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幻生物陈列馆》岁弥生

4、合作愉快

　　星罗号的人只被允许在白鸽三号空间站上活动，顾承远一分钱没出，带走了漂亮的小人鱼特里同，准备乘私人飞船返回首都星。

　　特里同被关在巨大的营养舱内，被特殊的黑色电磁屏蔽布料从头包到脚带上飞船。

　　道尔如同勤勤恳恳的老父亲一般叮嘱顾承远：“塞壬，不，特里同他虽然算适应良好，但都是在无菌实验室中，顾总您要多留心，他并不存在能抵抗首都星病毒的抗体。”

　　顾承远很坚定地承诺：“你放心，我一定照顾好他。”

　　飞船离开白鸽三号，顾承远坐在光线昏暗的休息室中查看唐瞬传来的影像，身边渐渐出现一道散发微光的、由数据组成的虚拟老管家投影，他一板一眼问顾承远：“是否需要安排生物中心那边戚教授？”

　　“不用。”

　　顾承远抬头按下手边扶手上的按钮，前方顶灯亮起，来自异星深海的美丽人鱼不安地动来动去，在看见顾承远后突然安静，脸贴着玻璃呆呆地看着他。

　　懵懂又无辜。

　　顾承远朝他笑笑，点开视频重头播放，冰冷的海水被岩浆倒灌，无数带火星的陨石砸入水中，其中一颗不幸落在特里同白皙的后背上，瞬间砸出一片可怖伤势。

　　人鱼在深海中不断下坠，他拼着最后一点力气，向族群发出哀哀求助声，远行的人鱼群中一对夫妻停下动作回头，似乎想救自己的孩子，但前方一声威严的沉吟声，夫妻俩还是扭头跟着大部队离开了。

　　他静静看着特里同露出悲伤的神情，难过地像一朵快死掉的花。

　　“小可怜。”

　　他朝特里同投向怜悯的眼神，问他：“落下来那么多石头，怎么就你被砸中了呢？小倒霉蛋。”

　　特里同自然听不懂他在说什么，沉入水底团成一团自闭。

　　虽然有点呆呆的，但表情还是很生动的。

　　顾承远轻笑一声，告诉管家：“做个基本检查就可以了，啊对，打几个宠物疫苗，我们的小人鱼又不能一直待在无菌环境里。”

　　他起身来到玻璃罩前，抬手敲敲玻璃，小人鱼受惊乱蹿，确定没有危险后又带着点好奇，手模仿顾承远的姿势，贴在玻璃上。

　　顾承远目光波动，毫不吝啬地夸赞他：“真是一条漂亮的小观赏鱼。”

　　小人鱼不懂顾承远的话，喉咙里发出轻而弱的鸣叫，像小兽呜咽，懵懂地在寻找母亲。

　　“唉——”

　　顾承远忽然叹气，去酒柜给自己倒一杯红酒，捏着额头和管家感慨：“这么美丽的小东西，不是基因产物我居然有点失望。”

　　“为什么？”

　　“因为不能量产啊。”

　　他看着人鱼好奇地探索不大的营养舱，天真稚拙的动作令人心生喜爱，他忽然改了主意，说：“不过这样也好，物稀为贵嘛。”

　　他喝口红酒说服自己：“发现未知生物的神秘星球，这个噱头也要比黑心基因实验产物要打的多，而且风险低。”

　　管家：“是的没错，就是变现流程长，而且势必会和那些政治家们打交道。”

　　刚安慰好自己的顾承远又颓了，他想啊想，问管家：“多伦多还在休假吗？”

　　“她的假期昨天已经结束了，但今天并没有到公司报道。”

　　顾承远闻言就笑，点开光脑自言自语：“在其位谋其职，不好好工作怎么行。”

　　发送视频请求，顾承远一步步走出休息室，他未曾留意身后人鱼在他离开后忽然躁动不安，用身体撞击玻璃，一层罩下来的柔软布料将所有声音吸收。

　　走到光线明亮的过道，视频在快挂断的几秒接通，手腕上多出一片果盘大小的微缩3D投影。

　　背景是一张床和一对衣衫不整的男女，面若桃花长相精致的男人正低头哄身旁脸埋被子里的情人，情人不耐烦地打开他的手，翻身从乱糟糟长发中露出一张艳丽中不失英气的漂亮脸蛋。

　　她赶走情人，一个人霸占两个人的位置，四仰八叉，眼睛都没睁开，哑着声音问他：“什么事？”

　　顾承远忽然觉得自己的事不急了，八卦是人的天性，他问多伦多：“刚刚那个人不是徐画吧？”

　　多伦多：“当然不是，你眼睛出问题了？”

　　“我倒是怀疑我的认知出了错。”

　　顾承远敲着脑袋慢悠悠说：“我明明记得不久前的娱乐小报疯传多伦多中将为一红酒坊不知名男模徐某放弃家族安排的豪门联姻。”

　　多伦多一脸烦躁加莫名其妙：“我不想结婚就是单纯不想，和谁谁都没关系，你找我就为了这个？”

　　“当然不是，”顾承远面带微笑，声音带着哄骗意味说，“我这里有一个非常不错的项目，思来想去就只有你能胜任……”

　　星罗号在白鸽三号上等待七日，等来一位穿风衣的飒爽女霸总，茶色长发随风飘扬，面貌性感气场霸气，左腿小腿往下非常醒目一截机械义肢。

　　星罗号上众人多年在太空漂泊，并不认识这位看起来不好惹的女总裁，只有唐瞬在调查恒舟集团时顺手查过她的资料。

　　维纳斯.多伦多，恒舟集团董事之一，多伦多家族继承人，早年在军部服役，军衔最高至中将，左腿在一场与星际海盗的大战中炸毁，因伤退役。

　　她在首都星是明星人物，服役时是唯一一位双S级女机甲师，战功累累，被称赞为银河玫瑰，充上后频频上新闻访谈，聊她腿上的机械义肢，最狰狞原始的模样，没有仿真皮肤修饰，她称这才是她的勋章，本人也是组织成立退役军人慈善会，为和她一样因伤退役的军人提供经济补贴和再就业帮助。

　　而就在最近，她为红酒坊一男模放弃门当户对的未婚夫的新闻闹得沸沸扬扬，不少平民，尤其年轻一辈对她好感度都很高，称她为纯爱战神。

　　抛开这些人尽皆知的事迹，关于多伦多，再查不出任何东西。

　　恒舟集团七位大董事，多伦多的关系是最适合和政府打交道的，可也是唐瞬谨慎选择后最终放弃的一位，没想到兜兜转转的，还是和这一位合作上了。

　　“唐舰长，你好。”

　　多伦多声音有种久经风沙的沙哑性感，言谈举止带着军人的飒爽干练，唐瞬一瞬间对她好感度拔高，不自觉挺直腰板和她握手：“你好你好。”

　　军人就是军人，开门见山说：“恒舟集团与星罗号的合作，就由我接手了，总的来说，恒舟集团投资星罗号与政府一起建立研究，三方共享研究成果，同时恒舟集团盈利所获会与星罗号分成，你有什么意见吗？”

　　“总体是是没有问题的，我们可以慢慢商议细节。”

　　“好，”多伦多点点头，继续说，“那我就说一点顾总的条件，也是我的意思。”

　　她言辞强势，表达一种不容商议的绝对：“关于人鱼的一切资料，为了避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和惶恐，还是请全部销毁。”

　　关于这个问题唐瞬仅思考片刻就点头答应，只是——

　　“那顾总带走的那条人鱼……”

　　“这不用担心，顾承远是最爱惜羽毛的铁公鸡，绝对会妥善处理好，不会给我们惹麻烦的。”

　　这句“妥善处理”让唐瞬心里一凛，本能想到一些简单粗暴但有效的处理手段，接着他又想到人鱼那懵懂易碎的面容，最后他扯出一抹笑，说：“自然是相信顾总的。”

　　“噗通——”

　　人鱼被整个倒入冰冷的湖水中，他一溜烟便潜入水底不见踪影，只留给众人鱼尾搅碎水面碎光的唯美画面。

　　这里是一处青山绿水环绕的古堡，四周丘陵种满针叶林，中间一片蓝宝石镜一般的湖泊，古堡环湖而建，周围空地是方方正正的花田草坪，红的黄的紫的蓝色，蝴蝶蜜蜂穿梭其中。

　　顾承远坐在湖边钓鱼台上的躺椅上，身边站着几个穿白大褂的研究人员，他问为首长簪束发，面相温婉女研究员：“言教授，他为什么跑那么快，鱼缸里憋疯了？”

　　言舒幽默回答：“要是一群人把你关起来一直扎针扎针扎针，你现在跑的不一定比他慢。”

　　“倒也是。”

　　言舒继续为顾承远讲人鱼的情况，但也没什么可讲的，身体健康，适应良好，从行为可以判断尚处在活泼好动的幼崽期，稳定规律的生活环境可以让他慢慢恢复安全感。

　　另外，他还很聪明，可以听懂一些简单指令。

　　回想这半个月的相处，言舒还是会觉得不真实，神秘的星球，未知的生命，她按下决心，问顾承远：“顾总，关于即将成立的未知生物研究中心，还缺人吗？”

　　顾承远看她一眼，干脆道：“缺，当然缺，这样，就由你组织，找一些可靠又有意向的研究员，到时候给我一张名单。”

　　言舒面带欣喜地和众人一起离开，一直到看不见汽车影子了，顾承远才慢吞吞补充：“ 不过多伦多愿意不愿意听我的，我可说不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