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凡的世界续集》常山渐青

25、痴情女子下煤矿

　　少平和兰香、金秀三个人离开了医院之后，顺路就到金秀的宿舍去了，因为那里比较安静一些，而且今晚兰香可以住在那里。
　　本来金秀的宿舍里还有另外一个小护士同住的，可是那个女孩这两天请假了，所以恰好可以空出一张床来给兰香住，这样的话兰香就不用去住矿上的招待所了，可以省下一些钱来。
　　三个人先后进了宿舍以后，金秀给少平和兰香各倒了一杯水，然后大家就开始坐下欢天喜地地聊天了。
　　现在，少平心里平最关心的问题，还是金秀为什么会出现在大牙湾医院的事情，所以一开口就提到了这个疑问。
　　“少平哥，是我主动要求到这里来的。”金秀听后颇为自豪地说道，好像这是一件多么了不起的事情一样。
　　“为什么？”直头平脑的少平非常不解地问道。
　　“你为什么不留在大城市的大医院里？”他接连问道，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意思掺杂在话语里，“比如，你原来实习的那家医院，就是给我做手术的那家医院，不就挺好的吗？”
　　“而且我还隐约记得，人家好像愿意留你。”他又补充道。
　　金秀听后没有言语，两只眼睛里充满了激动和渴望的光亮。
　　“哎呀，这个可爱又可笑的孙少平二哥啊，自从进了煤矿开始挖煤以后，脑子是不是变得有点傻了啊？”她又忧又喜地想道。
　　“二哥，实话告诉你吧，金秀这么做完全都是为了你，要不是她心里一直都有你，她怎么会选择到这种小医院来呢”作为金秀的同学、同村人兼最好的闺蜜，聪明的兰香马上跳出来解围道。
　　“唉，你看看这个事闹的——”少平听后连连摇着头叹息道，一时间都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好了。
　　其实在他眼里金秀就像个小孩子一样，似乎比妹妹兰香还要小上好几岁，所以他一直都拿金秀当成小妹妹看待，谁成想这个原本乖巧而文静的小女孩，竟然鬼使神差地看上了自己。
　　“对不起，少平哥——”金秀见状连忙说道，一丝委屈的阴云瞬间就涌上了她那清秀而洁白的脸庞。
　　“金秀，我不是这个意思——”少平慌忙解释道。
　　“我是想说，你辛辛苦苦上了五年的医科大学，最后竟然分到这么一个小医院来上班，那不是太可惜了吗？”他随后又道。
　　“再说了，常言道，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人人都是奔着好前程去的，小猫小狗都还想好呢，你怎么还反着来呢？”不等金秀和兰香辩解什么，他又继续不解地念叨着。
　　“二哥，这个事也不能这么说，”兰香及时地插话道，很自然地就担当起调解人的重要角色来，“有句话说得好，萝卜青菜，各有所爱，既然金秀愿意来这里上班，那么这里就是最适合她的地方，如果这么想的话，这个事就没有什么可惜的。”
　　“哎呀，兰香，你也跟着瞎起哄！”少平有些着急地责怪道，此时他又不得不毅然决然地担当起做哥哥的责任来，“毕业分配这么大的事，怎么能当成儿戏呢？”
　　“至少，也得和家里先商量一下嘛，或者，或者和顾养民事先通个气什么的，怎么能自作主张，说来就来呢？”他继续说道。
　　金秀在一旁老实地听着，眼泪都快要落下来了。
　　其实，少平说的话也不是完全没有道理，至少她应该和家里先商量一下，然后再考虑到大牙湾煤矿医院来上班的事情，毕竟是父母辛辛苦苦把她抚养成人，并供她上的学，读的书。
　　“二哥，都到这个时候了，你就不要再说金秀了。”兰香赶忙拦住二哥的话头，并希望他尽快冷静下来。
　　“那好吧，现在只能是既来之则安之了。”少平叹息道。
　　“少平哥，你不要着急，也不要生气，我确实是自愿到咱们煤矿医院来的，而且我这样做也不是一时的冲动，关于这个事情我也考虑了很长时间，我是下定决心要来的，就因为你在这里上班——”金秀见少平哥勉强接受了眼前的现实，于是就进一步吐露了实情。
　　“可是，就算是为了我，也不应该到这种小医院来呀！”少平听后如此说道，说着说着又有点生气了。
　　说实话，他现在都有点把自己当成金秀的父母了。
　　“二哥，现在再说这种话，还有什么意义呢？”兰香说。
　　“不能再改了吗？”少平忽然问道。
　　“少平哥，报到手续都已经办完了。”金秀小声回道。
　　“兰香，吴仲平那边，就不能再找找关系吗？”少平又冷不丁地问道，可见他对金秀的这个大动作还是非常不满的。
　　“哎呀，我的好二哥，事情发展到现在这种局面，你怎么还看不明白呢？”兰香站起身沉着冷静地说道，好像她是非常懂事的大姐姐，而少平则成了不通情理的小弟弟，“如果金秀想留在大医院里的话，那还不是很简单的事情吗？”
　　少平不吭声了，因为兰香说得对！
　　“别说金秀平时的学习成绩非常优秀了，学校肯定会优先向各大医院推荐的，就是吴仲平那边，我其实也可以让他爸爸想想办法，给金秀找个好医院去上班的，对不对？”兰香继续说道。
　　少平只是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面，没再发表什么意见。
　　“兰香，你别再说了，这些情况我想少平哥肯定都懂。”金秀听后低声央求道，好像在护着自己的丈夫一样。
　　“这么说，你其实早就知道金秀的意思了？”少平愣了好半天之后才想起来问妹妹这句话。
　　“二哥，我们之间可是经常写信联系的。”兰香提醒道。
　　“其实啊，我给金秀写的信，可比给你写的信多多了。”她随后呵呵笑道，想用这个话逗笑一直都在板着脸的二哥。
　　“这个，我知道。”少平说。
　　他这样讲，也算是呼应了金秀刚才的说法。
　　“那你还有什么好说的？”兰香说，进一步堵住了哥哥的嘴。
　　“我只是替金秀感到可惜。”少平辩解说。
　　“二哥，我觉得吧，只要你能理解她，认可她，接受她，她这么做就不可惜，就值得，就具有最大程度的意义。”兰香道。
　　得了，这话算是说到老根上了，少平没法再接话了。
　　“那好吧，金秀，”少平仔细地想了想之后，便挺直腰板大大方方地说道，“你要是在矿上遇到什么困难就来找我，别的事我可能帮不上你的忙，但是至少我能保证你不会受人欺负。”
　　“哎，这就对了嘛，我的好二哥，你今天能有这样的表态，也不枉我亲自跑来大牙湾煤矿一趟。”兰香见状便如此笑道，好像已经提前获得了哈工大的硕士毕业证一样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