼一声，随后抱着他安稳的躺着，顾之松了口气，正打算寻个好姿势睡下便被他灼热的手吓醒。

　　迟野的手怎么往他浴巾里伸啊！

　　顾之往后退了下，迟野便伸手揽了回来，还低低道，“别动。”

　　顾之欲哭无泪，抓着他的手想制止他的行为，奈何他力气不敌他，被迟野扯去了浴巾，整个人揽进怀里。

　　顾之彻底羞红了脸。

　　好在，迟野没有再动作，似乎得偿所愿一般睡过去了。

　　顾之细瘦的腰肢被他紧紧抱在怀里，半分动弹不得，他无奈看向那人，见他没再动作也不好再说什么。

　　他总不能跟一个醉鬼讲道理。

　　迟野抱着他，感觉到他温热的身躯，嘴角不由得扬起，头蹭了蹭他柔嫩的肩颈，如愿睡过去。

　　清早，迟野还抱着他不放，顾之没穿衣服，被他这样抱着不由得尴尬。

　　他闭着眼睛等着迟野醒过来，许久后，身边一轻，浴室门咔哒锁上，顾之松了口气。

　　还好迟野没在意，他连忙拉紧被子盖住自己，忍着自己的反应，听见浴室里水声潺潺，他不由得疑惑。

　　是因为昨天没洗澡所以一早起来洗吗？

　　许久后，浴室门开了，他慌忙闭眼，听着他的声音在床边停留，随后开门出去，他终于睁开眼。

　　扫视一圈见没人才赶忙拿了衣服进浴室解决自己的情况。

　　吃过早饭后，他们便一起回了学校，顾之看着久违的校园有些眼圈泛红。

　　迟野见状不由得安慰，“怎么了？触景生情了？”顾之点了点头，咬唇跟他走进去。

　　看着篮球场的时候突然开口，“阿野，你打球的时候真的很帅。”

　　迟野愣了下，看向他忍不住笑道，“是吗？那你怎么没给我送过水。”

　　顾之抿了抿嘴，瞪了他一眼，搓着手指不好意思道，“我只是无意间见过。”

　　迟野笑了笑，揉了揉他的脑袋，后面传来一声呼唤，“迟野！”他们一齐回头，顾之见到那人不由得撇嘴。

　　于文宇跑上来，迟野挑眉道，“来这么早？不像你啊。”

　　于文宇揽住他的肩膀，喘了口气道，“还不是怪我妈，六点就开始敲我门，八点就把我赶出来了。”

　　迟野闻言忍不住嘲笑，“活该啊你。”

　　于文宇捶了他一拳，随后看着顾之，眼眸微挑，问道，“诶，这不是一班大学霸吗？你们一起来的？”

　　迟野点了点头，顾之耳尖微红，朝他笑了下。

　　于文宇道，“迟野，你们什么关系啊？上次还看你们一起出来买零食。”

　　迟野推开他，往前走着，随口道，“青梅竹马。”

　　顾之眼眸微动，抿唇笑了下。于文宇闻言恍然大悟道，“哦！！！这就是……”

　　迟野心底立刻敲响警钟，下意识捂住他的嘴，给了他一拳道，“你考多少分啊？打算去哪？”

　　顾之一脸懵，看着他们那么亲近有些吃醋，于文宇想起什么一样，掰开他的手，抓了抓头发道，“没多少，不过应该能跟你一个学校。”

　　顾之闻言看着迟野，似乎很惊讶迟野会跟他说这些事情，于文宇偷偷撇了一眼，迟野嗤道，“真假的，我真服了，大学还摆脱不了你。”

　　于文宇撞他，笑道，“可惜了……”

　　顾之在一旁看着他们旁若无人的交谈，第一次感觉自己像个局外人一般，他咬了咬唇，低着头走路。

　　也对，毕竟这个人才是和他相处了三年的人，这个人，不是他。

　　将顾之送到教室外，迟野开口道，“那我先回教室，一会儿结束我来找你。”

　　顾之点了点头，迟野和于文宇一起上了楼，他莫名不爽，回到位置上坐好。

　　他的同桌谭伟铭凑过来跟他说话，“那不是迟大帅哥吗？你们怎么一起过来了？”

　　顾之抓了抓头发，不太想回答这个问题，便转而问道，“你要去哪个学校啊？”

　　于文宇上了楼，见没人才凑过去问，“什么情况？你们和好了？”

　　迟野推开他语气平淡道，“没有。”

　　于文宇吃惊道，“这么久还没和好？那你们怎么一起过来的？”

　　迟野白了他一眼，无奈道，“只说了一些浅显的事，没和他说……”

　　于文宇闻言顿了下，有些佩服道，“你也是狠人啊，都忍这么久了，我还以为你会直接表白呢。”

　　迟野没回他这句，于文宇继续道，“不过我刚才看他表情，似乎不喜欢我离你太近，你要不找机会再试试？我感觉你俩应该有戏。”

　　迟野想起昨晚，略有些烦躁，抓了下头发道，“再说吧，我也没想好该怎么办。”

　　于文宇见状无奈摇头，和他一起回到自己班级里等老师。

　　回家的路上两个人都很安静，顾之看着他，想说话又不想暴露自己的在意。

　　迟野则在想于文宇刚才的话，若是能直接表白，他就不会纠结那么久了。

　　想起他爸妈说过的买房，他心头微动，若是大学住一起的话，久而久之，有些事是不是就好说多了。

　　而且看那天干妈开玩笑，是不是他们对同性之间是可以接受的。

　　他手指不自觉攥紧了些，打定主意在大学跟他慢慢渗透自己的想法。

　　顾之偷偷看他，见他不知在想什么，不免有些烦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