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丈夫无能但美貌》余默欢

4、Chapter 4

　　“盛晗，你最好图点什么。”

　　盛晗插兜走在岸边，望着大海神游天外。

　　和别人来往二十一年，他从没想过这个问题。

　　有钱人很容易被人盯上，稍不留神就会被人围猎。
　　从小家里这样向他灌输，把他穷养。

　　自从开始学艺，画画用的颜料、纸张随便买买好几千就没了，用起来倒是飞快，盛晗穷得真情实感，在美术生里毫不起眼。

　　他生性敏感，每天晚上睡觉前，习惯了要把当天发生的事情复盘一遍。

　　不怀好意的、不真诚的、功利的、嫉妒心强的、看不顺眼的、控制不住自己，攻击欲强的……统统被他排除在外。
　　筛选到最后，值得相交的人只有几个，无一例外都是很好的人。

　　钱财易得，真心难得。

　　盛晗想，或许对申南来说，她可能更习惯用钱解决各种问题。
　　她不会为了便宜几块钱迟疑不决，货比三家，更不会为了薅平台羊毛，在手机上组队做任务或是刷广告。

　　那天申南送他回家，他意识到，自己对她来说，确实不是适合结婚的最佳人选。

　　他行事散漫，感情用事，还想向她索要各式各样的情绪价值。
　　她惜时如金，注重效率，可她还是信守承诺，“衣服不必还我，等领完证搬过来一起住。”

　　属于申南的衣服穿在他的身上，很暖很暖。

　　小雪飘落，消失在海面。

　　回想约会那天发生的事，盛晗把手机装进裤兜，朝上抬了抬腿。
　　异物凸起的样子，很明显。

　　他突然意识到，其实申南很敏锐，她看到了他的衬衫夹，也看出了他对约会的重视。

　　让他图自己点什么，完全是她出于对他的考虑。

　　盛晗难为情得捂住脸，长呼一口气，申南学姐真的是很好很好的人。

　　怎么办。
　　更喜欢了。

　　也许他应该藏得更好一点。

　　**

　　十二月一号，上午八点五十。

　　申南看完时间，走到盛晗跟前：“早。”
　　盛晗哈欠打到一半，强行合住了嘴和下巴，“早！”

　　小江：“盛先生，这是婚前协议，一式两份，确认没有问题你再签名。”
　　盛晗翻看得很快，签上了自己的大名。

　　小江收好：“申总，我先回去了。祝你和先生新婚愉快。”

　　两人排队走流程。

　　申南：“我以为你会晚点到。”
　　盛晗深呼吸，把到了嘴边的哈欠咽回去：“我也才来。”

　　拍照前，两人脱了外套，露出里面的白衬衫。
　　申南忍不住看了盛晗一眼。

　　盛晗知道她在看他，也知道她知道他又带了衬衫夹。

　　结婚这样重要的日子，很难不认真对待。
　　不带衬衫夹衬衫往上乱跑会很丑，总不能为了固定强行把衣角塞进内裤里面。
　　盛晗看向镜头，假装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帮他俩□□的工作人员看了又看。

　　只要按下这枚钢印，从此他们就有了法律也承认的关系。
　　盛晗急了：“请问有什么问题吗？”

　　清朗好听，是男人的嗓音没错。
　　工作人员收回视线，在这对新娘像新郎、新郎像新娘的奇怪新人的证件上盖戳。

　　司机把车开来，申南让盛晗上车：“帮你搬家。”

　　盛晗手伸进包里，借假装找手机的样子偷偷摸结婚证，确认自己不是做梦：“你不回去上班吗？”

　　申南打开车载冰柜，从里面拿出瓶苏打水，拧开了递给他：“今天不用。”
　　盛晗接过，喝了两口，“哦。”

　　到了家门口，他如梦初醒，“你要不在车里等我？”

　　申南有些疑惑：“不是说好了要帮你搬家？东西多的话我叫小江过来。生活用品家里都备好了，非必需品不用再拿。”

　　盛晗脸红了。

　　等进了门，她明白过来。

　　太乱了。

　　东西全出现在各种不在它该出现的地方。

　　混乱、无序。
　　像极了这间房的主人。

　　盛晗脸更红了：“早上出门太急，阿姨今天休息，还没来得及收拾。”

　　申南表示理解：“嗯。我也没有打扫的习惯。”

　　申南很注重私密性，不习惯家里有外人住，阿姨不住家，定期上门帮她解决好一切，平时主要负责打扫下卫生。

　　申南脱了鞋子，小心避开各种障碍物，“都要搬些什么？”

　　盛晗慌里慌张找出华以蓁的拖鞋，拉住她坐下，“这我妈的。”

　　申南在外面比了比，小了几码。

　　盛晗把自己的拖鞋脱给她，“你穿这个。”

　　申南撸起袖子：“开始吧？”

　　盛晗噔噔噔跑回来，脚上的拖鞋很明显小了一点，“我东西不多！你坐着就行。”
　　看她看向自己脚下，他搓搓脸，“这我老爸的。不过他平时不怎么来。”

　　申南：“我穿哪个都一样，咱俩换回来。”

　　盛晗不肯，他不想她穿别的男人穿过的鞋子。
　　亲爸也不行。

　　平板、画笔、数位板、护肤品、化妆品、香水、香氛、各种换洗的衣物。
　　两个行李箱塞得满满当当。

　　小说可以看电子的，漫画都看过了，随时都可以再买。

　　看着痛屋满房间的谷子，盛晗犯了难。
　　这些都是他的宝贝，哪一个都难以割舍。

　　申南帮他拉上行李箱，最后还是叫了小江。

　　盛晗不太想自己的谷子被别人碰：“搬来搬去，万一不小心出瑕了怎么办？好多都是已经绝版的海景谷，要不还是你搬过来吧。”

　　不需要申南亲自开口，小江回答他：“老板夫你放心，我找了两个食量很大的大学生帮你挨个打包，到时候亲自盯着他们。”

　　谷子的价格都不便宜，食量大的人基本上都不缺钱。
　　盛晗：“工作量这么大，他们怎么可能愿意？”

　　小江微微一笑：“一天一千，包开实习证明。”

　　……

　　盛晗：彳亍。

　　小江把手机递给他看：“谷子的摆放位置我已经扫描过了，到时候会按原位置一比一还原放置。瑕疵的问题你不用担心，就算真不小心出现意外，我会负责帮你收同款回来的。”

　　好一个无痛吃复数。
　　诚一党盛晗不说话。

　　小江问：“老板夫，请问你这边还有什么问题？”

　　申南也看向他。

　　盛晗仇富了。
　　吃谷多年，逐渐养成了他畸形的消费观。

　　盛晗磨牙：“没了。”

　　申南：“那走吧。”

　　申南住在城西的日晚公馆，和他住的日落大道，方向恰好相反。
　　盛晗跟在她身后进了门，乍然到了陌生的地方，一时间有些拘谨。

　　他脱了鞋，穿着袜子的脚踩在木地板上，底下铺了地暖，并没有想象中的冰冷。

　　申南打开鞋柜，掏出一双毛茸茸的拖鞋递给他。

　　盛晗穿上，大小刚刚好。

　　申南的拖鞋是清爽的布面。
　　盛晗偷偷往鞋柜里看，没看见第三双拖鞋。
　　压抑住心底溢出的小欢喜，他贪心地想要和申南穿情侣款。

　　申南两手各提一个行李箱，“这边是你的房间，东西腾出来，箱子可以放到储物间。衣帽间就在储物间斜对面。”

　　盛晗一愣：“我们……不住一起吗？”
　　申南：“我们作息可能不太一样，彼此互不干涉比较方便。”

　　盛晗不擅长拒绝：“……哦。”
　　申南：“我先去洗澡了，有什么事你随时可以叫我。”

　　盛晗脸颊发烫：“好。”
　　他拉开行李箱，将里面的东西一一取出来。

　　为了扭转形象，也避免自己浮想联翩，他整理得十分认真。
　　箱子很快空了下来，盛晗合上箱子，去找储物间。
　　盛晗放好箱子，找到衣帽间。

　　衣帽间应该是申南和他共用的。
　　空气中弥散着申南身上特有的气息。

　　申南给他穿的那件外套，盛晗后面洗过两次。
　　呼吸间全是久违的香气，盛晗深吸一口气，滑开衣柜门。

　　整齐的衣物平整顺垂，按照颜色大小依次排列。
　　另外半边空荡荡的，孤零零挂了两件毛绒睡衣，风格、尺码都很扎眼。

　　盛晗摘下极简风便签，上面写了他的名字。

　　对经常宅家的全职画手来说，睡衣相当于工作服。

　　他记得很清楚，小江不知道他的尺码。
　　就算是小江买来的，也只可能是申南特地告诉了她。

　　盛晗眨眨眼，心脏砰砰直跳。

　　把属于自己的各种衣物挂进衣柜，盛晗端详了一会儿，强迫症犯了。

　　到底是哪里不一样呢？

　　为了多塞点东西，他的衣服全都皱巴巴的，显得十分廉价。
　　易皱面料的衣物，盛晗需要穿出门时才会熨烫。

　　“在看什么？”

　　盛晗吓了一跳又一跳：“怎么穿成这样就出来了？”

　　申南穿着浴袍，包着头发，回答得十分坦然：“我们是夫妻。”

　　是啊，他们已经结婚了。

　　申南：“你不去洗洗？”

　　早上出门前，盛晗才洗过澡洗过头：“不用。”

　　申南：“去你那边去我那边？”
　　盛晗：“什么？”

　　申南：“今天在我排卵期内。”

　　就这样大大方方说出来了？！
　　不会是他想的那样吧？

　　盛晗心跳加速，“不不不是吧？”

　　申南看一眼他下面：“你早上没有吃饭？”

　　除了长得还算可以，盛晗不认为自己比其他男人多出什么优势。

　　为了捯饬自己，早饭确实没吃。
　　但是他可以嘴硬：“吃了。”

　　申南嗯了一声，“那我们可以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