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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9、竟然挨了一刀 ...

  •   本来唐礼坤在平时还觉得自己挺年轻的呢,一看见美女心里还经常会变得蠢蠢欲动的,另外就是自己长得还挺有男人味,五官看起来也比较端正,气质上也显得比较成熟稳重,颇能吸引各种年龄段的异性,虽说自己那不争气的年纪略微大了些,头发略白了些,个子略矮了些,脸庞略黑了些,侧耳一听对方竟然称呼他为老头子,而且还是人人都厌恶的死老头子,就感觉特别的恼火和难以置信。
      另外,对方这伙本该天诛地灭的贱人和贼人,一帮猪狗不如的无法无天的败类,竟然敢如此直接地骂他这么难听的话,这简直都令他的精神状态快要崩溃了,整个人都快要气炸了。
      自认为仪表堂堂的他上班这么多年来,或者说他有幸当官这么多年来,即使是在不幸被市里那个根本就不入路的柳传书当成反面典型严肃处理期间,全县也没人敢这么给他说话啊,至于有人敢当面骂他那更是不可能的事了,再怎么说他也是个人见人敬的正科级啊。
      可是,眼前的这伙歹人不仅赤露露地辱骂了他,而且还是直愣愣地劈脸就骂,事先连一点征兆和提示都没有,连一点点面子都不给留,这确实把他给气懵了,也把他血管里埋藏已久的血性给骂活了。
      说实话,他什么时候见过这种窝囊人的阵势呀?
      真是出了古了,世界之大竟然会有这等窝囊事发生。
      想自己从小到大一直都深受时代的隆恩,长期承袭着来自全社会的阳光雨露,可谓是刻苦学习,努力工作,谦虚为人,低调干事,只讲奉献,不求索取,默默耕耘,一心修为,团结同事,尊敬师长,孝顺老人,爱惜子女,遇事都是三思而后行,怎么也想不到世界上竟然还有像眼前这样满嘴喷脏话的小畜生存在,真是太可笑,也太奇怪了。
      “不是,你刚才说什么?”他将对方的眼睛根本就看不清的黑眼珠子猛然一瞪,给自己使劲提了口气后高声地回骂道。
      哦,对了,他还用右手再次指了指对方一帮人。
      “恁这些不吃人粮食的熊胎毛孩子,黑天半夜的在这里闲着皮疼肉痒痒,没事就踹公园里的灯,这本身就不对了,怎么我一个老同志说恁两句,恁还恶得和狼一样,居然还有脸还嘴骂人,恁也睁眼看看恁都是些什么东西!”他不等对方还击,接着又如此教训道。
      这伙真孙子根本就没想到眼前这个死老头子竟然还敢回骂,竟然还敢用手指着自己,真是小刀割屁股,大大地开眼了。
      “我说,恁这些不知好歹的熊家伙,赶紧给我滚,要不然的话一会我让派出所的人来收拾你们,让你们知道到底该怎么做人!”接下来颇有些自高自大的唐礼坤竟然又开口说话了。
      他一点也没意识到自己其实已经处在很危险的境地了,对方暂时没有反应,并不是因为他们受到此公的热心教育和赤诚感化,打心眼里知道错了,而是因为他们的大牙都笑掉了,现在正满地找牙呢。
      一旦把掉在地上的狗牙找到并重新安上,他们能咬死他的。
      “哎呦,你个不知死活的老东西,说着说着还上脸了是吧?”胆大包天的小瘦猴一听唐礼坤嘴里冒出来的一番屁话,似乎感觉自己在女人面前丢了大面子了,于是像条红了眼的西班牙公牛一样猛然冲过来,照着唐礼坤的大肚子就是一脚,几乎把吃奶的劲都用上了。
      他踹得那个狠毒啊,连上帝看了估计都会闭眼的。
      凭良心说,瘦猴这一脚踹得可是不轻,而且他用的是脚后跟,比刚才踹灯柱子的劲只大不小,那可是带着像他这种街头小痞子所有无知无畏的恶毒劲踹的,像老唐这种已然过了气的基本上已经迈入老年人行列的可以说是长期养尊处优的人,自然是招架不住的。
      一来这孩子确实踹得够狠,连一点回旋的余地都没留,脑袋里根本就没想万一把人踹死了怎么办的事,二来老唐的思想上压根就没防备对方会在突然之间来上这么一招,所以他在感到肚子剧烈疼痛的同时,身子也不由得往后退了好远,甚至差点仰到漆黑的河水里给淹死。
      他是实打实地不知道现如今这种街头小痞子的厉害,要是知道的话他早就躲十万八千里远了,才不会干出现在这种傻事呢,本来像在这种一看就形势不妙的情况下,他唐礼坤但凡有点社会经验的话,就应该知难而退,麻利地躲开,不再和对方计较什么了。
      俗话说“好汉不吃眼前亏”,又道是“识时务者为俊杰”,还有那句字字含血的“恶虎也怕群狼”,他都这么大的年纪了,吃过的米面也不少了,确实没必要单枪匹马地和这帮肆意妄为的无赖们争斗。
      像这种一看就生得贱兮兮的,长得贼眉鼠眼的,仅从衣着打扮上就能猜出来自身根本就没什么经济实力的小痞子,特别又是处在还有个幼稚而无耻的年轻女混子在其跟前左右晃悠的情况下,其实他们就是这个社会上最恶毒也最可怕的一种人之一,因为一般情况下他们身上不仅都带着某种非常可怕的管制刀具,而且为了所谓的面子这种鸟人往往也会干出不要命的事情来,至于后果什么的,他们才不考虑呢。
      但是,倒霉而又可笑的是,叫人不免感到十分诧异的是,今晚的唐礼坤不知道哪股子邪劲上来了,竟然在被对方狠狠地踹了一脚之后,不仅不退后求饶或者赶紧开溜,反而在十分费力地爬起来之后,极其笨拙地拍着屁股、拧着脖子、昂着头又往前费力地挺了几步,同时嘴里大声地吼道,还以为自己是当今的张飞呢:“还反了天了,恁这些揍瞎的小龟孙,我看恁到底有多大的本事,竟然还敢打我?”
      “行,看我不剥了恁的皮!”他又说了一句更嘴贱的话。
      看来,他真把自己当成在长坂坡上怒目喝退曹军的猛张飞了。
      刚才那个压根就不是人玩意的瘪三小瘦猴一听此话,二话不说上来就要继续大展神威,再狠狠地踹唐礼坤一脚,既然刚才已经成功地踹了一脚,看这孩子的那个小劲头,这回非得把眼前这位爱管闲事的一点也不识趣的黑胖老头子踹到河里去喂鱼不可。
      要是河里有王八那就更好了,深合朕意,深合朕意。
      可是,这回还没等这厮把那个小身子骨发动起来呢,和他一伙的另一个稍微胖一点的衣服穿得也稍微多一点痞子一把拉住他,同时低声冷笑道,看样子就阴险得很:“你先歇会,看我给他玩玩!”
      那人刚刚说罢这个寒气逼人的贼话,右手竟然就握着一把十几公分长的亮闪闪的刀子,冲着唐礼坤的腹部径直地扎了过去,连脸都没带寒一下的,四肢也没犹豫一下,真他姥姥够冷血的,绝对是个一等一的狠角色,恐怕连上帝看了都会在心里猛然一哆嗦的,从而发自内心地觉得自己刚才就不该睁开眼巡视这个鱼龙混杂的人世间。
      唐礼坤就算开足马力做上八辈子的梦,他也没想到这伙人竟然敢动刀子,而且动刀子的人还不是上来先踹他的那个人,真是叫唤的狗不咬人,咬人的狗不叫唤啊,他真是太过大意了。
      当他还在傻乎乎地纳闷,方才那个最先出言不逊的小瘦猴怎么不过来踹他的时候,等他那一贯慢悠悠地运转着的等级意识非常强烈的脑子在电光石火之间稍微能清醒一点的时候,这才真切地体会到从大腿根部传来的那一股凉飕飕的直溜溜的奇异感觉。
      因为现在还算是冬天,正经的冬夜,他倒是没怎么感觉到疼,只是觉得大腿骨和胯骨连接的位置像是突然被带尖锐棱角的重物砸断了一样,特别不得劲,特别异于身体上的其他部位,就好像不是自己的一样。
      等心狠手辣的那厮迅速地拔出刀子之后,又腾出右手来在唐礼坤的左脸上狠狠地打了一拳,直接把小土堆一样的一个海西壮汉给撂倒在冰冷的地面上了,然后这货才贱兮兮地笑了,笑得非常诡异。
      唐礼坤那肥肥腻腻的大嘴还没来得及喊什么呢,他还没来得及接受自己被捅的残酷事实呢,那个后来默默动刀的家伙就领着其同伙扬长而去了,而且一边走还一边掏出一根烟吸上了,整套动作竟然很有古时候长剑侠客的潇洒意味,说起来甚是荒唐和悲凉。
      拿眼看着很快就变得模模糊糊的小痞子们的可恶背影,唐礼坤很快就陷入了深深的昏迷当中,他一半是疼的,一半是气的。
      如果非要严格划分一下的话,那么这种快速昏迷其实多半和他身上的失血无关,而主要是被气的,更确切地说是被窝囊的,因为接下来无论他做什么和说什么,哪怕他能一巴掌拍死一头水牛,对方都已经不在眼前了,他是英雄无用武之地了,这才是最最可悲的事情……
      坏人已经潇洒地走远了,连头都带回一下的。
      正所谓跑了,跑了,一跑就了。
      跑了就能省掉无数的烦恼,混社会的小痞子都明白这个道理。
      据当时拼尽全力抢救唐礼坤的县中医院的外科医生在事后心有余悸地讲,小痞子扎的那一刀还差一点点就要刺破他的大腿主动脉了,另外那孩子打在他太阳穴上的那一记重拳,也差点要了他的老命。
      总之一句话,要不是后来一个碰巧路过那里的熟人,及时报警并拨打120急救电话的话,他这回肯定是毫无悬念地就横死在黑夜里的玉龙河公园中了,别管事后能不能抓到那伙心狠手辣的歹徒。
      “哎,怎么把我送中医院来了?”当他最终醒过来并发觉自己躺在中医院的外科病房里的时候,他老人家竟然还不住声地抱怨道,那个历经多年才辛苦长成的榆木脑袋依然没有及时地开窍。
      “玉龙河公园不是离人民医院更近吗?”他犹如发癔症一般愣愣歪歪地问道,根本就没想到应该先观察一下自己的伤情。
      “这里的条件哪行啊?”他继续随心所欲地咋呼道,心里一点熊数都没有,连在旁边床上躺着的病人都开心地笑了。
      “这玩意要是有个紧急情况,那还不要了我的老命啊?”直到这个时候他才算说了一句相对来讲稍微正常一点的话。
      有幸听到这番话的医生和护士也都懒得搭理他了,因为他们心里清楚得很,一般像这种情况救护车都是往医疗水平比较差的中医院拉患者或伤者的,而从来就不管这里究竟能不能救得了病人或伤者。
      其实呢,没亲身经历过类似急救事件的人并不知道这一点,而只有那些亲身经历过此事的人才明白这里边的规矩。
      这些年来,究竟在县中医院里耽误了多少宝贵的生命,到底为什么紧急救护不实行就近原则,恐怕没有人能说得清,或者没有人愿意说得清,就像世界上原本就有很多说不清道不明的事情一样。
      唐礼坤那看似粗鲁无礼而又愚蠢不堪的问话,恰恰在不经意间戳到了问题的实质,问到了医护人员心中的隐蔽之处,所以他们只好披起神圣的外衣,拿捏起公式化的微笑,装作没听见的样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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