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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0、插曲(四) ...
急跑到千金药铺,乔元的额发已经被汗水打湿,她的呼吸又急又深,双腿更是热得发麻。
先前给她指路的妇人一开始还跟得上她,待看得到千金药铺了,乔元一个加速,直接将她甩在了后头。
药铺门口围着不少看热闹的人,乱哄哄的吵嚷声里,还夹杂着妇人哀戚的哭啼,远远听来都让人悲痛欲绝。
乔元的脚步渐渐慢下,她咬紧下唇平复了一下呼吸,这才拨开人群走了进去。
人群大都围在外头,药铺里面除去仆役同大夫,剩下的就是李家几口人。
男男女女围着一个妇人坐在堂上,妇人面如土色,已经没有力气撑着,半副身躯都快滑落到地上。
“我……我就不该……拦着她。”妇人呜咽地说着话,整张脸因为过度悲痛而皱成一团。
她身后站着的婶娘牢牢箍着她,也在拭泪,“谁能想到这丫头脾气竟这样倔。”
女人们在堂上哭成了泪人,坐在一旁岁数大些的老汉却道:“死丫头竟这般多事,这个家难不成是由她来做主了!”
妇人闻言,带着泪水泣道:“绒姐儿还不定怎么样,你且少说些罢!”
老汉面色阴沉的吓人,“老子倒是不信,她还真想死了?”
二人争执间,药铺的郎中从内室走了出来,他擦了擦额头的汗,“你们家姑娘的命算是保住了。”
在大堂的几人一听,俱松了一口气。妇人更是又哭又笑的,连连拜谢道:“多谢郎中,多谢郎中。”
郎中摆摆手,“医者仁心,本分罢了。”
听到好消息,妇人被抽干的力气都回来了些,她扶着把手起身往前走了几步,眼带希冀问道:“我们可能进去看看?”
郎中应道:“去看一眼也就是了,人别太多,且让她好好养着。”
见郎中允了,妇人对着他又是千恩万谢。
她身旁的老汉一听,直接绕过屏风率先入了内室。内室里头不过一张木床和几张小几,李绒躺在床上,失血过多后她的眼前模糊一片,脑中一阵阵地眩晕,身体更是冰冷。
“死丫头,你这般寻死觅活地给谁看!”老汉一见到李绒那惨白地不行得脸就来气。
骤然听到叱骂声,李绒慢了半拍才反应过来,是她爹李茂才。
李茂才又接着道:“赔钱货,马上就要嫁人了,偏生你还要弄出这么多事端来。等会儿能下地了就给我回家去,我可没钱让你躺在这药铺里。”
李绒连转身的力气都没有,伤口上是一阵阵锥心的疼,即便如此,她面上也尽是不甘,死死盯着李茂才。
还外头的孙氏赶忙跑了进来,拦在李绒面前,“她爹,绒姐儿毕竟受了伤,有什么事情等回家再说。”
“臭婆娘,若不是你连她都看不好,这事儿能成这样?”娘俩都是一个样,李茂才肚子里的火气是一阵一阵地上来。
他话刚落下,眼见从外头又进来一男一女。
“听说绒姐儿要死了,我连活儿都来不及做就赶回来,现下瞧着不是好好的?”进来的男人尖嘴猴腮,同李茂才一个德行,上来便甩起了脸子。
“就是就是,一天的活儿没干完,回头就要被克扣工钱。绒姐儿也真是,好端端地闹到医馆里,这银钱不是要流水一样地花出去了。”跟在他身后的妇人同样一脸晦气。
见是儿子回来,李茂才的脸色好了不少,他道:“等能下地就让她家去,她命贱不怕磋磨,躺几天也就是个话了。”
李大郎很是不赞同,“在药铺里躺着就得给钱,现在既然醒着就赶紧回去。”
儿子都这么说了,李茂才也深觉有理,他立马上前推搡了李绒几下,“你哥说得是,既醒了就起来回家去。”
孙氏从地上爬起,哭着拦在李绒面前,“她爹,你就让她歇上一晚罢。”
“嘿,你今日是反了不成!”李茂才因为儿子刚落下的火气又重新爬上来,他高扬起手臂,就想对着孙氏的面颊刮去。
不料刚抬到半空,手却被抓住了。
抓住他的手很是有力,李茂才有一瞬间都觉得有些挣脱不开。
他扭着身子回头,却见一个不过十几的姑娘。
李家人在里头,乔元本不打算贸然进来,但他们说所的的这些污糟话,听得她怒火中烧。
女子命贱,却也不是这样的活法。
对这突然出现的姑娘,李家众人脸上都是莫名,李茂才用力甩开她的手,拧拧手腕不屑道:“你是谁,也敢来管我家的事。”
一直紧绷着情绪的李绒,见乔元来了,眼角落下泪来,她翕动着干裂又苍白的唇,声音微弱如猫叫,“师傅。”
乔元点头应下,立在她面前,像是挡住彻骨寒风的高山。
“我叫乔元。”
李茂才整日埋头干些混日子的活计,他‘哈哈’一笑,“什么乔元,听也没听过,趁着我现在还没发火,你赶紧给我滚蛋。”
乔元面上没有多余的表情,她就这样静静站着,岿然成峰,“你不清楚我的名字也不打紧,但你女儿是我徒弟,今日这事儿我管定了。”
“什么徒弟不徒弟的,你再不走,就别怪我不客气了。”李茂才不管什么七七八八,儿子既然发话了,他只想快些带了李绒回去,好省下钱给儿子。
李大郎同样也是出很不客气,“姑娘,你爹娘没教过你莫管他人闲事吗?”
乔元双手交叠在胸前,看他们的眼神像是在看烂泥:“我今日就管了,你们又能如何?”
“那就别怪我替你爹娘教训教训你。”李茂才面露凶意,蒲扇般地大手直接朝乔元飞来。
自打上次同吴玉梅打过架后,乔元日常除了抽空锻炼以外,时不时就会研究击打何处才能以弱胜强。
在李茂才的大手接近的瞬间,她身子一侧,单手紧握成拳,用了十成力气直接砸到了他眼球上。
李茂才痛得连连后退,大声惊叫起来。一个不注意,直接碰倒了一旁的屏风。
这么大的响动,想让外面的人不注意都难,在外头看诊的郎中气地跳了起来,“你们这是作甚!”
方才他们一家人在里头说话,虽说得有些难听,但总归是别人的家事,事不关己只作不知。但现在连店都快被掀了,哪里还能再装聋作哑!他忙吩咐了仆役,“快,快去请巡检司的人来,有人在此地闹事!”
仆役紧赶着跑了出去,整个药铺只留下一地狼藉,同一众在外头看热闹的路人。
乔元对李茂才冷冷道:“你既已动手,今日定然走不出这道门。”
不过一个姑娘,气势却强地骇人,李茂才一时间有些心头都有些打鼓。
站在李茂才身后的夫妇俩更是惊疑不定,这姑娘这般气盛,难不成真有什么大来头?
他们眼神交汇片刻,妇人像是想到了什么,她忽地咽了咽口水,问向乔元,“敢问姑娘,可是那制出黄板的乔元?”
倒还有个知道的。
乔元冲她笑地悚然,“正是我。”
妇人闻言,死死拧着一旁夫君的臂膀,抖声道:“完了完了,她是乔元!是乔元!”
见儿媳吓成这样,李茂才捂眼尤是不信邪,“什么乔元,都没听过这号人物。”
妇人上前拉着他,只盼着他别再说了,“爹,乔元!就是那个帮着咱们郢州除了蚜害的乔元,知县同巡检使都要给她三分薄面的人!”
听儿媳这么一说,李茂才这才想起来似是有个这样的人。
他只当那是个男娃儿呢!
妇人的嗓门不小,外头的郎中同路人们全听清楚了。
郎中双眼霎时瞪得像铜铃,他‘噌’地一下抬腿就往乔元这处跑,生怕慢了就赶不上似的,“乔姑娘,当真是乔姑娘!天爷啊我真是三生有幸,能碰上乔姑娘来我店里。”
李茂才迷迷糊糊还没弄明白,就见对乔元很是恭敬的郎中立时换了副嘴脸,叉腰开始骂起他们来,“你们这些黑心肝的,在我店里头撒野也就罢了,还敢当着我的面同乔姑娘起冲突。你个老汉面苦心黑,除了打骂妻女是丁点能耐都没有。我这屏风可是黄花梨做的底子,你们今日给我弄坏了,不把这钱赔了谁都别想走。”
郎中连气都不喘地骂完这么一段,又一脸正气地看向乔元,“乔姑娘莫怕,今日这事儿我定帮你到底。”
“不是?”李茂才捂着一只眼,看着郎中上下牙一碰脏水就泼他身上了,嘴硬道:“我干什么了我,你哪只眼睛瞧见我弄翻屏风了。”
郎中哪会给他说话的机会,“哪只眼睛?我两只眼睛瞧得真真的,你这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一看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东西,现下你不承认,回头等着巡检司来你就老实了。”
巡检司可不是什么好地方,李茂才活了几十年,只会窝里横。现在被郎中骂的狗血淋头,还叫了巡检司来,他是真有些怕了。
眼看事情怕是要难以收场,一直站在后头没作声的李大郎躬身搓手,朝乔元赔笑道:“这……这都是误会,既然绒姐儿是姑娘的徒弟,那今日就是大水冲了龙王庙。姑娘可别往心里去啊!”
夫君都这样说了,妇人自然也跟上,“对对对,都是误会,姑娘可不知道,我们对绒姐儿好得很呢。”
一家人都是一样的嘴脸,乔元连见他们的面都嫌脏。
“胡说!”躺着床上的李绒声音干涩低声叱道:“你们不过是为了将我嫁出去好换钱给大哥置办新房,哪里来的嘴脸说是对我好了?”
“死丫头,有你说嘴的份!”拿别人没办法,拿自家丫头还没办法了?李茂才想都没想就开口道。
一直在打量乔元脸色的李大郎,捂着他爹的嘴,急出了一脑门汗,“爹!你闭嘴罢!”
他话音刚落,就听得赶过来的差役厉声道,“谁人在此闹事!”
差役一来,郎中脸色的喜色浓了三分,冲几人招手道:“大人,大人,就是这三个人,在我店铺里闹事。他们不仅砸了我的店,还差点伤了乔姑娘!”
巡检司上下谁人不知道乔姑娘,领头的差役一见果真是乔元,同她见礼后连直接道:“来人,拷走。”
“大人,大人冤枉啊!”李家几人被差役扯着,面色刷白就跪下喊冤。
被抓的就没听过不喊冤的,差役手脚麻利地拷起人就往巡检司带。
临走的时候,领头的差役还特地问了乔元,可有什么疏漏的。在得到她的答复后,这才带着鬼哭狼嚎的李家人,还有主动作证的郎中走了。
眼瞧着没什么热闹可看,围观的人群也三三两两地散去。
药铺里头的仆役很有眼力见儿地将屏风扶好,留了乔元同李家母女在里头。
“娘,你先出去罢。”李绒轻声道。
“哎。”知道女儿有话要说,孙氏擦擦眼泪,先走了出去。
见内室空了下来,李绒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的情绪,眼泪簌簌落下,氲湿枕头一片,“师傅……呜呜呜……是我对不起你。”
前几日还像太阳花一般的姑娘,今日却这般憔悴地躺着床上,肩颈处缠着厚厚的纱布,嗓音更是又涩又哑。
乔元眼瞳里闪过几丝心疼,她压下情绪温声开口道:“你且同我说说,到底发生何事?”
李绒吸了吸鼻子,缓和几分道:“前……前几日同师傅约好要到问询处来,今日阿娘拦着正门走不出,我便想着跳窗出来。”
“谁知,被我爹给……给发现了。他很是气恼地拿了锤子来,说要把门窗钉死,直到我出嫁那一日才肯拆了。”
“我自是不肯,便同他吵了起来。我以为我是她女儿,只要拿刀抵死不从,他定会放了我出来。哪里知道……”
说到这里,李绒深吸了一口气,才接着道:“他说,就是死了我也得嫁过去结阴亲。说完就来抢我的刀,一来二去的,我肩颈处便被割伤了。”
听完李绒所说,乔元的眼眉拧成一团,显然是气急。
李绒也意识到了,她故作轻松道:“师傅你放心,这伤口看可怖,其实就是血流得多了一些,没什么的。待我今晚休息了,明日女学开学,我一定第一个到。”
“什么时候了,还说这些。”乔元揉揉她的头。“别的事你别担心,只在这里养着就成。”
肩颈处被刺了可不是开玩笑的,李绒现在瞧着精神不算差,但等半夜要是烧起来怕是难熬。住在这里有郎中看着,最是稳妥不过。
死皮赖脸认下的师傅,却比血脉一处的家人待她更亲厚。李绒眼眶红得发肿,哽咽道:“师傅,我李绒此生,就是当牛做马也要回报你的恩情。”
这丫头。
乔元叹了口气,看着她认真道:“你既是我徒弟,我定要护你周全。但有一件事你得答应我,不论何时,都不要搭上自己的命去威胁别人。”
这世道,女子想体面地活着本就难于登天。什么都用命去换,能够几条。
“……好。”李绒低声应道。
知道她听进去了,乔元又同她说了一些别的,眼看天色已晚,同仆役交代了一应细节,这才回了家。
刚到家,接不到人的乔长平见她回来,按捺不住地开口问她又发生了何事。
乔元也不瞒着,捡要紧的说了。
刚说完这事儿,乔长平的拳头就砸向了桌面,“他们家还算是人吗?哪有人上赶着逼女儿出嫁给大哥盖房腾地方,不嫁就提刀相向的。元姐儿,你且告诉我他们家住哪里,我定要去骂他个狗血淋头!”
周素在一旁听着同样愤恨不已,举手同意,“说得好!就是荒年也少见卖儿女的,如今还算太平居然就打起了自家姑娘的算盘,这家人就该去巡检司长长记性!”
就着李家人的事儿,乔家几人在饭桌上足足骂了有一刻钟,这才肯消停地吃饭。
待忙完这一日,直到夜阑人静。乔元才得以伏案桌前,今天李绒的事情给她提了个醒,她得提笔好好理一理自己的思路。
烛火一直燃到子时过半,才灭了下去。
月色落在乔元桌案的麻纸上,纸上密密麻麻全是删删改改的痕迹。
翌日清晨。
当第一缕日光破云而出的时候,乔元已经在去往农事问讯处的路上了。
到了地方打开大门,日光刚好照在一旁的牌匾上。
乔元立在光里,逆身回望整条街道。
农事女学,今日开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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