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第八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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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是阉童的板子车入城时被拦下，查了路引，守城士兵掀开草帘确认孩子的数量没有超过纸上标注个数后，便允许了他们进城。
一进城，人贩子们就意识到了不对劲：路上的行人来去匆匆，道路上的商贩都少了一些。
等到了皇城西南角，贩子还没见到挑选人的老太监，就被禁军直接轰走了。
推攘间，无人注意到板车上少了个孩子。
十七在街道边看到了包好的“神药”，还有按照大小被整齐摆放的痘神娘娘的人像，泥塑的和彩陶的都非常受欢迎，大家都在传城内爆发了痘疹。
在免费为百姓们看诊的和济局里转了一圈，十七发现除了配药的药房非常忙碌之外，收留病卧之人安济坊内大半都是空的，病人少有症状是符合痘疮的。
十七意识到事情有些蹊跷，他换了身衣裳把头发弄乱，跟着小乞丐走到拱桥下，钻进一个藏在草丛后的大洞里。
本朝重视水系水利工程，京城内挖了很多沟渠，深浅纵横道路曲杂，很多通道宽敞的足以成年人直立行走，地形复杂的禁军都无法完全掌握，因此很多亡命之徒和下九流行当的藏匿于此，时下人常将此称为“无忧洞”。*
无忧洞里的消息最灵通，十七按照前世记忆寻觅着，就发现了还在不断聚集的人群。
为首的男子一身江湖气：“都听明白了吗？到外面了都说：痘疹在京城爆发了，这是痘神娘娘降下的天灾。”
男人说着打开身边的麻袋，掏出大量的铜钱扔向下面的小乞丐们：“只要你们听话做的好，晚上还有肉吃。”
一个面相丑陋的乞丐颤巍巍问道：“痘疹真的在京城爆发了吗？”
男人笑骂两声：“你都已经满脸麻子了，还怕个球。痘神娘娘要发怒谁都挡不住，发痘就是发毒，毒重的抗不的，死了反而痛快些。”
无忧洞内的光线很暗，十七注意到铜钱上似乎沾着什么东西，隔着布料抓起，衣服蹭上了一抹深色的痕迹。
十七意识到，有人在故意散播疫病还放出谣言。
但是以他的脑子，想不出太多的东西。
若是公主殿下在，她肯定一眼就能洞悉幕后之人的目的。
十七本是想要闯一闯皇宫的，如今沾了这不知是什么的腌臜物反而不敢靠近了，若是他带上了可怕的病症传染给殿下怎么办？公主年纪还那么小，正是体弱多病的时候。
十七的心情不太好，他过去为公主殿下办事手下人命不少，此时并不注意因此周身都带着一股煞气，让人不太敢靠近。
周围的乞丐，有的甚至会故意绕开他走。
男人带着爽朗的笑容出现在十七身边：“怎么了，刚才没有抢到铜钱吗？”
在无忧洞这样的地方混，他自有看人方法。一眼就看出了这小子年岁不大，相貌端正眉眼间带着一股煞气，胆子大，手上沾过血。
起了爱才之心，男人便想要招揽他：“喏，拿着去买羊肉馒头吃。”
被打断思绪的十七抬起头，表情中带着几分茫然，男人看了更是大喜。
不露齿的狗咬人才狠，年纪小好骗，最好培养。
长秋宫。
想起那个襁褓中攥住他衣襟的幼弟，宋怀安露出了浅浅的笑容：“将宫殿西北角的院子收拾出来吧，八弟身边伺候的奶妈婆子们也需要地方安置。”
席蔘对于这个答案并不意外，大皇子殿下性格善良，怎么会忍心看着年幼的弟弟受苦？
如今宫中戒严，皇后娘娘人在猎场传递一次消息要花些功夫。这时候，长秋宫内一切都以大殿下为主。
宋兰因不赞同把八弟接进来，她觉得这件事情透着一股蹊跷：“哥哥，八弟会不会舍不得和林妃娘娘分开？”
“小满还不会记事呢，他会平平安安长大，以后不会记得现在的事情。”宋怀安垂头对趴在他膝盖上的妹妹解释道。
孩子气的话语让席蔘露出笑容，随即她的笑容凝固在嘴角：八皇子刚刚满月，就算宫内有人想要害他，林妃这个生身母亲怎么会舍得和自己的孩子分开？
“大殿下，刚满月的孩子吹不得风，尤其是病后不适合挪动。不如派两队禁军守在林妃宫门看守，肯定更加稳妥。”席蔘语速变快，声音也提高了几分。
“是我想的不够稳妥。”宋怀安说道，他语气间带着几分不易被察觉的低落：“幕后之人有心陷害，刺客还没有审出什么。这时候让小满进长秋宫，我并不能保证他的安全。”
宋兰因撑起身体，小心翼翼的握住了带着薄茧的大手掌，希望能通过这种方式安慰有些低落的哥哥。
她短命的哥哥还不如三年后那般成熟，如今立储消息不过传出一天就发生了这些事情，宋兰因已经能够想到后面的种种。
暗流涌动也好，波涛惊天也罢，这一次她都会在哥哥身边，宋兰因提议道：“午后小憩后，不如去福宁宫向皇祖母请安吧。”
多年前先帝病逝时，许太后立排众议选了八皇子宁王登基。许太后膝下无子，对待宫里的这些孙儿、孙女很疼爱。许太后历经三朝，年轻时还伴圣驾亲临战场，在宫中深有威望。若是此时她能够出手，定能护住八弟。
这不失为一个好办法，席蔘看着年幼的小公主，即便是她也想不出什么更好的法子。
等待表扬的宋兰因抬起头，发现兄长清俊的面孔上带着几分担忧。
“我想做点力所能及的事情，哥哥。”宋兰因笑眯眯的说道：“而且有啊、禁军保护，很安全的。”
在看到妹妹面庞上那几分真切的担忧时，宋怀安厌恶自己产生的无力感。
需要午睡的不止有许太后，还有才因为梦魇而病过一场的小朋友宋兰因。即使她本人不这么觉得，还是在饭后不到一个时辰就开始打呵欠，试图再坚持一下：“哥哥不睡，我也不睡。”
宋怀安帮她解开左边的小辫子：“可是你已经困的快睁不开眼睛了。小宝，哥哥就在这里。”
想起之前的口误，宋兰因意识到此时她的身边已经没有那衷心的侍卫，她现在身边是真的缺少能用之人。
满身风雪的青年模样在宋兰因脑中一闪而过，对方实在是个尽职的暗卫，除了执行她派出的任务时，十七的存在感近乎于无。凭着一身好功夫藏匿于黑暗中，忠诚又沉默的守护着她。
在轻柔的安眠曲中，宋兰因比想象中更快的进入了梦乡。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第八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