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印象》十号长椅

54、我不相亲

　　陈雨轻轻把门带上：“你们俩叫车没？”
　　三人走到门外，这时的天还是黑的，气温很低，张嘴就是白气。

　　舒佳旺困得睁不开眼，倚在秦祝一边胳膊上睡的嘴都张开了。
　　秦祝看他一眼，摇头笑了笑：“叫了，这位睡得很不成形的叫的。”

　　“什么不成形。”舒佳旺拱了他一下。

　　陈雨笑了笑，看着秦祝：“我跟你俩一起去，知道你们在什么地方，我好放心。”
　　秦祝：“好。”
　　舒佳旺笑了声，一只眼睁开一条缝：“陈哥放心，我看着他呢，保证他没时间出去乱搞。”

　　陈雨笑着点点头：“好，交给你了。”

　　车子是提前叫好的，很准时就到了，几人带着行李坐上去。

　　舒佳旺上车倒头就睡，陈雨秦祝两人牵者手，一路安静的到了订的宾馆。

　　去前台拿了房卡，三人上了楼，舒佳旺跟秦祝房间挨着，陈雨：“你俩还不在一个房间呢？”
　　“对啊，”舒佳旺点点头，“秦祝说怕你来这不方便。”
　　“滚，”秦祝笑骂一句，转头朝陈雨说，“哥哥别听他的。”
　　陈雨脸有些红红的。

　　舒佳旺“哼”一声，不理他俩，进屋了。
　　剩下两人进了屋里，房间是标准的单人间，设施什么的一应俱全。

　　这个时候天已经亮了，陈雨肚子“咕噜”一声。
　　秦祝停下收拾行李，笑看陈雨：“饿了？”
　　“还好，”陈雨摸摸肚子，“我还真没觉得饿，可能是肠胃在消化？”

　　“啊，”秦祝看了看外面，“天都亮了，到吃早饭的时间了，哥哥，一起？”
　　陈雨欣然点头：“叫上佳旺。”
　　“他肯定不去，”秦祝很笃定地看着他，“要不要打赌。”

　　陈雨：“不搭，因为我也觉得他不会去，肯定是睡觉。”
　　两人敲门，舒佳旺俩开门，睡衣都换好了。

　　舒佳旺也不知道是睁眼了还是没睁眼：“困死了，你俩怎么这么精神？”
　　“吃早饭，”秦祝，“去不去？”
　　“早饭？”舒佳旺好像听到了笑话，“你觉得可能吗？对我这个不吃早饭星人，你叫我舍弃睡觉的时间跟你们去吃早饭？”

　　“废话那么多。”秦祝伸手一推，一拉，主动帮他关门。
　　舒佳旺在里面骂了句什么也不知道。
　　两人相视一笑，下楼。

　　下楼走了有两百米，就是一家早餐店。
　　陈雨胳膊肘戳了戳秦祝：“推荐你吃酱香饼。”
　　秦祝：“好吃？”
　　“闻着挺香的，”陈雨指了指那被刷的满满一层酱的饼，“这酱刷的够厚实。”
　　秦祝低头笑了笑：“买。”

　　两人一人端着一碗咸汤，面前一盘饼和两笼小笼包。
　　“香啊。”陈雨嘴里塞了口饼，手指着酱香饼，强烈让秦祝尝一尝。
　　“这个包子也好吃，”秦祝嘴里是还没咽下去的包子，见陈雨说饼好吃，一边嚼一边点头一边把剩下的半口包子馅给陈雨看。

　　陈雨一看包子皮薄馅多，连连点头，咽下嘴里的饼，拿了个包子的间隙还给秦祝示意让他尝尝饼。

　　两人早饭吃了个痛快，陈雨：“不给佳旺带了？”
　　秦祝：“不带，等他起来吃，包子都升天了，到时候看着吃点。”

　　到了宾馆，吃了早饭，陈雨说要看他们住在哪里才能安心，现在也看到了，似乎没什么事了。
　　“我，”两人到宾馆门前，“好像也没什么事了，我该走了。”
　　秦祝嘴角微微扬起，看着他：“好，对了，跟阿姨说了没？”

　　陈雨点点头：“发消息跟他俩说的。”
　　秦祝点点头：“好。”

　　两人沉默一会儿，秦祝：“哥哥我给你叫车。”
　　“哦，”陈雨似乎才想起来叫车这回事，“不急。”

　　秦祝看着他，笑了笑，没说话。
　　“还说带你回家过年，”陈雨低着头，踢了踢地上的小石子，“年还没过，出这回事儿。”

　　秦祝看着他笑了笑：“我有一句话不知道说了哥哥会不会生气？”
　　“你说。”
　　“其实，”秦祝故意停顿，“我还挺开心的。”

　　陈雨：“？”
　　秦祝：“叔叔阿姨心里不好受，但是我还挺开心的。”
　　陈雨似乎明白一点他的意思，但很模糊：“为什么？”
　　“因为这样他们就知道哥哥身边有我，”秦祝大言不惭：“尽管他们并不认同，但这就是事实，你是我的。”

　　“别人拿不走，抢不走，”秦祝看着他，笑，“秦祝的。”
　　“但是也很难过，不知道说难过合不合适，看到哥哥因为这些事伤心，我也笑不出来。”
　　陈雨莫名鼻子一酸，笑说：“说的对，我抢不走，你也抢不走，我们俩都坚定，坚不可摧。”

　　在听到秦祝说这些话之前，陈雨一直都是觉得自己什么都没做好的状态，很愧对秦祝，很对不起爸妈，两边人他哪一边都没顾好，可秦祝说了那些话，陈雨身体里生出一股莫名的自信，就像秦祝说的，他是秦祝的，谁也抢不走，而秦祝是他的，谁也夺不走。

　　这给了陈雨无限的勇气，让他觉得无论面对什么都能过去。

　　下车就是家门口，老妈正好出来倒水。
　　“妈！”
　　陈妈吓一跳：“哎！吓我一跳！”
　　陈妈：“早饭吃了？”
　　“吃了，”陈雨笑了笑，“饱饱的。”

　　陈妈知道他是干什么去了，也没问，陈雨也没说。

　　夜里陈爸回来，饭桌上聊着聊着说起给陈雨相亲的事。
　　陈爸兀自说着，陈雨看向陈妈，陈妈低头吃饭。
　　陈雨就明白了。

　　“我不相亲。”
　　陈爸：“就是见见面，吃吃饭，年轻人在一起聊聊天。”
　　陈雨：“我不去。”
　　陈爸筷子一拍：“由不得你！”

　　“我说了我就是个同性恋，我就是喜欢男人！”陈雨脾气也上来了，“你让我跟人家女孩儿相亲是干什么？骗婚？耍流氓？”
　　陈爸闭了闭眼：“你就是被带坏了，多跟正常人相处相处也好！”

　　“正常人？”陈雨站起来，“什么是正常人？我在你们眼里已经脱离了正常人的范畴吗？好，那我就是个喜欢男人的变态！我这辈子！我就是喜欢男人！”

　　“臭小子！”陈爸拍案而起，“你想吼的所有人都知道你是个！”

　　“啪！”

　　“陈雨！”陈妈全身发抖，手更是抖的不行，痛心看着他，“你怎么跟爸爸说话的！”

　　陈雨脸偏在一边，沉默了很久很久：“对不起，爸，妈，我没控制好脾气，这个相亲我绝对不去，我做不到，对不起。如果人一定要跟一个人结合，我已经找到了，如果不是他，那就是我一个人过。”

　　这个晚饭注定是没人好好吃。
　　秦祝打来电话的时候，陈雨正坐床上发呆。

　　“哥哥？”
　　“嗯，”陈雨应了一声，“我今天又吵架了。”
　　“为什么？”
　　“相亲。”

　　电话那边沉默一瞬，秦祝：“不能相亲，你要是相亲，我就去门口堵你，骂你渣男。”
　　陈雨笑了声：“我都准备好骂你了，结果你不按套路出牌。”

　　“我就知道你肯定会骂我，”秦祝声音里带着笑，“肯定不能往枪口上撞啊。”
　　陈雨笑了笑，沉默一会儿才说：“放心，我不会去的。”

　　“哥哥。”
　　“嗯？”
　　“其实，”秦祝顿了顿，“别跟叔叔阿姨生气，他们很爱你，别让他们伤心，但也不能委屈自己，如果你觉得难做，把问题推给我。”

　　“放屁，”陈雨笑骂他，“我知道该怎么做，今天就是太意外，没想到会让我去相亲这回事。”

　　这样过了一个星期，秦祝陈雨两人都是夜里偷偷见面，秦祝每天晚上都会过来跟陈雨待上个几小时。

　　这天正赶上陈爸陈妈不在家，两人偷跑出去玩。
　　临近年关，市区的游乐园搞活动，两人买了票。

　　结果走哪哪是人，玩一个项目要排一个小时的队，于是两人又溜出去，不知道是谁提议的说想吃冰淇淋，一人一个甜筒，大冬天的，一边斯哈斯哈一边爽爽爽。

　　一直到傍晚，两人坐上回村的车。
　　“你一会儿还得回来。”
　　秦祝笑笑：“没关系，又不走路，冻不着。”

　　到家的时候天已经有些擦黑了。
　　两人说了几句话就要走，陈雨拉着秦祝。
　　“哥哥？”
　　“跟我来，”陈雨朝司机说，“师傅你等两分钟啊！”
　　秦祝被拉到院墙后面，靠着墙，陈雨四处看看，见没人，瞄准秦祝的嘴快速出击。

　　秦祝一脸做坏事的表情，但语气却并不觉得自己在干坏事：“太快了吧？”
　　说罢，抱着陈雨反吻下去。

　　“两分钟两分钟两分钟！”陈雨拍打他。
　　秦祝不情不愿分开：“知道了知道了知道了。”

　　隔了一条马路的门“嘭”的一声关了，陈雨吓了一跳，秦祝也回头看，并没有人，陈雨催着他走。

　　陈雨：“明天见。”
　　“感觉回到了哥哥摆摊的时候。”
　　陈雨笑起来：“是有点儿。”
　　秦祝亲他一口：“明天见。”

　　秦祝前脚刚走，陈爸陈妈从另一边开车过来了。
　　陈雨心里暗暗提了口气又松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