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化者[末世]》二三笔

2、偷窥者（2）

　　清冷的月光洒在铺满红砖石的街道上，脚步婀娜，红裙摇曳，倩影翩翩，与天上月共舞。
　　有双眼睛透过围墙上倾泻而下的蔷薇花瀑布暗中窥探，女人身子曼妙，曲线优美……不见了。
　　那双眼睛陡然一转，随着小半截红色的裙摆追去了右边的巷子里。

　　哇——！
　　这条巷子两边的围墙上粉色的蔷薇倾斜而出，宛如梦幻之路，罗曼曼置身于烂漫的粉色花海里，是错觉吗？红裙上的刺绣暗纹好像愈发明显了。

　　水晶的小高跟、垂下的手臂，盘起的头发……从上到下，偷窥的视线从四面八方投来，罗曼曼俐落转身，带起轻飘飘的裙摆滑过优美的弧度——喀嚓！
　　一段蔷薇的纸条像是被什么锋利的东西斩断，跳了两下，回归地面，被红色的鞋底碾过。罗曼曼居高临下，冷漠睥睨，脚尖踩在地上来回，直到娇弱的花瓣与红色的砖石融为一体。

　　藏头露尾的东西，就该死在阴暗的角落里。

　　刀光剑影的瞬间，一条十米长的小巷子里，两边枝繁叶茂的蔷薇花瀑布，全都尽数拔除，宛如台风过境般不留余地。根系发达的蔷薇就这么孤零零的躺在路边，泥土的芬芳分外强烈。
　　罗曼曼踢开挡了回路的枝条，红裙在月光下熠熠生辉。不是错觉，绣在红裙上的暗纹尽数浮现——是曼陀罗花盛开的样子，艳丽危险。
　　白皙的皮肤上，藤蔓暗纹若影若现，为昳丽的容貌增添几分魅惑神秘。

　　叮铃铃——清脆的门铃声在空寂的夜晚陡然响起，惊走了大树上停歇的小鸟。
　　“邓叔。”罗曼曼侧身进来，她回来得晚了点，过了门禁的时间。
　　身材矮小的邓叔笑得不见眼睛，抬手间动作自成一派闲适气质，“曼曼小姐今儿怎么晚了？路上没遇见什么惹人心烦的家伙吧？”
　　凤眼微挑，罗曼曼拉长尾音，看来最近确实是不太太平，不过，她满意地笑着说：“看了片不错的蔷薇花瀑布。”
　　“那肯定很美吧。”邓叔发自内心地赞叹，看眼神依然在想象那是片怎样的花海了。

　　罗曼曼走进才发现古堡大厅的灯还亮着，低头看了眼邓叔。
　　邓叔立马便明白她的意思，小声解释道：“有客人在。”
　　罗曼曼诧异地嗯了一声，能来这儿的那可真是稀客了。

　　厚重的门板都挡不住的吵闹，罗曼曼在门口站了会儿，嘴角慢慢上扬。

　　“啊！！！你到底会不会打啊！我不要和你一组了！！！”
　　“拜托！我的大小姐，这一把到底是谁的问题？”N有苦难言啊，他明明都能跑的，结果她太得意忘形，完全就忘记有他这个队友了。最后一对五砸手里了。
　　陈松落瞬间红温，一大半是羞恼的原因，连着输了十几局，只是主人也就算了，这还有个米迦勒的萧承安，输给他很丢脸诶！

　　罗曼曼推门进来的时候他们又开了一局，萧承安发牌。
　　她淡淡的看了眼这位熟客，藤蔓拉了把椅子在陈松落身边，罗曼曼顺了顺裙摆优雅入座。
　　陈松落委屈巴巴地往她怀里蹭，“曼曼姐，都怪他！我们输一晚上了。”恨恨地指着罪魁祸首。
　　N已老实，耸肩，无奈脸。
　　罗曼曼把陈松落搂在怀里，看了眼N，语气温柔的问：“你今天惹她了？”要不怎么一个这么暴躁，一个这么心虚。
　　N干笑两声挠了挠脑袋，另一边陈松落已经迫不及待地把罗曼曼拉过来吐槽了：“亏我们今天下去还特意给他打包冰淇淋带回来，结果被我当场抓包。”她抓着拳头，好似真的将N牢牢攥紧在手心了一样，“背后说我们坏话，可恶。”

　　裴阙身后挂了一幅巨大的蝴蝶挂画，栩栩如生，远看有些像标本，离近一点便会让人惊叹于它精准的笔触、深浅交替的颜色勾勒出3D立体的视觉效果。
　　萧承安从对面看过去，那对翅膀像是从他身上长出来的一样。只不过那只蝴蝶是蓝黑色的，和他一贯浅色系的风格放在一起很不协调，如果是银灰色的就好了，和他头发一样的颜色。

　　“特意给我带回来的？”
　　趁着他们吵得热火朝天的间隙，萧承安压低声音问道。
　　裴阙抬眸，眉头微不可见的皱了皱，虽然没说话，但表情难得一见生动地开了口——你是傻的？
　　萧承安眼底眉梢染上一抹欢喜，语气夸张的惊呼：“阿阙，我真是太感动了！还给我带了你最喜欢的巧克力冰淇淋，哇！”最后一张扑克牌轻飘飘地落在裴阙面前，转了一圈后停下，他用那只手捂住吃惊的下半张脸。
　　裴阙不可思议地看了他一眼，有惊讶有嫌弃、更多的还是不爽。但这个人脸皮惯来很厚，他深知此时任何一句话和一个表情都会给他曲解，并用来大做文章，最好的应对之策就是扑克脸。
　　他面无表情的把牌捡起来，睨了一眼两旁，刚才还大眼瞪小眼的陈松落和N，此刻像双子星似的，坐直抬头挺胸拿牌，那叫一个同步。萧承安都看乐了。

　　陈松落正经脸：“一对8。”
　　萧承安：“一对10。”
　　N在陈松落瞪得圆溜溜的杏仁眼里撤回一对J。
　　陈松落笑眯眯打出一对J。
　　萧承安一对A，看了眼陈松落，她摆摆手，意思是不要。
　　萧承安刚准备再出，坐在对面的裴阙轻飘飘甩出一对2。他睁大眼睛，歪头问号脸。
　　裴阙甩出个3，萧承安从不解到无奈，笑着摊手表示：“换我三打一了吗？”
　　“早就该这样了。”N蠢蠢欲动，乐不可支。总算不是针对他了。
　　有了裴阙的倒戈，他们士气大振，陈松落一个4，打出了死亡判决书的气势，“最后一局all in啊！”她要把输掉的都拿回来！
　　N立刻举手附和：“同意！”

　　众人的目光落在裴阙身上，他果然不负众望的点了头。

　　“耶耶耶耶耶耶耶耶耶！！！”
　　这个众人得除了萧承安，他唉声叹气地说自己这是进了狼窝了咯，都欺负他一个人。
　　要是换作其他人可能还会不好意思表现出太明显的抱团行为，但遇上的是这几个。早在实验基地里他们就是被官方捆绑的小团体了，这么多年来他们团在变异人里横扫群雄，在大战中厮杀出一条生路，抱团是什么不好的行为吗？
　　不！这个小团体是他们的勋章！人生荣誉！

　　到了最后一决胜负的时刻。
　　“等等！我刚才没想好，我要换个牌出。”陈松落眼睛滴溜一转，想把还没放下去的三个九拿回来。
　　有人撑腰，就开始水灵灵的耍赖了。
　　萧承安看了一眼裴阙，见这人没反应，看样子是要当瞎子了，于是往后一靠，不干了，“这都不管？我们裴大人就是这么教育小朋友的？”
　　“哼！”陈松落骄傲极了，先出个顺子45678，“嘿嘿！”
　　“有人要吗？”
　　萧承安看了眼裴阙，对方捏着牌稳如泰山，一看就是没有要出牌的打算，即使他手里捏着必胜的10JQKA。”
　　陈松落迫不及待地丢出三个九，一拍手，“跑完啦！嘿！”

　　裴阙放下来，萧承安看向他面前的牌，追过去他的视线，被他理直气壮的表情弄得没脾气了。
　　行，行，起码不会生他气了。

　　N跑过来和陈松落来了一场冠军卫冕的庆祝仪式，两个人带着罗曼曼一起开心的转圈圈。
　　“嗷哦嗷嗷吼！”
　　“耶耶耶耶耶！”

　　“诶？”N一扫而过，突然又转了回来，盯着罗曼曼的衣袖看了一会儿，突然说道：“你这衣服怎么勾坏了？”

　　大厅安静下来，一块硬币丢进盘子里，发出清脆隆咚的声音。
　　N突然反应过来自己好像说错话了，快速检查了一下萧承安的表情，然后心虚的移开视线。
　　陈松落仗着都是女孩子，直接臭着脸上手检查，衣服上的花纹真的被勾坏了。
　　萧承安放下手里的牌，伸了个懒腰，眼尾逼出一点红痕，潇洒转身，“走了，明天见。”
　　裴阙看了眼邓叔，对方跟上萧承安，目送着人出了城堡。

　　深夜虫声鸣，风声轻，云停月明。古堡藏在丛林深处，只有白色的灯光与清冷的月色交相辉映。

　　萧承安的车停在路边的树下，才一晚上车顶就落了薄薄一层落叶，看起来像是荒废已久的感觉。
　　拉开车门的手一顿，他循着一股偷窥的视线看过去，之后树叶簌簌摇动的声音，其他什么都没有。
　　萧承安坐进车里，发动机咆哮着冲进黑夜中，与夜色融为一体。

　　没有外人在，有些话就能直说了。
　　“回来的路上好像有人在跟踪我。”罗曼曼回想，今晚偷窥的视线过于强烈不会是她的错觉，但那片蔷薇花虽然诡异却也真的没有任何人的踪迹，“掘地三尺也没找到人。”
　　陈松落面色凝重地点头：“我和主人在花夫人家里也感觉到有人在看我们，但是也什么都没发现。”
　　“连你们都没发现？”N闻言十分惊诧，真的有人能逃过这三个人的眼睛吗？

　　一团凝重的氛围下，裴阙起身，神情轻松淡然，今日的事未对他造成任何影响，平静的情绪安抚了三人的不安。
　　“不着急，那些人早晚会滚出来见面的。”
　　“今天晚了，休息吧。”

　　“是。”三人目送裴阙上楼，后各自回了自己的房间。
　　有主心骨在，今晚未曾有个不眠之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