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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 10 章 ...

  •   左贤王的军队抵达凉州城的时候,顾行已经控制住了凉州城的局面。

      大王子被俘自尽,他的军队也被打散,现在正在给凉州城百姓当奴隶修筑城墙。

      顾行把大王子的尸体扔到了左贤王的阵前,笑话他不远千里来给自己的哥哥收尸,称得上一句兄弟情深,他会亲自给羌王写信,赞美左贤王的美德。

      看着大王子破烂腐败的尸体,左贤王气的直接下令攻城,这正中顾行下怀,城墙上准备好的弓箭手齐齐拉开染血的长弓,箭雨扑面而来,左贤王本就疲累的前锋死伤无数,留下了几百人马溃败奔逃,后退一百里扎营。

      凉州危机暂缓,顾行回到大帐,开始以张叶的名义写战报,并派人出去寻访张小田和顾家家眷的下落。

      张叶被困在凉州城里,周围有士兵严加看管,每天只能在院子里遛弯,早就快要憋疯了。他虽然是个纨绔,但是并不是傻子,顾行搜刮走了自己的印鉴和任命诏书,然后又不许他出门,可想而知目的并不单纯,他偷偷想办法联系张家在凉州的内应,让他带了口信回去。

      张叶署名的战报很快摆在了梁帝的案头,消息一出,众人纷纷恭喜张大人,说他虎父无犬子,张公子平时看着不着调,居然是个深藏不漏的。

      刚刚收到内应带回来张叶口信的张大人苦不堪言,不知作何表情应对,只能不断摇头拱手。

      和他同朝为官的都是老狐狸,对此也起了疑心,纷纷派自己的亲信前往凉州打探消息。

      勤政殿内温暖如春,常年熏着上好龙涎香的熏笼被撤下,换上了太医精心调配的安神醒脑香,梁帝中风昏迷,在太后的要求下,太医们下了猛药,这才让他短时间快速醒来。

      不过太医也说了,梁帝这番醒过来,万不可再受刺激,若是再次中风,神仙也难救。

      等到梁帝好不容易恢复了一点,这份战报才被呈送御前。

      梁帝看完战报之后,连说三个好字。

      “好好好,不愧是我大梁好男儿”

      “这次凉州危机解除,等大军凯旋,朕要论功行赏”

      大太监在一边恭维道:“陛下慧眼识人,这个张叶居然是个人才”

      守在床边的大皇子眨了眨眼,给梁帝端来一杯参茶:“父皇,您刚清醒不久,太医说需要静养”

      梁帝看着自己这个大儿子,放下战报,接过参茶:“听说你母亲已经在给你选妃了,你可有中意的人家?”

      皇子们的婚事是关乎大梁储君,梁帝对几个儿子一向一视同仁,他们的婚事自然也是关心的。

      皇后娘家没什么势力,给大皇子挑选的皇子妃多是世家大族的嫡女,梁帝知道她的小心思,看破不说破。后宫自古以来都是子以母贵,母亲的家族势力,决定了这个皇子的身份地位,皇后如此这般着急,恐怕也是想赶在贵妃的前头。

      提到自己的婚事,大皇子没什么表情,左不过是某个贵女:“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儿臣都听母后的”

      梁帝意味不明的看了自己的大儿子一眼,脸上突然露出疲态,摆摆手道:“你下去吧,我和你母后会商量”

      目送大皇子出去,梁帝对着心腹太监感慨:“一晃眼,清儿都这么大了,不如小时候开朗了”

      这话可不好接,大太监上前给梁帝掖了掖被子,劝道:“陛下,皇子们出类拔萃,都沉稳了许多,是社稷之福”

      “呵呵,你倒是滴水不漏”

      梁帝闭了闭眼,微微叹了一口气:“罢了,我也撑不了多久了”

      “成王他们的踪迹还是没有消息吗?”

      大太监掖被子的动作停顿一瞬,摇了摇头:“陛下,已经拍了几路御林军,分批进入南山和凉州方向寻访,应该很快就会有结果了”

      与此同时,远在千里之外的飞云寨,大当家和二当家全部得了急病,需要闭门谢客静养。

      寨子里的一应事宜都交给赵三娘处理,第二天的晨会上,赵三娘一改往日的柔弱,换上了清爽方便的短打,头发高高挽起扎成了一个高马尾,一双宣花大斧舞的虎虎生风。

      “你们的两位当家昨天喝酒喝多了,犯了头风,目下正在休养,不能轻易见外人”

      “寨子里的一应事物,暂时交给我处理,有不明白的,大当家的好兄弟张大田也可以代为处理”

      不少人本来对赵三娘近乎监国的行为不满,但是在看到她轻松拎起一柄斧子,利落的砍断了一根大腿粗的木桩之后,反对的声音就少了不少。

      但是这还不够,赵刚盘踞在桃县日久,建立飞云寨也是众望所归,很多人对他忠心耿耿。赵三娘这个压寨夫人的身份,平时拿来处理一下内务还行,要是涉及到外部的事物,大家多半是口服心不服。

      话音刚落,就有人跳了出来,直接嚷嚷着要见两位当家,跳的最欢的那个,正是赵刚的头号粉丝,张三。

      “什么玩意儿,你一个娘们会干什么,平时暖暖被窝就行了,叫大当家的出来”

      “咱们兄弟只服大当家,别的什么阿猫阿狗滚一边儿去”

      不少人附和起来,纷纷挤上前,作势要把赵三娘推到一边。

      张小田抱着长刀,本来正靠着门框上打盹儿,接收到赵三娘的求救信号之后,直接抽刀向前,一刀砍了伸向赵三娘的咸猪手。

      “啊,我的胳膊”

      手起刀落,一声惨叫过后,张三捂着被齐根削断的胳膊倒在了地上,断手跌落尘埃,很快沾满血污和淤泥。

      周围的人吓了一跳,好几个跟风的悄悄歇了心思,往后退了一步。剩下的几个顽固分子,看着地上疼的滚来滚去的张三和正在擦拭刀口血污的张小田,更加群情激奋。

      “你这是什么意思,张三是寨子里的元老,你居然放任一个外人砍他?”

      “赵三娘,你一个靠着大当家才有口饭吃的妇人,凭什么管理寨子?”

      一个黑瘦的汉子狐疑道:“你该不会是和这个张大田勾搭到一起,害了大当家吧?”

      这话一出,众人纷纷看向赵三娘,试图在她脸上找到心虚和害怕的表情。

      赵三娘盯着那个造谣的汉子,步步紧逼,抡起斧头抵在他胸口:“你说什么,我赵三娘光明磊落,最恨有人污蔑我,你说我和大田兄弟有一腿,你看见了?”

      “难道?”赵三娘回忆起这人的来历,眼珠一转,“你这个被老婆带了绿帽子的怂货,看谁都是奸夫□□?”

      黑瘦的汉子被说的面红耳赤,额上青筋暴起,最难堪的过往被人当众揭露,他整个人像是被掐住脖子的大鹅,喉咙里呵呵作响,半响也没说出一句话。

      收回斧头,赵三娘转身回到台阶上,沉着脸看向下面一群面色各异的土匪,有质疑的,有愤懑的,还有茫然无措,漠不关心的,更多的是麻木,这些人不在乎谁当家,他们只在乎谁给他们饭吃。

      “还有谁反对的,站出来,我们比划比划”

      她在土匪中间逡巡一圈,缓缓开口:“别说我不给你们机会,这次过后,再有反对者,杀无赦”

      张三已经因为失血过多被抬了下去,剩下的几个武力值都没有他高,自然不敢当这个出头鸟,就连刚才的黑瘦汉子也低着头,看着地上一摊鲜血,默默握紧了拳头。

      看见没人说话,赵三娘很满意,她从张小田手里拿出了一份名单。

      “从现在开始,我念到名字的,即日离开飞云寨”

      “如有不从者,别怪我不客气”

      一时间,大家的注意力从两位当家身上转移到了赵三娘手中的那份名单上。

      大家虽然都是落草为寇,但是也厌倦了颠沛流离,朝不保夕,食不果腹的日子,相较于别的土匪窝,飞云寨可以算得上是纪律严明,对于非穷凶极恶之徒十分友好。

      飞云寨一直是欢迎各路英雄豪杰加入,从未有过遣散兄弟们的行为,如今大当家刚一生病,赵三娘就开始赶走他的心腹,此等行径,不正是在说明她心里有鬼么?

      刚才沉默的土匪们又激动起来,纷纷在底下交头接耳,尤其是几个被点到名的,更是脸红脖子粗的要个说法。

      “赵三娘,你凭啥赶我们走,大当家的和我是拜把子的兄弟,你这是公报私仇”

      “我们要见大当家”

      “对,我们要见大当家”

      大家纷纷喊起口号,试图冲破赵三娘的阻挡,直接进去找大当家。但是还没等人踏上台阶,紧闭的房门就被打开了,已经死去多时的大当家坐在轮椅上,像是诈尸一样出现在众人面前。

      几个带头闹事的土匪头子惊疑不定的看着轮椅上裹着长袍的大当家。

      赵三娘和张小田对视一眼,吩咐容姨娘推着轮椅退回去:“行了,人已经看到了,当家的现在不能见风,赶紧回去”

      昨晚上赵三娘一斧头砍断大当家的脖子之后,张小田就在琢磨第二天该怎么交差。赵三娘威信不够,大家听她的派遣那是看在大当家的面子上,真遇到这种权利交割的情况,她一个小小的压寨夫人根本压不住场,所以大当家的还不能直接挫骨扬灰。

      焦头烂额之际,荣华站了出来,她外婆家是皇商,对于货物的防腐和运输颇有心得,她小时候经常和几个表哥在一起玩儿,偷摸着学到了一些东西。

      等赵三娘祭拜完自己的父亲回来,她就把大当家的脑袋缝了上去,再塞上一些防腐香料,放在低温环境里,能保存数月之久,只是需要每天更换香料和熏香。

      张小田正发愁怎么处理大当家的尸体,闻言只觉茅塞顿开,她们要平稳接收飞云寨估计不大可能,直接正面硬刚又没这个本事,只能徐徐图之,大当家这个吉祥物的存在感就至关重要。

      大当家一出来,刚才还反对的土匪们纷纷偃旗息鼓,赵三娘轻咳一声,接着念名单。

      “张武,宋田,铁牛……”

      “念到名字的,去找账房领取十两银子的遣散费,以后和飞云寨各不相干,也不许打着飞云寨的名号行凶作恶”

      这些都是张小田和赵三娘连夜整理出来的几个刺头名单,这里面有杀人如麻的逃犯,也有丧尽天良的江洋恶匪,还有偷懒耍滑的阴险小人,总之,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这批人不处理掉,以后飞云寨会越来越猖狂,直到引起各方面势力的注意,更容易激起民愤。

      稍微有点人性,还有机会改造的,张小田都做主留了下来,她下一步的计划,就是自给自足。

      顾思思躲在张小田身后,低声嘀咕:“他们看起来就不好惹,会这么听话?”

      张小田摘掉胳膊上掉落的一根长发,往刀口上一吹,发丝轻易断成两截,漫不经心道:“谁说要让他们听话了,直接闭嘴不就行了”

      当天夜里,清风山各路下山的路口都被张小田安排了人手,无论是谁,只要是山上下来的,直接砍死。那批穷凶极恶之徒,还没来得及去投奔其他匪寨,就莫名奇妙成了刀下亡魂。

      那批听话的土匪,则被张小田重新收编,开始安排新的训练。

      张小田看过飞云寨的账单,寨子里的一应开销几乎都来自那条天堑通道,土匪们偶尔会出去打劫一下商队,收一些零碎银子进来改善伙食,赵刚虽然不是个好人,但是这一点他做的还算是可以。

      顾思思和荣华几人围着账册各抒己见。

      “靠山吃山,靠海吃海,一个小小的飞云寨,居然还能实现自给自足,妙哉”张小田翻了一下飞云寨历年账册,发现这个二当家还是很擅长管账的,收入和支出条条列出的相当清楚明晰,她惊讶的发现,这么多土匪每天胡吃海喝,飞云寨每年居然还有不菲的结余。

      顾思思扒拉着炉子里的火炭,不赞同道:“他们也就是占据了天时地利,若非这条生命通道,飞云寨早就散了”

      容姨娘在给荣华裹伤口,闻言不由得感慨:“你说的也没错,为什么朝廷没有派兵来剿匪呢,每年放任这么多银子外流,他们肯吃这个亏?”

      是啊,为什么朝廷会放任飞云寨独大,而且对这里的情况有种刻意的回避呢?

      飞云寨所处的位置被划归到了桃县,桃县的县太爷从未有过出兵剿匪的行为,仿佛对飞云寨这么大一个土匪窝视而不见,反观隔壁的容县,几乎每年都会上奏朝廷,言明自己辖下匪患肆虐,希望朝廷能派兵剿匪。

      意识到这一点,张小田对于飞云寨的定位就多了一层思考,这里究竟是世外桃源,还是烫手山芋,她得去会一会那个桃县的县令才行。

      依靠地形天险,这里诞生了多股势力,飞云寨只是其中一个,日照山和清风山盘踞着飞云寨,南山则是一个叫义寨的土匪窝。

      飞云寨易主的消息,很快就会传遍各大匪寨,他们一旦知道飞云寨失去了首领,肯定会想办法吞并。

      她必须立刻进城,会一会这个桃县的县令。

      在赵三娘的帮助下,张小田翻遍了赵刚的书房,找到了一些他和山下县官来往的书信。

      “我说呢,飞云寨一伙土匪如何越做越大,原来是有靠山”

      “咱们得去会一会这个柳大人”

      赵三娘对于管理匪寨毫无兴趣,只是感谢张小田帮她手刃仇人,暂时在这里帮她们的忙,等到张小田站稳脚跟,她就带着父亲的这对宣花大斧,继续干他的老本行。

      “你们放心下山吧,有我在,他们暂时还不敢怎么样”,赵三娘看着大当家毫无生气的脸,心里畅快极了。

      张小田带着顾思思,连夜乔装打扮下山,准备去桃县县城。

      山路崎岖,又是黑灯瞎火的,马车走的很慢,她们干脆舍弃马车,徒步下山,终于在第二天晌午,到达桃县县城。

      山民们普遍起的早,这会儿早市已经接近尾声,大街上没多少行人,两边摆摊的摊贩也开始收拾摊子。一路走来,张小田仔细观察了一下县城,发现城墙虽然很破,但是街道路面干净整洁,街角堆放垃圾的地方也一直有人在收拾。

      进城做生意的百姓们自觉在城门口排队登记,牛马猪羊这些大型牲畜走偏门,人和手推车走正门,两边井井有条,也没见争执和喧哗。

      张小田没见过古代的街道是什么样子,但是也看过古装剧和一些复原古画,最有名的那副《清明上河图》里面描绘的汴京城的繁华,居然和一个小小的桃县县城有异曲同工之妙。

      打个比方,据她观察,桃县县城的街道场景,就是简化版的《清明上河图》。

      俩人饿了一夜,肚子咕咕叫着难受,随便找了个茶摊,叫了两碗碱水面。

      刚刚坐下,顾思思皱着眉头凑过来:“这桃县管理的不错”

      张小田点点头:“确实,井井有条,热闹又不失秩序,这里的县令是个人才”

      茶摊的老婆婆弓着背,慢悠悠的去通炉子,好不容易点燃灶火煮沸了水,刚要往锅里下面,突然前面传来一阵杂乱的马蹄声。

      “都滚开,县令出行,闲人回避”

      “想活命的滚远点”

      只见三匹高头大马在狭窄的街道横冲直撞,马背上的人挥舞着鞭子,把大街上的老百姓往街边驱赶。

      后面跟着一辆青色帷幔的马车,车夫狠狠甩着鞭子,马儿吃痛,在大街上狂奔。

      沿途的百姓躲闪不急,很多被抽倒在地上,马蹄毫不在意的踩下来。

      一时间,热闹的大街哀嚎不断。

      茶摊的炉子也被一脚踹飞,锅里滚烫的热水泼出来,差点浇了张小田满头。

      老婆婆瘫坐在地上,看着自己辛苦经营的茶摊被毁,面条撒了一地,心疼的直抹眼泪。

      “天杀的,我的面条啊”

      “姑娘,你没事吧,快起来,他们待会儿还要回来”

      收拾东西的空挡,张小田向老婆婆打听当街纵马的人是谁,怎么这么嚣张?

      老婆婆看着四分五裂的炉子,叹了一口气说:“还能是谁,马车里是咱们的县令柳大人,人称柳扒皮”

      “他喜欢当街纵马,踩伤百姓之后,反而要讹诈百姓伤了他的马”

      “老百姓们被折磨的苦不堪言,都不敢上街了”

      破碎的茶摊差不多毁完了,基本没什么能收拾的,老婆婆颤巍巍背着背篓离开了。

      顾思思看了一眼老婆婆佝偻的背:“这个柳大人,据说政绩十分亮眼,陛下亲自下旨嘉奖”

      既然是好官,怎么会当街纵马行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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