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凡的世界续集》常山渐青

23、妹妹忽然肚子疼

　　“嗯，我想，可能是因为矿工们的劳动强度大，井下的工作环境又不是多好，平时大家干活特别辛苦，所以必须吃得好一些。”兰香同学努力地思索着，同时又尽量精准地表达道。
　　“你看到这些人吃饭时的样子了吗？”少平忽然又问。
　　“嗯，看了，他们好像吃得都很香——”兰香转头又看了周围一圈之后才犹豫着回答道，她显然并不能确定这个答案的正确性。
　　实际上，这些平凡而朴素的矿工们不仅吃得香，而且吃得简直有些浪费，有些大手大脚的，好像所有的饭菜都是不要钱的一样。
　　“让我来告诉你真正的答案吧。”少平凝神说道。
　　“嗯。”兰香乖乖地点头应道。
　　“其实在井下挖煤这个活，不光十分辛苦和劳累，而且危险性也很大，工人们一旦下井了，谁也不能保证就一定能上得来，可以说是过了今天都不一定有明天，所以说大家吃饭的时候，普遍都抱着能吃一顿是一顿的心理，根本就不在乎花多少钱——”少平不禁哽咽着说道，很自然地就想起了自己过去的苦难经历和现在的实际状况。
　　“二哥！”兰香红着眼圈说道。
　　她知道，二哥寄给她的钱，每一分都是用命换来的。
　　“所以，有时候他们这些工人，在你面前表现得粗鲁一些，搞笑一些，甚至会莫名其妙地冲你发脾气，和你打打闹闹或者骂骂咧咧的，你都不要生气，这其实都很正常……”少平接着讲道。
　　“是的，二哥。”兰香说道，眼中噙满了泪水。
　　“你应该知道的，战场上的士兵一般都是死了没埋，而我们煤矿工人通常都是埋了没死……”少平又十分悲伤地说道。
　　“是的，二哥——”兰香点头回应道，心里也是不好受。
　　“好了，不说这些了，咱们还是聊点高兴的事情吧。”少平随后又苦笑着说道，他也不愿意让妹妹过于担心和怜惜自己。
　　“好的，二哥。”兰香赶忙冲着哥哥笑道。
　　“给二哥说说你的专业，怎么样？”少平愉快地说道。
　　“说到我的专业嘛，其实也没什么稀奇的，主要就是研究一些特别具体的问题，反正都是一些大众平时接触不到的东西——”兰香仔细地琢磨着说道，一下子又表现出一副好学生的样子来。
　　“是不是有些枯燥？”少平歪头问道。
　　“二哥，你说得很对，专业方面的问题确实特别的枯燥，而且相当费脑子，一般人尽量还是少接触为好。”兰香实话实说道，好像一想起专业方面的事情就头疼不已。
　　“那咱们就是说点不太费脑子的关于专业方面的事情？”少平引导妹妹的思路着说道，同时抬头看了一眼白花花的屋顶，就像是在晴朗的夜晚静心欣赏美丽无比的星空一样。
　　“概括起来讲，”兰香简单地梳理了一下思路后说道，“我们这个专业主要是研究两暗一黑三起源问题的。”
　　“什么，什么，什么？”少平接连问道。
　　“两暗一黑三起源，两暗是指暗物质和暗能量，一黑是指黑洞，三起源是指宇宙起源、生命起源和意识起源。”兰香解释道。
　　“关于生命的起源这个问题，我多少还是懂一点的，说到底不就是达尔文的进化论嘛！”少平有些自作聪明地说道。
　　然后他又赶忙谦虚道，“至于其他的那些内容嘛，我就不是太明白了，所以还得请你细细地给我说一下。”
　　“好了，二哥，等一会吃完饭，我再和你细聊。”兰香说。
　　“好吧，主随客便，我这一阵子就听你的安排。”
　　兄妹二人简单地吃完午饭，就出了大食堂往少平宿舍走去。
　　两人正走着走着呢，兰香忽然捂着肚子叫起“疼”来，搞得少平又是害怕又是担心的，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怎么了，兰香？”少平忙问，“疼得厉害吗？”
　　“哎呦，还行，就是拧着劲地疼。”兰香痛苦地回道。
　　“我们食堂的饭菜一向都很干净啊，应该没什么问题的——”少平小声地嘀咕道，他也不好意思去按妹妹的腹部。
　　“可能是水土不服的原因吧——”兰香皱眉说道。
　　“要不，咱们去矿上的医院看一下？”少平问道。
　　按照他的猜测，妹妹这个时候似乎应该说一句“其实没什么大问题，回宿舍休息一下可能就好了”，可是兰香却不是这么说的。
　　但见兰香同学一边捂着肚子，一边费力地说道，“嗯，去医院看一下也行，我觉得这次疼起来好像和往常有点不一样。”
　　“怎么，往常也疼吗？”少平傻乎乎地问道。
　　兰香一听，就知道单纯的二哥肯定误解自己的话了，于是她连忙说道：“平时没事，我是说这次疼得有点莫名其妙。”
　　“那咱就去医院看看，反正离这也不远。”少平说。
　　然后他又问了一句：“要不，我背着你？”
　　兰香这么大一个姑娘，怎么能好意思让哥哥背着呢？
　　于是她摇摇头说道：“不用背，我自己应该能走。”
　　“那我扶着你去吧，你走慢一点，千万不要着急。”少平关切地说罢，便搀扶着妹妹往矿上的医院走去。
　　现在他心里着急的要命，就像起了滔天大火一样，他都有点后悔领着妹妹到食堂吃什么大锅菜了，要不是他潜意识里想“炫耀”一下的话，或许就没这样倒霉的事情发生了——
　　唉，都怪自己爱慕虚荣啊，这都是年轻惹的祸！
　　两人很快就到了矿上的医院，少平慌慌张张地把妹妹安排在大厅的木质连椅上坐下，自己就跑去挂号了，而兰香则一个人走向了内科门诊室，好像要再节约一些宝贵的时间一样。
　　少平回头不见了妹妹，就猜测她应该是去了内科门诊室，于是就快步赶了过去，果不其然，妹妹正在那边的门口等着他呢。
　　现在是下午刚上班的时间，医院门诊区根本就没几个病人，所以少平跟在兰香后边，很快就进了那间窗明几净的门诊室。
　　等少平前脚刚迈进屋门的时候，他忽然抬头发现门诊室西边的办公室前竟然有一个穿白大褂的女医生，长得特别像一个熟人。
　　“哎，这个人怎么看着这么熟悉呢？”他暗自嘀咕道，然后怎么都想不起来徘徊在自己脑海里的那个熟人究竟是谁了。
　　而更为要命的是，这个女医生偏偏还戴着个白色的大口罩，少平就更加难以确认对方到底是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