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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为你着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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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清嘉万分不情愿,“是纪彦师兄吗,我有他的微信。”
“你们认识啊,那挺好,小纪是老赵的学生,能力很突出,在国外读的博士,可能对国内发文章这个流程不是很熟悉,我跟他提起过你,你们年轻人脑子灵活,信息渠道多,相互之间要多多交流。”
何清嘉有一种被他老师按着头的感觉,他按捺住内心的波涛汹涌,乖巧地说道,“知道了,老师。”
他退出了贺岩的办公室,现在已经是下午5点,他培养的心肌细胞今天要换液,他又马不停蹄地赶回实验室。
何清嘉穿上实验用的白大褂,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是任纪南。
“清嘉。”
“南哥。”
“你下班了吗,刚刚我同事给我介绍了一家好吃的饭店,想着和你一起去。”
何清嘉计算着时间说道,“那你能等我一下吗,我这边可能还需要一个小时。”
“我知道你们学校,我去接你吧,我从公司过去,大概也要4分钟。”
“好,南哥你在南门等我吧,比较好停车。”
“好的,那待会见。”
何清嘉突然变得有干劲,他调配好培养液,从箱中把培养基拿出来,依次观察一下细胞状态,然后换上新的培养液。
他洗好手,跑到南门的时候已经快6点半了。夕阳发出黄色的光,学校的路边种了很多紫色的杜鹃花。任纪南新提的车停在大门侧边,他穿着西装,倚在车门边上两只手捧着手机,好像在打字。
何清嘉一直很喜欢奥迪的车型,端庄大气,倚在车边的任纪南一身修身西装,黑亮的车身与他挺拔的线条,相得益彰,一人一车加上天边的夕阳,美得像杂志封面。
“南哥。”何清嘉叫他,同时听到手机铃声响。
任纪南逆着光看他,“你来了,我刚给你发信息呢。”
何清嘉笑得美好,“嗯,我来了。”
他走到副驾驶位,阴霾的心情被无限好的夕阳打动,“走,我们吃好吃的去。”
不出意外地在路上堵了一个多小时,何清嘉的肚子饿得咕咕叫,饭店在海珠区的老城区,热热闹闹,道路狭窄,他们把车停在一个商业广场,走了十几分钟才到达饭店。
两个人坐下来,桌子上铺了一次新的红色桌布,简单的塑料茶壶,这家店是家老店,充满了市井气。任纪南的西装衬衫在喧闹的环境中格格不入。
何清嘉抓过菜牌,“好饿啊。”
现在差不多已经是晚上8点,任纪南吃了下午茶,觉得还好,他看得出何清嘉很饿,他招手叫不远处的老板过来。
老板是个中年大叔,穿着黄色油亮的围裙,“食乜野啊,靓仔?”
任纪南切换为粤语模式,问了一下招牌菜,“上一个荔枝木烧鸡,一个白鸽汤,其他你看着办吧,我们两个人,大概500块钱。”
何清嘉手里的菜牌还没有翻几页,心里惊讶,他是第一次看人这样点菜。
老板见多识广,说道,“500蚊两个人,我惊你饱到反艇,300蚊啦,包你食好。”
任纪南点头同意,老板挺着肚子去厨房下单。
他们坐在室外,风扇是巨大的工业风扇,任纪南穿的是夏季西装,格子纹的,里面穿了一件灰色的衬衫。
他把外套脱掉,折了几下放在旁边的椅子上,然后拿下领带,把衬衫的两粒扣子解开,用手左右扒拉开衬衫两边的领子。
何清嘉手里拿着水杯,本来只在平常地喝水,目光却不自觉地被任纪南的骨节分明修长有力的手背吸引,他扯下蓝色领带,解开衬衫扣子,露出的喉结和两侧锁骨中央的小窝。
任纪南又低头拨了拨发胶固定好的刘海,然后抬起脸问何清嘉,“我这样是不是就没有那么突兀了。”
何清嘉被惊了一下,他失了神,以至于对上任纪南眼神的时候,一口水吞进了气管,其他水喷出来溅到任纪南的衬衫上,星星点点。
任纪南赶紧给他递纸巾,何清嘉剧烈地咳嗽,眼泪都咳了出来。
任纪南失笑,“你怎么了?”
何清嘉让自己的眼神光明磊落一些,看着任纪南衣服上的水迹说道,“不好意思。”
“没事。”任纪南的脖子上也溅到了一些,他拿纸巾轻轻擦了擦,“你是不是很饿了?”
一股饥饿感从灵魂深处涌出来,何清嘉点头。
虽然人多,上菜很快,招牌是烧鸡,这里的啫啫煲也是每桌必点。
“你上班怎么样,现在的同事还好相处吗?”何清嘉问他。
“都挺好的,大部分是年轻人,相处起来没有什么压力,年底了,要结账的项目比较多,可能会稍微忙一些。”任纪南说道。
“那你时差呢,倒过来没有?”
任纪南苦笑,“调过来一点吧,原来3,4点睡着,现在1,2点。”
“那你午饭怎么解决,公司有饭堂吗?”
“没有,但是公司有合作的快餐公司,他们家的叉烧做得特别好吃。”
何清嘉笑了一下,“我有没有告诉过你,我家狗也叫做叉烧。”
任纪南也跟着笑,“怎么起个这个名字。”
“我亲妈起的,我高中毕业以后养的,现在都已经8岁多了。”他边说边打开他妈给他发的小视频,前段时间他爸妈去意大利,留叉烧给三叔公养,它见到主人回来太开心了,一脚没刹住掉进了花园里的水池,“你看它脸都懵了,我妈蹲在一边看它笑话,没想到叉烧一下从池子里面跳了出来,甩了我妈一脸水。”
“你家金毛好可爱。”任纪南说道。
“我爸妈能一天发八百条它的视频,比亲儿子还亲。”何清嘉吐槽道。
“我刚到英国的时候,住在老公寓里,自己也养过一条小狗,后来2岁多的时候,得犬瘟热走了。”
“那太可惜了,我不是很喜欢养宠物,就是害怕有一天它会离开我。”
“还好,我刚到英国的时候很孤独,是它陪我走过了最难熬的一段时间,后面遇到我的前妻,我们安定下来以后也打算养一条狗,但是因为我女儿的出生,就暂时搁置了。”
任纪南常常会提起自己去世的女儿,能这么平常地提出来,应该是没有那么难过了吧,“南哥,你女儿是因为什么病走的啊。”这是何清嘉的本行,他有点好奇。
“骨髓增生异常综合征。这个病是一个对家属很残忍的疾病。”
任纪南像是压抑着自己去想起,“噩梦般的一年。”
有些创伤永远无法治愈,何清嘉无法体会丧女之痛,但是能让人下意识地去逃避的事,一定是无比残忍的。
他给任纪南的碗里夹菜,“你一定很想她吧。”
任纪南神色低沉,透过何清嘉似乎在看很远的地方,“嗯,我非常想她。”
世上有千言万语,但何清嘉无法选出其中一个词来安慰。
两个人吃完饭以后,往停车的地方走,任纪南把西装搭在手臂上,走得很慢,边走边消食,停车场上面是商业区,有人在广场那里卖唱。
唱的是光辉岁月,自弹自唱,黑色的吉他包打开,放在前面,里面散落了几张纸币。
唱功还可以,两个人不禁驻足,打算捧个场。
任纪南边听边皱眉头,“吉他太旧了,没几个音是准的。”
何清嘉看着任纪南难受的样子觉得有点可爱,打算听完这一句就把他带走。
“再次多谢各位捧场的朋友,请问大家有无想听的歌。”演唱者落落大方,观众们没有做好推歌的准备,都在小声交谈。
任纪南给了何清嘉一个眼神,把西装放在何清嘉手里,然后走上台区,何清嘉没听清他和演唱者说了些什么,只看到演唱者把吉他交给了他。
任纪南接过吉他,先把音调了一下,何清嘉的乐理知识匮乏,能空耳调音的人真的值得他这个天生乐痴稍微瞻仰一下。
人群对走上台的帅哥充满了兴趣,周围的人越聚越多。
“下面由这位帅气的路人先生,为大家带来一首李克勤的月半小夜曲,大家掌声欢迎。”
只见任纪南把吉他背在身上,平整的衬衫被压出一些皱纹,任纪南的刘海被风吹乱,轻抚着他的额头。
他低头看吉他时,只能看见精雕细琢的半张脸,他朝观众稍弯腰,圆润清爽的吉他音从任纪南拿着拨片的手指中流淌出来,气氛渐浓,柔软低沉的男声开始低低吟唱。
会音乐的男人自带滤镜,任纪南穿着衬衫西裤,路灯的光从他的头顶倾泻而下,他如同舞台中万众瞩目的歌手,他的身体随着节奏轻轻摆动,精细的腰身,微翘的屁股修长的双腿在黑暗的大背景中,宛如一把燃烧的火。
周围的人或跟唱或起哄,何清嘉手里拿着他的西服外套,他鬼使神差地放在鼻子下面闻了一下,好像什么味道都没有,又好像浸透了无色无味的春药,让人沉迷。
一直到任纪南下台,何清嘉的心都是乱的,他今天晚上总是不经意间被吸引,莫名地被任纪南被偷掉了注意力。
他反思自己的轻佻,又不禁感叹,有魅力的人,总会在某一刻让你沉迷其中。
无法抵抗,势不可挡。
任纪南从口袋里拿出钱包,掏了几张放在吉他的袋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