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第十二章 ...
-
回到北城是三天后的事了，出道后的第一次公开露面，周洲跟着大家一起到达机场的时候险些被吓到，好多人举着手机相机对着他们，一看见他们出现就蜂拥而上，周洲被挤得连连后退。
尽管昨天米莉已经跟他们做好了心理准备，但看到这个场面周洲还是不可避免地感到一阵惊慌。
他是被安保和工作人员护着离开机场的，坐进车里时，团队里的成员忍不住惊喜：“我的天我火了啊。”
但周洲却感到一阵胸闷，刚才的情景让他莫名有种压力。
手机适时地响起，他打开看了一眼。
是凌尚晔。
信息上说晚上工作结束后林烁会来接他。
三天没有见面，周洲竟然在想今晚见到凌尚晔会是什么情形，不知道他会不会戴上眼镜。
他又想起三天前辛市酒店套房的那个落在耳边的吻。
今晚不会发生什么吧。
吧？
没关系，把他当作凌舒就好。他只是一个替代品，仅此而已。
他这么安慰自己。
.
公司给他们男团在郊区租了一栋别墅当作宿舍，他们从机场出来后就直接去了宿舍里，需要进行一些物料拍摄。
之前的出租屋还没到期，周洲拍完物料后也没有动行李，打算等今年过完再搬过来。
他自己打车去了出租屋休息，等晚上的时候再去找凌尚晔。
经纪人把通告行程转发给他，刚开始的工作是几个商务拍摄以及采访，还有新专辑的练习，往下一拉，竟是整整一个月都是满满当当，周洲在心底吃了惊，但一想到能赚到不少钱又忍不住雀跃起来。
林烁是在夜幕刚降临时到的，周洲收到消息连忙下了楼。
拉开车门，就看见凌尚晔坐在后座上。
即使知道面前这人不是凌舒，在看见他的脸时，周洲还是无可避免地心里一颤，同时也想起凌舒。
他扶着车门竟然又呆住了。
凌尚晔正拿着平板处理一些工作上的事，此时正把眼神从平板上抬起来，看向周洲。
“凌总。”周洲打了个招呼，抿嘴一笑，唇边那个梨涡又跳了出来。
凌尚晔一愣，紧接着说：“上来吧。”
两人分坐在后座两边，周洲有些不自在，紧贴着车门，透过车窗的倒影，他看见凌尚晔关掉了平板，车厢里那一丝蓝光熄灭了，只剩下一片黑暗。
车里暖气开得很足，周洲没一会儿就感到有些热，扯了扯领口。凌尚晔不知瞥见了什么，把头转向另一侧窗外。
“凌总。”周洲突然开口，“外面好像很冷。”
他看见窗外有些商铺外面贴着的冬日促销海报，没话找话地说了一句，只是想打破车厢内难熬的沉默。
“嗯。”凌尚晔听见他的话回过头来，正撞到周洲的眼神。
周洲笑了，谁也不知道他的笑点从何而来，但他觉得有趣，可能还是要感谢选秀训练营，出来后他人变得轻松，倒没有之前那种丧气了。
更何况见到这张喝凌舒几乎一样的脸，他忍不住想要让对方多和自己讲点话，他好把对方合理地当作替身。
于是他笑着，身体突然向凌尚晔靠近：“我们之间好像没什么话聊，你多说两句嘛。”
在他靠近的瞬间，凌尚晔身体一僵，周洲这两句话钻进他脑中，挑起被掩藏在深处的记忆，两道声线交缠在一起，一道青涩黏腻，一道清凉柔和——
“凌舒，你多说两句嘛，我好无聊，今天的数学测验我有进步哦。”
“对了，元旦你能过来吗？好想你啊。”
“啊？那我生日呢？在下个礼拜五，我们可以过一个周末，说不定可以碰上初雪，我妈说我出生时下了初雪但我这么多年的生日懂没有再碰到过初雪，今年兰县到底下不下啊？”
……
今年的节气大雪在12月6日，比往年早一天，北城的初雪不知是否会落下来，而现在已经晚上九点多了。
“你的生日是不是到了？”凌尚晔听见自己略微干涩的声音响起。
“12月7号，今天几号？”周洲说着翻了下手机，声音有些惊喜：“是明天。我忘了，你是怎么知道的？”
凌尚晔正襟危坐：“搜索引擎。”
他现在算小有名气的明星，出生年月都能在公开网络上查到，周洲笑着收了手机，问：“你搜我了？”
凌尚晔面不改色：“简单了解了一下。”
“那网上怎么说我？”
“H省F市兰县人，身高一八零，射手座……”
周洲：“……”
周洲：“不是，我户口本上的信息我还是清楚的。”
他好像被凌尚晔逗笑，脸上表情格外生动，仿佛与那些语音中的少年周洲重合。
这个模样的周洲，只有凌舒见得到。凌尚晔也慢慢露出来笑容。
“我告诉你噢，我的生日其实是大雪，就是二十四节气的那个大雪，意味着天气要变冷了。南方很少下雪，我出生的时候却罕见地下了场雪。。”
“但是今年，大雪在12月6号，就是今天。”周洲把手机屏幕面向凌尚晔，上面写着[今日大雪]。
“你要今天过生日吗？”
周洲摇了摇头：“哪能一年过两个生日。”
他切换了手机页面，把天气预报面向凌尚晔：[预计两小时后降雪]。
今年北城的雪落得迟，十二月了还没来。天气预报说的这场，便是初雪。
透过闪着蓝光的手机屏幕，凌尚晔看见周洲亮晶晶的眼睛，心里好像有一块地方变得柔软无比。
“林烁，掉头，去枫林山。”
“嗯？”周洲不解地发出疑问：“什么地方？”
“赏雪。”
.
北城的冬天离不开雪，赏雪点满城都是，周洲在大学期间也曾去过那些号称最佳赏雪点的景点，只是每一次去，北城这座大都市都塞满了游客，渐渐的就不爱出门了。
枫林山他没有听过，这座山不出现在网上的旅游攻略上，来的路上凌尚晔介绍说这是私人山庄，满山枫树，初冬枫叶红透，赛过春日艳红的山花。
周洲多问了一句是谁的，凌尚晔看着他没有回答。
“好吧，我懂了。”周洲埋下头去，想自己不该问的。
“我妈妈很喜欢自然风光，她结婚时我姨妈送她的。”
“啊？”周洲惊愕地眼睛张大，朝黑漆漆的窗外看去，他们已经到了山脚，他想看看这座山到底有多大。
结婚礼物是一座山，北城的山，满山的高品质红枫，一年四季不一样的风景，不用想都知道得多昂贵。
不是满山竹子，春天挖春笋，冬天挖冬笋，中间还要砍竹子编竹艺品拿去卖的山。
窗外黑乎乎的什么都看不见，周洲把头扭了回来，脸上生动的表情突然收了。
好有钱的感叹之后，又浮上来一阵落差感，也许兰县全县十年的经济收益都比不过这座枫林山。
面前的凌尚晔，跟他不是一个世界的人，跟凌舒也完全不一样，他前几天到底是怎么想的，竟然拿他当作凌舒的替身。
日后若是东窗事发，自己岂不是……
他不敢再想，手指无意识地攥紧了外套袖口，微微颤抖。
“怎么了？”凌尚晔问。
“没事。”周洲摇摇头，又看向窗外，黑乎乎的山林开始浮现在眼前，他突然扭头看向凌尚晔：“我家也有山，是竹山，也可以叫笋山。”
“如果有机会我也想带你去我家的竹山上看看，虽然没有这座枫林山昂贵，但是竹山每年都能给我们带来很大的经济效益。你应该不会感兴趣，没什么风景的。”
在讲起自己家乡时周洲眼睛亮了起来，嘴角梨涡星星般一明一灭，但或许是刚才得知了枫林山的由头，说话间有些底气不足。
“可以跟我讲讲吗？”
车厢内，周洲低下的头又抬起来，看向凌尚晔：“讲什么？”
“讲讲你的家乡，你的竹山。”
这话题转变得太过突兀，周洲见他神色认真，拒绝的话又咽了回去，便介绍起那座小村庄来，他想起家里话骤然变多，但没想到凌尚晔真的听得兴致勃勃，时不时微笑，看起来对那座小村庄和无名姓的竹山格外感兴趣。
“有机会我会去看，你给我指路。”凌尚晔说。
“好。”话落时，周洲刚才的落差心态顿时消弭得无影无踪。
带凌尚晔回家什么的，自然是客套话，他不会带的。
.
车子渐渐停稳，一座隐于山林的中式大宅出现在眼前。
别墅里亮着灯，几位训练有素的中年男女出现在门口，见到凌尚晔唤道：“小少爷。”
“祥叔，珊姨。”凌尚晔点点头，“打扰你们了。”
“哪里的话。”
凌尚晔稍微测过身子，露出身后的周洲：“这是周洲。”
“周少爷好。”
周洲大惊失色，忙摆手：“叫我周洲就好，三点水的洲。”
两位中年男女也没纠结这个，领着他们进了屋。
上了楼之后周洲随口一问：“小少爷，有没有大少爷呢？”
听到这话，凌尚晔的脚步顿住了，周洲正抬头看着天花板上繁杂的花纹，好奇的目光遍布各个角落。
见凌尚晔没回复，周洲回头看了一眼，笑起来：“你一看就是独生子嘛，小少爷比大少爷好听。对吧？”
他也只是随口调侃，有没有大少爷不在乎，他只惦记着今晚能不能看见初雪。
儿时的生日都是一大群人一起过的，父母奶奶，小妹小胖还有凌舒。
后来和凌舒恋爱后，他很想过一个只有两人的生日，可惜没有等到。
或许，今天可以借着凌尚晔这张脸，过一个只有两人的生日。
.
“……”凌尚晔没答他那句疑问，周洲也没再纠结。
夜已经很深了，山间里十分寂静，林烁也被安排客房休息，这会儿已经睡了。整个庭院，只有周洲和凌尚晔还在二楼房间的窗边坐着。
山里很冷，凌尚晔拿了条毛毯轻轻搭在周洲身上。
“谢谢。”周洲接过说。
房间里的钟表滴答滴答走着，周洲聚精会神地看着窗外，等待第一场落下，而凌尚晔时不时瞥一眼墙上的钟表——
10、9、8……
“下了！你看是不是？”周洲激动地从椅子上站起身，半个身子都要探出窗外。他手心向上平摊着，接了几多雪花拿到屋里，捧着手心给凌尚晔看：“凌……快看，今年的初雪。”
他眼神十分明亮，像捧着什么宝物。
“嗯。”凌尚晔站在他身旁点头，此时钟表秒针抵达原点——
“生日快乐。”他说。
12月7日零点，北城初雪降落。
自出生以来，周洲的生日再一次与初雪重逢。
身旁是凌尚晔。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第十二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