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随笔》白皂角角

2、缺爱

　　秋夜的风很凉，她依偎在我的身上，温度透过我的手心涌上来，是欢爱过后还未散尽的余温。

　　天边的月亮挂得很高、很圆，深蓝的暮色干净得很透亮。云好像都跑到了房间里来，她在耳边唤了我的名字，嗓音像被闷在了团雾里。

　　“怎么了？”我应她。

　　“我很缺爱，所以可能你倾尽了你的所有，我都会觉得还不够。”

　　“我的爱不限量。”我纠正她。

　　阳台的窗户没有关，半透明的薄纱被风吹飘，我忽然想起我们半夜在海边散步的场景，海风也像这样吹胖了她的白裙。

　　她总喜欢问奇怪的问题，假设一些不可能的事情，再拉着我完成很多她写的、荒诞的——世界末日清单。

　　冷风拂过肌肤，我抱紧了她，小声地问：“月亮都知道了，现在可以关窗了吗？”怕她着凉。

　　“让它再看一会儿吧，也许它会比我更清楚，然后再在我的梦里和我细说你究竟有多爱我。”

　　对于她的任性，我从来只能做到纵容。很多时候她的无理取闹都让我感觉是她变着法子，像要从她的世界观里都见缝插刀，逼出被爱的证明。

　　即便有时候，她的刀不分敌我。

　　我无奈地叹了口气，伤口也从来只有她可以治愈得了。我把她抱得更紧了一些。

　　她自我叹息后抬起了头，眼眸湿润地盯着我看，垂落的发丝蹭得我的锁骨痒痒的，“有一天你会烦我的。”她的语气有点伤心，又有点不容置疑。

　　“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那我不是在烦你，而是在烦我的无能，才会让你想到这些而不开心。”我又纠正她。

　　她浓密的睫毛轻轻地盖了下来，在她的眼底铺了一层阴影，半露的瞳孔里水光泛滥。“你会腻的。”这一次她的不容置疑完全被伤心给取代，好像要哭了。

　　我捧上了她的脸，看清了她盛满了泪水的眼眶。她棕色的瞳孔泡在了泪海中，翻涌的泪花随时要溢出来。

　　我看着她，温柔地笑了，她果然很不了解我。她破碎的泪水像要把我淹没，我只好屏住呼吸，再一次不厌其烦地纠正道：“笨蛋，是溺水的‘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