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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番外7 ...

  •   穆然的葬礼办的并不算隆重,他没有父母家人,朋友也少。易天想着,这人生前最怕麻烦别人,简办是符合他心意的。
      然而虽然从简,来的人却不少。易氏三代从商,在商界纵横了几十年,如今易氏真正的掌权人痛失所爱,那些与易氏交好的商业权贵不可能不来。易海钊还发话,易家子孙不管在哪里,都必须赶回来。
      苏文阳病了。
      李书意带着白敬连夜来了……
      殡仪馆内,菊花满堂,大家都身着黑衣简装腰缠白带,一一在灵堂遗像前三鞠躬。
      水晶棺缓缓合上的最后那一刻,易天突然伸手制止:“等等。”
      入殓师相互看了看,默不作声。
      易天把一枝玫瑰花放入棺内,再拿出上次那枚戒指缓缓套入穆然左手无名指上,开口道:“答应了我的求婚,戒指就要带走,下辈子是我的人了。婚礼会补上。”
      火化的那天下着细雨,细雨打在额头上黏湿了碎发,穆槿捧着遗像,易航身穿麻衣草帽,众人都不敢做声,易天安静的可怕。
      遗体要推进焚尸炉的那一刻,穆槿和易航苦哭跪在旁,紧紧拉着不让焚尸炉合上。
      易天在旁边看着,他半跪在旁边握起穆然左手亲吻那枚戒指,“真狠的心,你连槿槿都不要了。记得你答应我的。”
      焚尸炉还是合上了。
      所有人都要在外等候着,易天却坚持要在火化车间。大家担心他身体都劝他,他不听,他对穆槿说:“你爸一个人,我不放心。”
      众人见他坚持,便由他了。
      工作人员按下点火按钮,电子屏幕前,易天只见一条火龙席卷而出,穆然身体立刻疯狂燃烧起来了……
      那一刻易天突然崩溃,虽然之前做好了心理准备,但是亲眼见着,如百倍的剜心之痛,让易天抓狂大哭,他疯狂地捶打屏幕,他推开工作人员,他要砸了焚烧机器,他要冲进去,他要去那火海里救他的爱人!
      现场的工作人员见他情绪和行为失控,慌慌张张叫来保安和家属强制把他带出去。
      亲眼目睹亲人火化确实是一件痛苦的事,家属会情绪崩溃也正常,殡仪馆的人早已司空见惯,但还是第一次遇到家属这种情况的。
      待易天醒过来,穆然已成骨灰。
      ……
      本来骨灰是要放入陵园安葬的,墓地和墓碑都安排好了,但易天坚持要带回家。
      抱着那个骨灰盒,很轻,易天终于意识到穆然这回是真的走了。
      他想起来最开始的那两年,穆然问他:“如果我死了,你是不是会开心一点?”
      那时他是怎么回答的呢?他赌气说“是!”
      其实不是的。
      他现在要痛死了!
      ……
      之后易天依旧正常上班工作,只是没回过家。
      易母担心儿子精神状况,只能带着穆槿时常去公司看看易天。
      易天刚开始还能处理公司的事,渐渐地便力不从心,出了好几次不该犯的大错,懂事会的股东开始不满了。
      好在还有易海钊坐镇,他早于看出自己儿子那个精神状态已经不适合参与公司决策了,只能让自己孙子易航开始介入董事会,然而易航太年轻了,要学习的东西还很多,突然挑起这么重的担子,他一下子还没适应,每天待在公司连轴转。
      易天现在是彻底闲下来了,在公司的时候不觉得,回到家,一股巨大的痛楚以势不可挡之势涌来。
      家里处处是他的身影!
      以前这里有他,有穆槿,易航也时常会来。现在没了,只有易天一个人。
      院里还有他做的秋千,那是穆槿十岁的时候他搭建的,说是给女儿的生日礼物。
      易天坐在秋千上,荡呀荡,幻想他在身边。
      秋千的不远处就是花房,易航订的兰花早就送到了,可惜他没看到。
      早上起床的时候,易天下意识的喊了声“穆然。”
      然而没人回答,空荡荡的。
      但是他昨天梦见了,很真实,明明就在他身边呀。
      他开始尝试着做穆然经常做的养胃汤,耳边似乎还听得到熟悉的声音,“盐多了,可以关小火了……现在还不能喝……”
      汤做好后,自己尝了一口,一样的味道。
      易天去了趟公司把重要的事跟易航交代了遍,回来的时候,他看着空荡的客厅,绷紧的神色在回来的那一刻松软了下来,对着虚无的空气眼含笑意:“我已经不做什么董事长了,就陪你在家养老。”
      他挺了挺下巴,等人来解领带和扣子。
      “真懒,几颗扣子也要我来解。”耳边有声音这样说,他开心地自顾自地解下了领带。
      周末的时候,第一束阳光洒进来,他睁开眼边穿衣服边说:“穆然,该起床了,附近剧院有个你一直想看的话剧,我已经订好位置了。”
      他又看了下手表“不过,还有两个小时才开演,那你再睡会儿。”
      “对了。明天易航会回来,那小子吵着要吃你做的饭,你可别惯着他。你肺不好,少进厨房。”
      易天悠哉地开着车到剧院,检票地时候他给了两张票,检票员以为后面还有人跟他一起的,又见他走远了,就没管他。
      他买了两瓶饮料,一瓶是可乐自己喝的,一瓶是纯净水放在旁边的空位置上。他从不让穆然喝饮料,因为不健康。
      话剧是有关爱情的,男女主因家族世仇而不能在一起,最后两人天各一方……
      剧院里所有人都在为男女主的爱情不够圆满而叹息,易天却往旁边侧了侧身,说悄悄话:“他们一点都不爱彼此。真的足够爱的话,死也要在一起。”
      话剧完了,待所有人离开,那瓶放在位置上的纯净水没动过。
      ……
      易航因为担心易天,今天特意回了趟家。
      易天抬头看了他一眼,冷冷道:“你穆叔今天不舒服,别老赖在他身上。”
      “觉得烦的话,让你姐喊徐哲浩跟你玩。”
      “爸,你在说什么?”易航惊恐地瞪大眼睛。
      易天却没理他,自顾自地上了楼。
      之后的几天,易航都见他脸上带着柔情,他对着空气讲话,那哄人的宠溺劲他不陌生,他爸对着穆叔经常是那样。
      易航吓坏,他赶紧打电话跟穆槿说明了情况。
      因易航现在刚接手公司的事,根本走不开,穆槿又担心易天的状态,就干脆和徐哲浩搬过来在这里住下了。
      “穆槿,等你阿爸醒了,记得告诉他今天要去体检身体,我让文阳已经约好医生了。”易天正要出门。
      “对了,过几天就是七夕,你顺便帮我想想送什么礼物比较好。”
      “易叔,你别这样。”穆槿含泪看着他,“你这样,我爸不会安息的。”
      七夕那天,易天捧着一束玫瑰回来,他进门转了一圈没发现人,正好穆槿和徐哲浩进来了。
      “穆槿,你阿爸呢?”
      穆槿看着他,眼泪突然下来了。
      “徐哲浩,你穆叔去哪儿了?”
      “我……”徐哲浩说不出话,哽咽道:“易叔,你这样让我们很担心。 ”
      见没人回答他,易天拿出手机拨打了穆然生前的号码,没人接听,再打,还是没人接听,继续打。
      就这样打了十多遍。
      “他去哪了?怎么不接电话?”易天开始焦急,他扔下花准备出门“我要去找他!”
      穆槿拉住他,忽然跪在他脚下大哭不止“易叔,我爸已经死了!已经两个月了!你别这样……”
      “你胡说什么!”听到死这个字易天突然暴怒,动手就要打人“你怎么可以这样诅咒你爸!”
      徐哲浩及时拦住他手,跟着跪下“易叔,穆槿是他最疼爱的女儿呀,你真的忍心打她吗?”
      易天怔住:是呀,他怎么能打穆槿,穆然到时候该生气了。
      “易叔。”穆槿捧着穆然骨灰盒和遗像到他面前,泪流满面,“易叔,你回到现实吧。我爸在天有灵的话也不愿看到你这样。”
      遗像上穆然如生前一般,眼如和风,眉眼弯弯。
      看到遗像和骨灰盒的那一刻,易天感觉到体内有什么东西碎掉了,这两个月来苦苦支撑自己的臆想在此刻分崩离析……
      此后易天总算恢复正常了,他正常就餐、作息、去老宅看望父母,甚至去公司给易航工作指点一二,偶尔还跟贺旭东以及陆远他们出去聚聚。
      就这样又过了一个多月,穆槿总算放心了些。今年家里发生太多事,她精神如走钢丝时刻绷紧着,徐哲浩准备带她出去修养几天,这几天就委托易航看着点家里。
      然而,几天后,家里又传来噩耗:易天在浴缸里割腕自杀了!
      ……
      消息传来的那刻,穆槿当场晕厥,易航趴在地上痛哭不已……
      第二天,集团的官网上发布讣告:易氏董事长易天,××年××月××日在家割腕自杀,抢求无效,终年46岁。
      易航和穆槿非常自责,在易天去见了所有亲朋好友时,他们如果能够察觉说不定就……
      他们收拾遗物时发现了易天留下的遗书,遗书内容很长,交代了很多事,包括后事的安排,但最后一句是这样的:
      我去找穆然了!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1章 番外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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