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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被埋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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昌卿蒙头盖脸睡了个天昏地暗,睡醒也懒得下炕,支着脑袋看天花板发呆,脑子里琢磨一会儿该吃点啥呢。
这大冷天,可不得吃点热乎的,铁锅炖?猪肉炖粉条也不错啊,又有点想吃花卷,前天的糖包也想吃。
一天天的,吃饱了睡,睡醒了吃,不用为琐事发愁,还没人跑来烦他,想干什么干什么,这才是人该过的日子嘛,舒坦!
昌卿搂紧被子滚了一圈,高高兴兴下炕,而早早出门的林笑,就没那么好命喽。
一到铺子,验货、点货忙得不可开交,碰上贵客要求定制特殊款式,她还得亲自上工匠那边盯着,就怕出啥差错,一通忙活下来,连喝口水的工夫都没有,赚钱养家不容易啊。
林笑前脚刚从仓库出来,五叔后脚就来报有客人找,还不止一个,全是这一片开铺子的老板,还都是老熟人。
“林老板生意兴隆啊,听闻林老板最近身边多了个人,那人和昌顺还有些关系,不知这事儿是真是假呀?”
林笑笑容不减,这些人都是昌顺的债主,史大智心眼小,出去颠倒黑白一说,传进这些人耳里,自然会找上门。
“这又是哪来的谣言,昌卿跟昌顺半点关系都没有,是昌顺哄骗他接手了医馆,把烂摊子全丢给了昌卿这么个初来嫁到的倒霉蛋,害得他钱没了不说,还平白无故背了一身的骂名,冤有头债有主,人一无辜的穷大夫,咱们找不到昌顺就找他麻烦,人多冤呐。”
林笑直言挑明,昌顺造的孽,和昌卿一点关系都没有,人萍水相逢凭啥受这无妄之灾。
“这道理我们也懂,如今昌顺下落不明,咋找都找不到,那昌卿出现的时机又太过巧合,我们也只是想拿回自己的钱罢了。”
“这是自然,各位叔叔、伯伯是了解我林笑为人的,咱们邻里邻居这么多年,我林笑绝对不会胳膊肘往外拐,只要一有昌顺的下落,我肯定第一时间告知大家。”
“那我们就等林老板的消息了。”
这些人可比史大智聪明多了,知进退、懂人心,深知闷声发大财的道理,不会一下子就把人得罪死。
“林老板也别嫌我多嘴,昌顺这人做事太绝,前前后后得罪了不少人,有谁是好对付的。若他只图钱,我们顶多把人送进牢里蹲几天,但他卖假药,关系到性命这可就不是小事了,要真吃出个好歹,别说昌卿冤不冤枉,届时恐怕林老板都要受他连累。”
几人也是好心提醒,他们找林笑可以好声好气的讲,要真有人因吃了昌顺买的药出了事,就真麻烦了。
林笑起身,郑重向几人道谢:“多谢叔伯们提醒,我会注意的。”
送走几位老板,林笑在铺里来回踱步。
说的没错,昌顺一日不出现,这事就多一层变数,拖得越久对昌卿越不利,届时要真逼昌卿还钱,还不如把他卖了实在。
钱能解决的问题倒也还好,大不了我吃点亏,帮昌卿出了便是。可若是牵扯到人命,这就不好办了啊。
林笑越想越心慌,哪还有心情看铺子,当下便命人备马回了府。
珠儿抱着袋旧衣经过前院,“小姐?怎么这会儿回来了?”
“昌卿人呢?”
“我刚看昌公子从宝儿那出来,说今晚想吃花卷,这会应该回院子了。”
“还吃花卷,他倒是清闲!”林笑转身往回走。
越靠近院子,草药香越浓。
昌卿手里拿了本医书,顶着日头一页页翻着,周围一圈全是药材,他看的倒认真。
“哟,今个心情不错啊,还摆弄起医书来了。”
昌卿视线从医生上挪开,“林老板家大业大,我不得把握住机会,好好表现表现,抱住林老板大腿”
“你……在给我姑姑配药?”
“嗯,上回开的药,喝的应该差不多了,我再配点,一会让人送过去。”
“好。”林笑抬头见烈日正毒,担心强光刺得昌卿眼睛难受,便上前几步用身子挡住,“干嘛不在屋里弄,太阳底下看书对眼睛不好。”
“关起门来办事多没意思,他们又看不着,他们看不着怎么帮我在姑娘面前邀功,美言几句嘞。”
油腔滑调,表情还贼不正经。
“少贫嘴,我同你说个正事。”林笑烦他不分轻重缓急,都什么时候了,脑子里还只有吃和呛嘴,看着就来气。
“方才有几个平日关系好的老板来找我,他们说话倒还客气,也提醒我要是一直抓不到昌顺,迟早会有人上门找你麻烦,拖得越久于你于我都不利。”
“要不我送你出城避避风头,这样也好护你周全。”
“怎么,有人组团来威胁你?”昌卿放下医书,指尖有一搭没一搭敲着,目光温柔看向林笑。
“抓不到昌顺,就想拿我撒气,跑来试探你,想说服你把我交出去?要不就是指望你来收拾昌顺那堆烂摊子?他们还真会替你考虑,是谁的主意?那胖子,还是之前赌坊的老板?”
“你误会了,他们没这意思,再说了,眼下局势对你而言非常不利,史大智这人最会颠倒黑白,谣言一旦信的人多了,假的也能冤死你,趁他们还有所顾忌,我安排人偷偷送你出城。”
“我不走。”
“嘿!你咋这么犟呢!”
“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我不管!就算他们真要强抢民男,林姑娘也一定会保护我。”
“若我护不住你呢?”
“那我就去衙门喊冤,再把事情闹大,谁都捞不着好。”
昌卿一脸倔强,大有一副同归于尽的架势,林笑觉得不值,刚想劝就又听他道:“到时怕真与姑娘有缘无分了,要不姑娘今晚就要了我吧,让我也好还了姑娘的情。”
“打住!……行随便你,爱走不走!”
林笑硬是忍着把骂人的话憋了回去,永远没个正型,她管不了了!
“你早上的药喝了没?护膝穿了吗?”
“刚喝、穿了,林姑娘要不要检查检查?”
“掀开我看看。”林笑还真上手摸了摸,“穿了就行,中午记得喝药,铺子还有一堆事呢,我就先回去了。”
“哎?那你今晚什么时候回来?我叫宝儿做了花卷,得趁热吃才香。”
“那玩意吃多了不好消化,你少吃点,算了说多了你还嫌我烦,今天工匠们交货,我得留下来点货,估计要晚些。”
“那我在家等你,你早些回来。”
“我尽量吧。”
林笑才回来这么一会,就又回了铺子。
等昌卿配好下一阶段要喝的药,日头也已落了大半,天色渐渐暗下,灰蒙蒙的一片,看样子似乎是要下雨。
昌卿回屋披了件大氅就一直等在前厅,从日落坐到天黑,还不见林府的马车回来,饭菜早已备好,宝儿来叫了三次,昌卿依旧要等。
不见林笑回来,他哪有心情吃饭,偏小五这时候不在,他腿又受了伤,出去更是麻烦。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昌卿开始坐不住了,管他外头有多冷,膝盖受得住受不住,迎着冷风昌卿就往大门那一站,眼睛一眨不眨盯着林笑回来的方向。
这一等又是半刻钟过去,街上还是不见马车,只听“轰隆”一声响,没等到林笑,却等来了雨,昌卿更急了。
此时此刻,距离林府不远的街上,一辆马车被人恶意掀翻,车里的人当场摔出几米远。
“大家都别慌,我数三二一,大家一起用力,金儿坚持住!”
“三、二、一!”
林笑咬牙使出全力,终于将压在金儿身上的车辕抬起一角,众人赶忙将金儿拖了出来。
林笑站在雨里,大口喘气,全身的骨头都在叫嚣,翻车时被甩出去老远,但她顾不上疼,金儿一条腿还被压着。
雨越下越大,必须尽快送金儿去医馆。
林笑解了缰绳,还好马儿无事,“你骑马带金儿去医馆,我自个走回去。”
被指着的车夫慌忙摆手,“小姐不可,前面不知还有没有埋伏,何况小姐也受伤了。”
“我不过就是受了点擦伤,不碍事的,放心我已经知道这事儿是谁干的了,你们尽管走,他还不敢真的动我。”
“小姐小心安全。”
车夫犹豫再三,终是带着金儿驾马朝医馆奔去。
林笑目送二人离开,直到雨水模糊了视线,打湿了衣裙,伤口处的灼痛让林笑有点不好受。
可她并未离去,而是迎着所有人的目光走进了一旁的酒楼,林笑黑着脸一路行至二楼,暴力踢开一间雅座。
“啊!林…林笑?你,你想干嘛!”
“乌老板出手真意思,有本事,就弄死我!”
“啥?啊!”乌老二的脸被林笑一把按在桌上,五官扭曲到一块,“救……救命!”
林笑冷冷一笑,“你们要管这闲事?”
“不不不不!和我们没关系啊,林老板您请,您请。”
雅间里的其余几位老板早就看呆了,多少年没见这位姑奶奶发火,今天他们就单纯出来吃个饭,谁成想能赶上这鬼热闹。
急忙撤到一边,免得影响林笑发挥,连带他们一块揍。
“你…你们……哎呦喂!姑奶奶我错了,我错了还不成吗?我今又是哪得罪您了呀?要死,也让我做个明白鬼啊!”
“刚才埋伏我的人,难道不是你派来的?”
“埋伏?……你!我是活够了吗我!哎呦天地良心啊!真不是我!”
乌老二嚎的那叫一个冤,啥面子里子都不顾了,等哭累了他像是想到了什么,挣扎着给自己翻了个身。
“我想我知道是谁,是卖酒的史老板,我看他最近老出门,保不齐就是他在背后说了什么,之前那次我就是受了他的撺掇。”
“当真?”
“嗯!保真,绝对保真!”
林笑将信将疑,松开了乌老二的脖子,冷声呵了句:“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