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凡的世界续集》常山渐青

40、佩奇粒子和阿普射线

　　“所以说，我和田明大师兄，包括朱教授在内——”兰香进一步不厌其烦地解释道，“当然了，学术造诣很深的朱教授是起带头作用的，他是灵魂人物，我们都是跟着他打下手的——”
　　“没关系，你光说主要的东西就行。”仲平调侃道。
　　“然后，我们才把努力的主要方向放在了，构建新的理论和寻找全新的计算方法上面，我们都热切地期待着能够在逐渐增加算力的基础上先行一步，快人一招，尽快找到行之有效的分析已经得到的海量数据的方法，只要这个工作跟上了，剩下的事情就好办了……”
　　“那么，这个工作进展得如何？”
　　“进展得同样十分缓慢。”兰香有些苦恼地说道。
　　“可是，你在数学方面是很有天赋的啊。”仲平道。
　　“天赋固然是很重要的一方面，可是灵感同样也很重要啊，就像缘分这种叫人始终都琢磨不透的东西一样，哪怕一对青年男女外表再般配，各方面的条件再合适，如果他们没有机会相见并相识，也是不可能成为恋人并结成夫妻的，你说对吗？”
　　“嗯，说得也是，就像我和你一样。”仲平笑道。
　　“尽管我没有继续读下去——”他又自嘲道。
　　“哎呀，只是每个人走的路不同而已，这里面并没有什么高低对错之分。”兰香善解人意地说道。
　　她现在就怕男朋友拿这个差别来说事。
　　“也不知道灵感什么时候降临到你的头上。”他说。
　　“人找灵感不好找，但是灵感找人就很好找了，我只要耐心地等着就行了，只要我不停地在想这个问题就可以了。”兰香呵呵笑道，好似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
　　“哎，对了，你还没回答我刚才提出的那个问题呢。”
　　“关于朱教授的态度？”兰香问。
　　“是的。”仲平说。
　　“噢，情况是这样的，”兰香说，“关于外星文明可能持有的原则和立场问题，朱教授得出的结论是‘难以描述’和‘不可预测’这八个字，以及‘一切皆有可能’这六个字。”
　　“这，这算是结论吗？”仲平不禁疑问道。
　　“当然算了。”兰香嗔怪道。
　　“那么，作为导师，他是倾向于你，还是倾向于田明？”
　　“他谁都不倾向，他倾向于事实。”兰香嘿嘿笑道。
　　“什么意思？”仲平伸着脖子问道。
　　“就是说，”兰香整理了一下思路后说道，“他认为，如果地外文明是善意的，是想和我们建立友谊的，那么他们也有可能给地球文明带来极大的伤害，甚至会毁灭我们整个地球——”
　　“反之，如果他们是怀有恶意的，”兰香又道，“那么也未必就会给我们带来多么大的灾难，因为现实就是现实，现实不可能让人类文明很容易地就推导出十分确定的结果——”
　　“就像现在，你就很难凭借对当前社会的了解，去预测二十年后的社会究竟会怎么样一样。”她继续说道。
　　“看来他持有的确实是不可知论。”仲平道。
　　“也不完全是这样，”兰香说，“他只是治学非常严谨而已，这是由他的性格决定的，因为在过去很长的一段时间里，他曾经受到了很多不公正的待遇，也曾经遭受了极大的迫害和打击……”
　　“哦，我能想象得出——”仲平同情道。
　　“所以，很多事情他想得很多，但是说出来的却很少，他平时就是这样一个人。”兰香颇为心疼地讲道。
　　“追求真理的人往往都是这样的。”仲平泛泛地议论道。
　　“其实在天文学方面，他有很多创新性的理论，只是他愿意透露给我们好像很少，我和田明师兄还算是比较幸运的，能够得到他的很多真传，至于别的同学嘛，可能连皮毛都得不到。”兰香说。
　　“那么，要是不涉密的话，方便不方便给我稍微透露一些？”仲平厚着脸皮央求道，强烈的好奇心再一次泛起。
　　“稍微透露一点也没关系。”兰香同意道。
　　“好啊，我洗耳恭听。”
　　“有一次，李老师在和田明师兄和我聊天的时候，曾经提到过佩奇粒子和阿普射线问题——”兰香又开始讲学了。
　　“什么，佩奇粒子？”仲平问，第一个概念就把他弄晕了。
　　“对，就是佩奇粒子，”兰香非常肯定地说道，同时又会心地朝仲平一笑，“佩奇粒子是一种非常有趣的粒子，它有很多和其他高能粒子不一样的独特个性——”
　　“其中最主要的一点就是，”她徐徐讲道，“它能产生观测性状非常优良的阿普射线，而阿普射线又是研究天文学的利器之一，李老师在观测和研究阿普射线方面有着很深的造诣……”
　　“这么说来，他一定有很多研究成果问世喽？”
　　“不，完全不是这样的，他公开发表的论文基本上没有关于佩奇粒子和阿普射线的，因为这个东西属于高能物理的研究领域，他公开研究的内容差不多都是关于类地行星这方面的——”
　　“他这是一颗红心，两手准备啊。”仲平开玩笑道。
　　“我以前好像说过了，有些研究是不适合公开的。”
　　“哦，也对。”仲平附和道。
　　“当然了，他在高能物理方面的研究，主要还是得益于他在清华大学的一位好朋友，那个人好像叫孙津瑜——”兰香说。
　　“嗯，对，就是孙津瑜教授，国际知名的高能物理专家。”她马上就想起来导师的同学兼好友的名字了。
　　“我好像听说过这个人的名字——”仲平嘀咕道。
　　“他的名字经常上报纸，很多人都知道他。”
　　“怪不得呢，我听着这么耳熟。”
　　“那么，孙教授知道朱教授的研究目的吗？”仲平忽然问道，这是一个非常有趣的问题，这也说明他不是一个太笨的人。
　　“我猜测，应该是不知道的。”兰香微笑着说。
　　“孙教授应该只是友情提供资料而已。”她又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