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伪夏》程画堂

11、高楼（过+现）

　　就这样，李怀素和辛栀成为了朋友。

　　李怀素并不是主动的人，她发现她和辛栀住在同一小区，还在同一层楼，三人又有了交集。

　　放假时，辛栀会让辛晟给她送吃的，上学时，辛栀偶然遇见她就会请她吃一顿饭。

　　生活被注入了温暖，她是何其的幸运。

　　——

　　就这样度过一年美好时光，高三周末放假，辛栀约了她出去玩，李怀素当天穿上了自己最喜欢的碎花裙。

　　出门前，李怀素穿着白绿碎花连衣裙，编了麻花辫，给自己好好打扮了一番。

　　她站在镜子前，看着着实有些滑稽，现在的她头发干枯毛躁，皮肤蜡黄，脸上有很多痘痘，身材瘦下，像只瘦猴一样，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李怀素和辛栀一起去看了一场电影，辛栀穿了一条很漂亮的碎花吊带，她扎了一个丸子，她长相十分甜美，看着青春洋溢。

　　看完电影，已经是晚上七点，李怀素和辛栀吃完晚餐就慢悠悠散步回家。

　　树叶沙沙，晚风稀稀，橙灯之下，她俩手拉手，也心连心。

　　“小树，如果有一天你被一个坏人欺负了，你会怎么做，”辛栀突然问道。

　　李怀素感受到辛栀握着她的手突然用力，她的手心发热，沁出汗。

　　“我会反抗。”

　　李怀素看她额角有汗，从裤兜里拿出一小包纸巾递给了她。

　　辛栀拆给纸巾，往脸上随便一抹，朝她微微一笑，回家的路上，谁也没说话。

　　要各自回家时，辛栀突然喊住了她：“小树。”李怀素懵懵的转身看向她，声控灯亮起灯，照在辛栀头顶，像是为她打光。

　　辛栀不像白天高兴的模样，反而一脸平静，李怀素走到她面前想查看她的情况，怎想，辛栀三两步走上前抱住了她。

　　那怀抱，炽热，有力。

　　“小树，你要好好的。”

　　李怀素拍拍她的背，不明所以，感到少女情绪低落，她拍拍她的背，安抚她。

　　辛栀松开她，李怀素对上她的目光，对她笑着说：“明天还能见啊！”

　　辛栀嗯了一声，随后转身回家，少女背影决绝。

　　——

　　早自习下课有人突然进教室喊 “秋实楼！有人跳楼了！有人跳楼了！”闻声，大家抱着一颗好奇心往秋实楼跑，李怀素在曦光楼四楼她从连廊跑到秋实楼四楼。

　　秋实楼整栋楼中心镂空，用栏杆围成一个圈，每一层都如此。

　　她的心脏像要鼓出胸腔，异常狂跳，右眼皮疯狂眨动，十分不好的预感冒出。

　　“好像是高三的？是压力太大了吧。”

　　“我认识她！她特别漂亮，是七班的！”

　　“好吓人…”

　　………

　　她耳边是风声，是那些人的讨论声，中心围栏处乌泱泱的人头围着那个圈，不好的念头愈来愈浓。

　　“不要挤啊！不要挤！”

　　“神经啊！急什么！”

　　……她挤进人群，探出脑袋往下看，每层楼的中心栏杆都围满了人，往下一看每层楼的人头像黑色甜甜圈一样。

　　在最底层的中心，有个人静静躺在那，她睁着杏眼，眼神安详，身下溢出鲜血。

　　—辛栀。

　　李怀素瞪大眼，她差点想从四楼一跃而下，不行！她冲出阻力，跑出人群。

　　“神经病吧！挤什么！”

　　她跌跌撞撞地跑下楼，她失足从楼梯上滚落，她又爬起来，期间有很多来往的人，想要伸手扶她，她拒绝后，又往下跑。

　　平时下四楼，李怀素需要三分钟，这次李怀素只用了一分钟。

　　底楼没有人围着，只有几个老师在打电话，李怀素跑到楼梯口的时候，突然崴脚，“噗通”一下，摔在地上，她站起身，又跪下，然后以爬跪姿态冲上前跪在她身旁。

　　人声聒噪，李怀素帮她闭上了眼，手触碰在她的脸上，还是温的，李怀素的手抖成筛子，她止不住的颤抖，眼泪糊脸。

　　那明媚娇俏的少女，此时十分安静，她侧着头，口角流出鲜血，她躺在血泊中，永久的闭上了眼。

　　她停止了生命迹象，本来蓬勃的心跳渐渐停止跳动，她已经无力回天了，她在这躺了很久。

　　“打120啊！120！120啊！”李怀素哽咽咆哮，这时那些老师才恍然大悟，拨打120。

　　有带手机的学生也拿出手机打电话。

　　“120…这里是汀州七中，有人跳楼了……”

　　辛栀到医院也没抢救过来，她被盖上了白布，被推出了手术室。

　　李怀素看着医生无奈摇头，她的心像是被人狠狠揪着，她移步到辛栀身旁却突然跪下了，长连几小时的站着，她却没知觉一般。

　　她脸上有擦伤，手臂上，膝盖上，经过简单的消毒包扎，她现在看起来像和别人打架完，打赢了但挂了一身伤。

　　她又站起身。

　　李怀素隔着白布吻在她的额上。

　　“亲爱的姑娘，请好好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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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思绪回笼，李怀素手握的发白，她苦笑出声：“好。”

　　辛晟回了教室，李怀素慢慢地走回教室，班里回来的人差不多了，她坐回位置，埋头学习。

　　她要去南城，带着那位姑娘的梦想，走出汀州，替她问候世界，再次之前，她还有件事还未完成。

　　李怀素拿出水杯，喝了一口水，稳定心神，埋头写作业。

　　李怀素在初中时，是个冷漠到近乎绝情的人，她遇到辛栀辛晟，她才有愿意对别人善良。她是一个矛盾的人，也是一个合理的人。

　　晚自习的时候，夏槐序回校了，他脸上的伤已经淡了很多，基本看不出，他依旧清隽。

　　夏槐序在座位上死磕一道数学大题，他脑中没有思路，用手转着笔，灵光一闪，把思路写下。

　　李怀素一手撑着头，一手写着英语练字，鬓角被撑着的碎发杂乱无章，十七岁的李怀素已经大变样。

　　她错乱的进入温柔乡又满心不愿的离开，她带着满腔孤勇与那位姑娘的梦想，去往他方。

　　但孤独的勇士注定归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