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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晚来风急(7) ...


  •   高崖说在兰贵妃的安排下,皇后娘娘犯了‘错’,太子痴傻又天真地跑到后梁帝跟前求情,兰贵妃在一旁煽风点火,哄得后梁帝将太子囚禁关押,无诏令不得出。

      兰贵妃暗中命令照顾太子饮食起居的宫女太监,对太子处处苛待,加之换季,太子不慎染了疫病。那疫病会传染,后梁帝彻底将他隔绝开来,说要请太医,可兰贵妃包揽了这活儿,她又哪里会真心给太子找太医?

      偏偏她不知道给后梁帝灌了什么迷魂汤,后梁帝竟然将她看得比儿子还重要。曾经后梁帝与张皇后伉俪情深,他登基后此段婚姻佳话得百姓们口口相传,可这才多久,打从兰贵妃一出现,就什么都变了。

      上辈子魏瑶在宫里时见过张皇后,她不争不抢,只想太子平安,是个极为温柔娴静的女子,可却为了太子惨死宫廷。也是她这般善良的女子,才能教导出温柔天真的太子殿下。

      “唉。”

      魏瑶思索着这些,靠在铺了白狐皮毯的软榻上叹息一声,只要一想到染上疫病的太子,她就心神不宁,恨不能立刻飞到后梁宫廷去见见太子,最好将他解救出来。

      前世她与太子的开端虽然不太好甚至带着侮辱性,可他们到底抵死缠绵过,太子善良单纯,一心一意对她好,在那吃人不吐骨头的宫里,他们互相依偎携手同行,加之太子身高八尺,容貌俊俏,又身份尊贵,魏瑶动心便不是什么稀奇事。

      可是,要怎么才能见到太子?

      魏瑶的目光,落在她手肘边放着的玉盒上。

      盒子里是一双绣鞋,蜀锦制成,上头点缀着一颗颗的明珠,珠子白里透着隐约的绿光,一看就知价值不菲。

      魏瑶认出绣鞋上的针脚出自兰贵妃,不难猜出是兰贵妃一针一线亲自做的,明珠往往捧于手上,兰贵妃却将它装点在鞋面,让她女儿踩在脚下。

      魏瑶抚着那一颗颗闪烁的明珠沉思,兰贵妃心性歹毒,几乎刀枪不入,她的女儿可谓是她唯一的弱点。

      “姑娘,丞相来看您了。”婢女知春打起门帘进来道。

      轮椅滚过地面发出嘎吱声,魏瑶看见一身雪白佛衣的谢光满在轮椅上慢慢滚向她这边。

      为方便谢光鸣的轮椅,丞相府任何院落房屋都摒除了门槛,能让他的轮椅自由出入。

      上辈子的谢光鸣是魏瑶的目标,这辈子则是衣食父母,即便魏瑶已经见过他赤身裸体的模样,甚至记得他那物上长了一颗红痣,位置刁钻又骚气,如今她也能坦然面对摇身一变成长辈的谢光鸣。

      于她而言,没什么是不能接受或者是习惯的,就算上辈子他俩睡过了,现在再喊他一声小叔她也喊得,谁让他是衣食父母呢?

      魏瑶立即换上标准地微笑凑上前去,甜甜地喊道:“小叔怎么来了?前头宾客不需要您招待吗?”她的嗓音是仿造记忆中的魏娴而捏造的。

      她聪明学东西快,这么学起来也大差不差,没叫人察觉出端倪。

      魏瑶主动把谢光鸣的轮椅推到桌边,讨好地给他沏茶,随后将头枕在他的膝盖上,小孩儿般依赖他:“方才我收到母亲送来的及笄礼物了,是一双明珠绣鞋。一针一脚都是母亲亲手绣出来的,小叔,我想母亲了,您带我去后梁宫见见她好不好?”

      魏瑶说着,一边调整趴着的姿势——谢光鸣有一条裤管是空的,她枕着不太舒服。她有些恍惚地瞧着他空瘪下去的裤腿,没人知道他这条腿是怎么废的,他从来到岐国考试应选岐王身边的参谋时,就已经是残废了。

      前世魏瑶不是没打探过,但她一开口,素来温和沉稳的谢光鸣却发了脾气,一双眼睛宛如冰渣利刃不留余地的刺向她,他掐住她的脖子,感受她动脉的收缩和颤抖,一字一句警告她不许再提。

      自那以后,魏瑶再没提过,当然,直到她死也没再见过谢光鸣。到如今,她仍旧好奇他残腿的原因,可再不会如前世那般莽撞去问些内幕。有些事他要是想说,又哪里会需要她过问呢?

      魏瑶枕在他膝上,听见上方传来他闷闷的声音:“可现在后梁宫里乌烟瘴气……”

      “没事的我不怕,”魏瑶急忙说:“再说,母亲在那儿的地位无人能动摇,不管怎样她都会护着我的。”

      她悄悄掩饰下自己想要见太子的真正目的,因为谢光鸣养着魏娴,也让她先入为主的觉得,他是兰贵妃那条战线的,如果让他知道,恐怕会加速太子的死。

      谢光鸣沉默了会儿,才说:“好罢。”到底是他亏欠,这点儿要求实则也不难,何况他难道会没有能力护她平安吗?

      他跟着道:“不过在走之前,我想为你定下亲事。你已经及笄,到了说亲的年纪,今日朱大人向我问起,对你的亲事是否有打算,我觉着应该先过问你的想法。”

      朱大人?

      魏瑶知道这个人,是魏娴的竹马他爹。他来问这事儿,多半是帮他儿子来问的。

      他儿子朱延卿,从魏娴来到丞相府后两人便一直腻歪在一起,年少青涩,情感和喜欢都是酸涩懵懂的,内敛着内敛着,顶多只敢拉个小手,亲个小脸,多的再也不敢做,便连成亲也要家中大人先互通好消息才能来提亲。

      记忆中他们的情感是懵懂但甜蜜的,如果魏瑶没有重生过来,他们必然是有情人终成眷属,可这也让魏瑶更为嫉妒,为何嫡姐什么都有,她唯独有一个太子殿下,兰贵妃还要狠心夺走?

      魏瑶眼里闪过一抹嫉意,却是软着声儿细细地说:“朱大人问这事儿,想必是为了朱延卿来的。可是小叔,我对朱延卿没有想法呀。虽说我与他从十岁起就每日黏在一起,可小孩子聚在一起玩闹不是很正常吗?我与他不过是友谊,从未牵扯男女之爱,我怎么能嫁给他呢?”

      “但你们……”谢光鸣亲眼见过,她送给朱延卿一个绣了交颈鸳鸯的荷包,朱延卿拿到的时候高兴坏了,没忍住在花园里亲了一下她的脸,她瞬时脸颊飞红,如天边的火烧云般惹人注目,现在却说没有男女之情?

      多少显得薄情和不负责任了。

      谢光鸣好歹活了二十几年,从尸山血海里爬出来,看人的眼光怎会出错?何况还是看一个十四岁的小姑娘?

      但魏瑶打断了他的话:“不管我们曾经有过什么,我没有明确说过喜欢他,他也没有正经严肃的对我表达过男女之情,那我们就什么都没有,一切不过是旁人的臆想猜测而已。”

      魏瑶从他膝盖上抬起头来,目光坚定地望着他。

      她就是这样一个人,但凡没有明确说过的事儿,她永远不会承认,她只会承认太子那样的爱意,宣之于口,捧在掌心,从不吝啬让旁人知道。

      谢光鸣听闻此,便不再说什么了,只目光深深地望着她须臾,道:“那便往后再提罢。”

      “再说我也不想那么早定下人家,还想多陪着小叔几年呢。且我嫁给谁,母亲总得过目吧?说到母亲,明日我们便启程去开封看她好么?”

      谢光鸣淡淡嗯一声,他轻抬袖子沏茶,魏瑶懂事地接过他的活儿,冲他甜甜一笑:“多谢小叔,小叔您喝茶。”她把茶盏端到谢光鸣跟前儿。

      今日的侄女格外殷勤,往日她性情冷淡,对自己多半爱答不理,保持着邻居般的距离。着实古怪,但也不好拂了小辈的意,便伸手去接,却瞧见她端茶的左手,不由一顿。

      他所认识的人中,只有那个胆大包天恨不能钻到他被窝来占便宜的魏瑶才是左撇子。再联想到方才她说的那一番言论,与往日性子内敛的侄女所说全然不同,他不动声色地沉思,是何处出了问题。

      “小叔,您怎么不喝?”魏瑶奇怪道。

      “在想去开封要安排的一些事,”谢光鸣淡声回答,垂下眼睫遮住了那双漆黑的瑞凤眼,叫人看不清他眼底的真实情绪。

      谢光鸣没有多留,喝了一盏茶便走。他滚着轮椅离开,月白的袍子拖在地上,像是一抹纯洁流淌的月光,看得魏瑶赏心悦目。

      出色的人就是不一样,长得俊,连衣裳拖地都比旁人有逼格,她记得太子衣衫拖地时,活像把床单披在身上的疯子。

      可惜谢光鸣虽然出色,却不怎么思考男女之事,也就是说他优良的外表和品质无法传递下去,白搭!

      瞧他今年也二十有四了吧,连个通房也没有,上辈子勾引他时也不见他有所动摇。她几乎都脱光了与他洗鸳鸯浴,他也是那副雷打不动的冷淡模样,好像火炉也烤不热他,搞得魏瑶一度以为他那方面不行——不过在她看见他自渎后,就没再这么认为了。

      可魏瑶一直想不明白,他那样一个至淡至冷的修佛向善之人,前世又怎会连屠两座城池,对着一幅画自渎呢?他那时的身份只有更高,想要什么女子得不到,还需要对着一幅画自己玩儿?

      不明白就不想了,魏瑶摆摆脑袋,决定好好睡一觉,明日就与谢光鸣启程去开封,找她的太子殿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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