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伪夏》程画堂

13、逃课

　　李怀素闻声发着呆，岑露拿出一个苹果，洗干净掰成两半，给李怀素递了一瓣。

　　岑露凑到她身边，在她耳边低语：“要不要去看看?”

　　李怀素鬼使神差的点了点头，两人悄咪咪地跑到办公室门口，此时办公室门口站了不少看热闹的人，她俩钻进人堆，靠着门，探头往里看，只见老师们围着站，挡住了里面，夏槐序的脑袋没被遮住，他垂着头，白净的脸上有几道格格不入的抓痕，抓痕在滴血，他的脸绯红，而李怀素看不出他眼里的情绪。

　　办公室内传出，哭声，喊声，还有老师劝解的声音。

　　“这是哪个班的人啊，这么惨，家长还闹到学校。”

　　“三班，叫夏槐序，之前艺术节唱歌，上过表白墙。”

　　“这是怎么了？”

　　......

　　李怀素侧耳倾听他们八卦又目不转睛的看着这场闹剧。

　　夏槐序的妈妈，林薇女士，此时哭丧着脸，看着中年男老师身旁的少年，她声音沙哑:“阿槐，和我回去好不好。”夏槐序垂着头不说话，张利和她说：“夏槐序家长，孩子高二，正是重要阶段，夏槐序这孩子平常在学校挺好的，成绩也一直在进步，我觉得......”

　　他话还没说完，林薇咆哮，打断他：“你懂什么！你懂什么！他不回家！他爸就会一直打我！”林薇此时双眼瞪大，岁月消逝的女人，忘记了自己，她长得很有亲和力，可是到底是什么把她逼到如此险境。

　　说完她就想冲上去抓夏槐序，几位围着的老师眼疾手快地把她按住，她挣扎着。

　　张利看了一眼夏槐序，叹了一口气，转身在办公桌上翻找假条本，老师们忙着制止林薇，所以并没有管束门口的吃瓜群众。

　　机械鸟声响起，围着办公室门口的人，闹哄哄的散开。

　　“走了，走了。”岑露离开门框，拉了她一下。

　　李怀素正想离开，鬼使神差与夏槐序对视了，他眼中是冷漠，跟不认识李怀素一样。

　　李怀素尴尬一笑，错开视线，和岑露跑回教室。

　　她刚坐下，就听到走廊踩着很急的脚步声，张利的声音，林薇的声音，发生了什么事呢?

　　这节课是唐建华的数学课，期末联考，分数下来的很快，唐建华让大家把数学卷子拿出来，他对了一遍选择题答案，他挺着大肚腩，走到夏槐序的空位上。

　　“你同桌，人呢？”

　　李怀素闻声抬头，回答：“不清楚。”

　　唐建华脸上没什么表情，问了一句后就转着离开了，这一节课过得很快。

　　陈舟从教室前门一路小跑到夏槐序位置上，一脚没踩稳，拖着凳子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巨大的声响引来同学注目，李怀素看着他，懵了。

　　“你慢点啊。”她要站起来扶他，陈舟摆摆手，站起身。

　　陈舟拍了拍膝盖上的灰，他把凳子拖到位置上，一屁股坐下，他偏头往李怀素那凑并用及其小的声音告诉李怀素：“夏槐序逃课了，他被训了，然后跑出去了，现在张利都在找他，你说他平常挺冷静的一个人啊，受啥刺激了，逃课要通报批评的。”

　　夏槐序逃课了?真稀奇。

　　岑露凑过来，陈舟又说了一遍，岑露惊讶问道：“他居然还逃课，他不像那种人啊，找着没？”陈舟摇摇头表示不知道。

　　机械鸟声响起，上课了，陈舟迅速跑回自己的座位。

　　夏槐序逃课，他应该不会寻短见吧，是因为被同学看见了失了颜面所以才跑的吗？青春期的男孩子好面子，很正常，希望他快快回家吧。

　　晚自习放学，李怀素顺着人流下楼，蝉鸣经久，夏日炎热。

　　再次骑车路过那个巷口，巷口里依旧是一望无际的黑，仅仅偏头一见，李怀素脑中又浮现起夏槐序脸上挂着伤从黑暗里跑出来的模样，夏槐序回家了没？他还在赌气没回家吗？

　　因着李成蹊上高三住校，家里只有陈宁一个人，李怀素回到家时，陈宁早早歇下了，李怀素让她不要等她回来，早早休息就行。

　　玄关处留下一盏夜灯，房子里莫名冷清，她收拾完，回到房间，拿起手机一看，学生群里炸开了锅。

　　学生群群主是张利，李怀素翻看99+上是张利发的消息。

　　【张利：@所有人，你们注意点，如果夏槐序来找你们了第一时间和我报备。】

　　【孤独一枝春：张老师，夏槐序还没回家啊？】

　　【陈舟:张老师，要我们出去找夏槐序吗？】

　　【张利：@孤独一枝春，把名字改了。不要出去，晚上外面危险。】

　　剩下的要不然是收到，要不然在讨论夏槐序去哪了。

　　她换了一身衣服，揣了一把防身武器，拿着手机出了门，出了小区，她去便利店里买了面包和水，她提着这些吃的想去公园碰碰运气。

　　晚上十点街道上车辆不多，零星几个人，公园离她家不远，她从正门进去，蝉鸣聒噪，路灯忽闪忽亮，她小跑到那晚长椅所在的地方。

　　果然，夏槐序垂头坐在那，不知道在想什么。

　　“夏槐序。”

　　夏槐序听见那熟悉的声音，觉得自己可能是饿迷糊了，怎么可能会是她呢？这是第四次见到他的狼狈样了，李怀素见他不抬头，走近轻声问：“夏槐序，你饿不饿？”

　　“不饿。”

　　夏槐序抬头看，坐久了加上饥饿感，他有点头晕目眩，眼前人模糊一瞬再次看清，少女眼神平淡，细碎的光，凌乱的发，她应当是生气的，可是为什么眼中看不出情绪。

　　他的嘴唇干得起皮，这是在这坐了一天？李怀素坐在他身旁，把袋子递给他，她小声说：“不饿是骗人的。”

　　李怀素帮他拆开面包，递在他嘴边，他接过面包，小咬了一口，甜味。

　　他含糊不清说：“谢谢…”

　　等他吃完，李怀素拍拍他的背：“回家吧，逃避是不能解决问题的。”

　　如果问题已经浮现表面，表明错误已经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