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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拾荒者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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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天,老人穿着他的新衣服,他荣光满面,走过荒凉的旷野,路上遇到了几位同行拾荒者。莫名的冲动从他的心中升起,他突然想对他们说点什么。丁天岚看到了他如同烟雾般的思想,他想说——有个地方很好,有免费食物,有免费课程,还可以领钱……第二次还能申请资金,用来当学费……人们都很好,对他很好……他很抱歉也很愧疚用钱买了衣服,他其实也挺想学习的……衣服很暖和……那个地方太好了,他要让他们知道这个……他要推荐他们都去吃饭、领钱……那里真是好极了……就像传说里的天堂……
但是,他是如此笨拙,他没有开放的喉轮。这使他的话完全堵在了那里,他几乎什么都说不出来。就在那时,丁天岚感同身受,如同和他合为一体,将能讲话的能量传输给他。就在能量到达最高峰时,他终于能讲出话来了。
他或者她,不知道如何使用最佳的方式表达,那种最佳的讲话,几乎到达了他的喉咙眼,然后又溜走了。最后,他迫不及待地下意识地选择了习惯性讲话方式,他提起精神,用惯常的嘲讽和磕磕绊绊贫瘠的语言说道:“慈善中心……有免费钱领……免费食物……还可以免费贷款……我就领到了钱……那里的人都傻透了!“他努力做出一个风风光光威风极了的得意样子,显露出一副聪明样,但是笑容在他脸上扭曲了一下,并没有显示成功。
他说完后,有点意犹未尽,对自己的表达不满意,心里还有点遗憾,觉得有什么重要的东西没有讲出来——那里的人好极了……他很懊悔没有付学费……但是……算了,已经很好了,至少,他说出来了。这种说话方式,影响了他的头脑,影响了他生活的姿态,他努力做出话里骗到了很多钱的大聪明样子,就像真的很风光的样子,然后,他说完了,他走开了。尽管心里还是有遗憾,但是他选择忘记了它,只记住自己很聪明很得意的样子,就像那是事实一样。
那几个人刚开始有点傻愣愣的样子,他们考虑了一下他的话,先是疑惑和怀疑。
“他在骗人吧,怎么可能有这样的地方!”
“我不想去。”
“可他说了那些人都很傻很笨,很容易领到钱,哦,骗到钱。”
“就连他这么笨这么傻的人,都能领到钱,我也想去试试。”
他们在路上彼此隔着安全戒备的社交距离,在“呼呼”的寒冷大风中,简单交谈了几句后,立刻变得深信不疑,激动地想要立刻前往,他们决定第二天就去。
丁天岚不由得感慨:宇宙是如此精准地安排了一切,每一刻都是如此。他完成了他的工作,他撬动了这块冻土,用又傻又笨的模样,打动了同伴们冰封冷漠的心。这块土地开始变活了,无数的人开始涌向慈善中心——领钱,顺带学点东西。
与此同时,丁天岚发现,她的感觉分成了两份:一份在感知这块土地上发生的事,跨越时间,瞬间得知了一切;另一份,她和老人似乎合为了一体,无法分开。自从她发自内心地助他一臂之力,她的一部分似乎和他在身体内部合为了一体,她无法脱离,只能被他携带着,回到了破旧的小屋。
她从他的内部感受着他的一切,他的所知所想。是的,她觉得她就是他,同时,她又是她自己。她尝试过了,她无法脱身。
最后,她顺其自然地回到了他的家里。
一路上,他激动得不得了,似乎完成了一件大事,他的情感和能量都同时达到了最高。他疯疯癫癫痴痴傻傻,一脚深一脚浅地走回屋子里,他无法安静下来,只觉得激动得不得了,精神亢奋到不想吃东西,也无法入睡。他在屋子里走来走去,干干这,做做那,整个人都洋溢在一种幸福和美好中。最后,他虔诚地盘腿坐下来,开始唱诵圣歌,在唱诵中,能量沿着他的脊椎向上到达头顶,他的头开始剧烈晃动,就像大脑内部在二次发育一般,他的情绪却渐渐地平静下来。
渐渐地,丁天岚能够将自己和他松开些了。三天后,她自然而然地飘了出来。她离开了那里。
离开前,她最后看了一眼,她看到他的内心还是有所愧疚,所以,他每天勤奋地唱诵圣歌,每天都增加时间唱得更多,每天都唱,这让他的精神变得很好,让他的情绪稳定平静,就这样度过了他的一生。
是的,丁天岚只看了一眼,瞬间看完了他的一生,包括他的死亡——传奇般的死亡。
但是,为了方便故事的讲述,请容笔者将他的死亡按照时间顺序放在最后讲述。接下来,我们要叙述的,是故事里的另一位令人尊敬的存在——沉默的执行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