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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浮槎不渡决堤水,经年风,覆松涛 ...
“魏相也在?可是妖毒吸多了嗓子不好?年岁大了就更要照顾好自己,折在这幻境里,本王怕是要开心坏了。”甘梦频听出老熟人的声音,眯起眼笑道。
众所周知,千金王与魏相交恶已久,其中秘辛虽无人知晓,但从每次魏相恨不得啖肉饮血的样子可以看出,怕不是一般的矛盾。
随着他话音的落下,周边已然换了样子,转到了金碧辉煌的溢海殿上。但有些不对,幻境只映出了溢海殿宝座周围的一圈事物,一个宝座、一张桌子和一架桌前立着的屏风。
而甘梦频两人却挤在屏风之后,他的身后紧紧贴着云杳明的胸膛,红雾围起这小小的一方光明,宝座之上的人影渐渐清晰,身着龙袍,抓着笔写着什么,他缓缓侧开脸,甘梦频这才发现,这是他自己。那时的他已经有了些消瘦的影子,琉璃般的泪珠一颗颗流下。
“……这……是什么时候?我什么时候这样过?”
……太丢脸了,刚放完狠话就被看到这个样子,甘梦频撇撇嘴,不忍直视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自己。
“约是二十岁加冠礼前,”云杳明垫在他身后,在屏风与红雾间的狭窄空隙中也平静自若,“阿频在拟写派我去边疆索缘城的诏书。”
透过薄纱屏风,甘梦频看到二十岁的自己举起玉玺,颤抖的双手几乎举不起那块玺,尝试几次,还是没能盖下去,他甩开袖子,任凭玉玺滚落在地,凌乱的发丝扫在诏书上。他抬手捂住脸,逐渐强烈的啜泣声回荡在屏风后的二人耳边。
“这种幻境不能创造出新的场景,这应该是真实发生过的事情。”云杳明温热的气息落下,用只能两人听见的声音说道,“阿频,稳住心神,不知你的记忆是如何被摄取的,小心些。”
“……好。”什么事啊,这种独自一人半夜三更抱头痛哭的样子怎么能被别人看到,当事人还就站在自己身后……
“哈,老臣真是想不到千金王殿下还有这番样子啊,还以为殿下真的像表面上一样,雷霆手段,天之骄子,看来那时也不过是纸老虎。”魏丞相刺耳的笑回荡在红雾之中,言语中是藏不住的轻佻和阴狠,甘梦频翻个白眼不欲争辩。
“魏相,慎言。看来你对我的徒弟有些看法,事终后我愿同魏相探讨一二,届时还望魏相拨冗相见。”云杳明不知用了什么方法,穿透迷雾准确对上魏相的目光,黑眸显得有些骇人,魏相浑身一颤,咬牙闭上了嘴。
咣——
幻境中二十岁的甘梦频突然伸手把桌子掀翻,沉重的实木桌倾倒砸向屏风,云杳明伸出手护到甘梦频身前,但那桌子却穿透屏风和二人身体滚得很远,只有屏风受到冲击猛地后退,挤压得两人紧贴在一起,隔着衣料仍能感受到彼此身上的起伏。
“我说我现在看见桌子就想掀是从哪留下的坏习惯呢,原来是从现在啊,哈哈哈哈...”
甘梦频讪笑道,想要缓解现在的尴尬,和自己六年前一纸诏书派到边关,自此再未见过的师父以这种紧紧贴着的姿势被困在六年前的幻境里,他看向二十岁坐在地上抱头痛哭的自己,那时候怎么这么不争气呀,哭什么哭。
他干巴巴笑着,笑声引着身体微动起来,轻轻摩擦着身后另一幅修长坚实的身躯。茉莉香夹杂着云杳明身上的不知名清香,瞬间盖过了红雾异香,加之断续的抽泣声越发明显,气氛一时有些怪。
“别笑了,阿频。”云杳明声音沉沉,伸手捂住甘梦频的嘴,止住他反让两人更尴尬的笑。
“……”好了,这下弄巧成拙了。
甘梦频老实下来,被酒水浸湿的前襟渐渐被热气蒸干。他模糊间看见二十岁的自己挣扎着爬起来,走近这架屏风。
这小孩又要作什么妖啊,甘梦频记不起当时的细节,只能看着宽大龙袍下的人一步步走来,然后“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用袍袖擦拭起屏风上被刚才泼翻的墨水溅上的污渍。
重工绣成的龙袍质地硬不吸水,那块污渍被他越抹越深,“对不起,对不起...”他对着那块墨渍不停道歉,迷茫的眼睛失去光彩,虽是身着龙袍的九五之尊,却像一根裹在金子里的枯木,烈火生,真金熔,失去立身之所的枯木只能用浅薄的身躯无望地挣扎,而后连一丝火星都喷发不出,化为焦炭,消失殆尽。
“对不起...师父,对不起。”龙袍里的枯木犹在低声喃喃,他无力地放下手跪坐在地,额头抵上单薄的屏风。而二十六岁的甘梦频看着面前的人把头抵在自己的腿间,而他与身后的云杳明的身体也再无一丝缝隙。
师父流畅有力的腰腿线条,有些过于坚硬的胸腹肌肉,捂在他嘴上的温热掌心,他都得以一一感受品味。
……这个样子太怪了,甘梦频难得的出现了逃跑的想法。
这时他也终于回想起来接下来那时的自己要做什么了。二十岁的人突然从袖中拔出一把匕首——
“砰——”
甘梦频一把推翻屏风,幻象人影和溢海殿上的宝座顿时烟消云散,他们又回到那片红雾之中。
“然后我看擦不干净,就发疯把屏风划烂了。”甘梦频挣脱师父捂着自己的手,退开几步,“那鬼大概不在这里,就不用继续看了。”
“阿频,师父从未怪过你,你是我的君上,也是我的想要好好保护的徒弟,我永远不会责怪你。”云杳明神色在红雾之中晦暗不明,声音却清晰认真。
“我现在可不是什么君上了,国师大人还是莫要说这种话。”
云杳明顿了顿,垂下眼睫,换了个话题。“现在看来,这个幻境应该并非你我先前所想,是狐鬼为索命而来,为师现在认为,是人为的幻境。”
“为何?”
“按通常的幻境来说,施法者若想困住或杀掉某人,要创造出针对于他的幻象,而这个幻境把大殿上所有人都引入其中,却拿出这一段关于阿频自己的回忆幻象,很不合理。”
云杳明微微靠近甘梦频,和月剑上蓝光更甚。
“另外《鬼祟注》上有记载,鬼者,灵死魂失也。鬼作为一种失魂,是少有自己的灵智的,就算是有着极强怨念和明确目的的厉鬼,也并不会有太高的灵智,是想不出附体操纵进入皇宫的主意的,这方幻境,只能是人为操纵的。”
“......本王知晓了,国师大人继续吧。”
“阿频,若是你怕旁人对刚才的事说道些什么,为师可以替你解释。”
“没事,本王并不在意他们。”甘梦频莞尔一笑,暗自咬牙出去后定要修习幻境术,没什么幻境能再侵入他的记忆。
众臣:“……” 二位好像快把他们忘了,红雾中的众人无声批判着你一言我一语的两人。
法阵再次显现,周围红雾在云杳明的催动下时淡时浓,像是风助火盛,扬尽这一方小小幻境。
新的幻象浮现,甘梦频顿时无语,身着龙袍的人影再次出现,只是比刚才痛哭的他更为形销骨立,快要撑不住这一身华服。
二人站在溢海殿下的玉龙像前,看着二十三岁的甘梦频爬上雕像,脱下沉重龙袍,挂在伸向重霄的锐利龙爪上。
“发疯。”“这是三年前吧。”
二人同时开口,云杳明看着幻境人影的一举一动,继续说道:“阿频,你太瘦了,那时和现在都太瘦了。”他拉住两人紧绑着的衣袍,看向比人影更加脆弱的甘梦频,眼神中是快要涌出来的心疼和情意,流淌之处,遍地雪融。
甘梦频接到满满温柔情意,凑近国师,示意他附耳倾听,后者也从善如流,抬手结印,不让声音传出去,低下头靠近甘梦频苍白的脸。在外人看来,倒像耳鬓厮磨。
“国师大人,传言是真的,本王身上……种着一种无解奇毒,”
“我在...苟延残喘,在日渐衰落,是心甘情愿赴死,我的身边不需要任何人的关心,本王现在唯一的愿望就是安安稳稳,舒舒服服地过好我的每一个日夜。”
甘梦频抬起头,第一次毫不躲闪地直视那双深沉漆黑的眼睛,“国师大人明白我的意思吗?若是明白,就请不必再说这种给我徒增烦恼的话了。”
“阿频,师父不会让你死,只要是人制成的毒,就绝不会没有解毒之法!”
自十一二岁拜云杳明为师,随他每日练武,甘梦频很少听见月中仙鹤般的师父有这样大起伏的声音。这是他带给受万民敬仰,总是淡定自若的云杳明的一个裂痕,一个本不用出现的裂痕。
“不,不只是毒的原因,是我不想活。国师大人不信我?那就跟上来吧,看看我到底有多不屑于这世间。”甘梦频歪着头随意说着,他转身跟上从玉龙像上下来,身着单衣独自漂远的幻象人影。
来不及再说些什么,云杳明默默跟上徒弟单薄却坚韧的背影。
三年前的甘梦频形影相吊,如决堤江心上一只难渡狂波的浮槎,缓缓走向鹤影湖。
“…前面是幻境邪力波动最大的地方,厉鬼就盘踞在此处,阿频小心些。”云杳明重新开口,不动声色地走在了甘梦频的前面。
迷雾之中,惨白人影有些模糊,站在鹤影湖边,停滞片刻。
“阿频,三年前的你,做了何事?”
“国师大人别担心,没什么惊世骇俗的事发生,我只是不想活了,来投河自尽而已。”
“什么?”
似是要证明他的话,惨白透明的身影随即落花一般坠入湖面,果断干脆。
“和月,松涛覆。”
云杳明随即抬手出剑,一道疾风扑向湖面,想要抓住那命如纸薄的人。但那不过是幻象而已,三年前没有发生的事如今也不会发生,回荡的风什么也捞不起来,只得搅乱在一团更为绯红的迷雾中。
疾风收回袖中,甘梦频敛起被风吹乱的发丝,没想到一向清醒自持的人也会一时被幻象迷惑,做毫无意义的事。他回神道:“国师大人别在意,本王现在还活着不是吗,那时候洗了个澡就上来了,毕竟水里还是挺冷的。”
“阿频,你——”
云杳明转身拉住甘梦频,忽地停住动作,左右前后的绯红迷雾突然开始凝聚,丝丝缕缕扭结成股,一股一股交织涌向鹤影湖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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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浮槎不渡决堤水,经年风,覆松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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