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升龙战争》杨叛

30、第二十九章 试探

　　“要过去看看吗？”寻有点紧张地问康乐。对于现在这种情况，他可是一点经验也没有。
　　相比之下，康乐却是一副无所谓的散懒样子：“现在？傻瓜，你先看看四周再说……”
　　寻向四周看了看，没明白康乐的意思。
　　“如果对方没敌意，那过去也没什么意思。相反，很可能就会和他们开仗。你认为坐满了十万歌迷的体育场是一个超念者对战的好地方吗？哪怕就算死了一个无辜，队长也会要你写上几十页的悔过书，几十页啊，而且必须是手写！真是想一想也会头痛！搞不好的话，还会被开除。”康乐显得有些心有余悸地说。
　　“A组有人被开除过吗？”寻好奇地问。
　　“啊，听说有过一个，不过具体情况就不大清楚，那是我进A组以前的事了。不管怎么说，现在我们最好不要引起对方的注意，等音乐会开完了再去看个究竟吧。”康乐目不转睛地望着舞台上的阿蛮说道。
　　寻不得不承认康乐的话有道理，可看着他那一副陶醉的样子，寻很是怀疑他究竟是真的不想伤及无辜还是舍不得演唱会。阿蛮的歌声的确美妙，既然康乐不想多事，寻也就乐得再次沉浸到那动人的歌声中去了。
　　一曲既罢，阿蛮便在舞台边上坐了下来，接过工作人员递过来的饮料，自得其乐地喝了起来，有时也向看台上的观众摆摆手，引起一片刺耳的欢呼声。她这种不拘小节的行为显得非常的自然洒脱，寻也不由得心生好感，忍不住赞道：“她真不错。”
　　“怎么？小色鬼！第一次见面就心生歹意了吗？”康乐突然转身，揪住他的领子恶狠狠地问。
　　“没有，没有。”寻吓了一跳，急忙否认，“我只是觉得她的一举一动都非常率真，所以称赞一下罢了。”
　　康乐怀疑地瞪了他一会儿，看他的确没有起所谓的“歹意”，才松开了他道：“算你有眼力啦，不过阿蛮的确是这样子，难得的是这么多年来都没变过，哪怕是进了娱乐圈也是一样。我最欣赏她的，就是这一点。”说最后一句话时，语气变得轻柔了许多。
　　“你认识她很久了？”
　　“啊，我们是在一家孤儿院里长大的，又一起上的学，后来又因为具备念力同时被选入了B组。她一直视A组的人为偶像，在B组中她拼命锻炼自己，一心想进入A组，只是她的念力并不具备任何战斗力，所以最终还是被淘汰了。当时她很是消沉了一阵子，那以后她便转向演艺界发展。结果短短的几年时间便一举成名，成为超级巨星。人的际遇，有时候真的很难说……”
　　“哎呀，真可惜，她要是进A组就好了，我们就可以天天听她唱歌了。”寻颇为惋惜地道。
　　康乐笑了笑：“如果是十年前的A组，她也许真的有机会入选吧，听如姐说，那时候A组选人的主要依据不是实力，而是所谓的A组之心。”
　　“A组之心？”
　　“啊……不要在意自己的特殊能力，不要逃避自己的真实感情，该笑的时候笑，该哭的时候哭，自然，真诚，甘于平淡，尊重生命……那就是A组之心，说白了，就是要保持一个普通好人的心态。”
　　“普通人的心态？那是为什么？”
　　“超念者的能力非常强，这让一个超念者在普通人的面前拥有巨大的优势。这种优势很容易让人产生优越感从而过于迷恋自己的力量。同时，正常人又因为惧于超念者的能力而对其本能的有排斥感。还有重要的一点就是不知为什么，超念者的□□大都特别的淡，所以结婚成家的也非常少。几个因素的结合就导致超念界里心态正常的人非常少，很多超念者都是变态和疯子，A组前任的班队长就是看出了这一点，才努力要A组成为一个家庭式的组织，从而为来到这里的超念者带来温暖。”
　　寻双眼一亮：“象一个大家庭一样？那很好啊，为什么现在的A组不能那样继续下去了呢？”
　　“算是不得已而为之吧。”康乐懒洋洋地说：“十年前宣言事件后，A组和现任的总书记解云之间的关系一直不是非常融洽，虽然他们也相互合作，但彼此也都保持戒心。那之后B组很多颇具实力的人才都被国防情报部挖了去，不得已之下，A组也只要改变了选人的标准。换句话说，现在A组中一个个都是实打实的高手。就是班融那个小家伙，也比你强太多了，想留下来的话，你还有得努力哪。”
　　寻不由想起了萧矢说过的不能收留没有实力的闲人的话。想不到那句简单的话竟然有着如此复杂的背景，任何进入A组的人都有可能会被卷入复杂的政治斗争中，没有实力自保的话，随时会成为牺牲品，也许这才是现任A组队长真正的潜台词。
　　为什么大家就不能和平相处呢？寻有些郁闷地想。
　　“没有那么容易的……双方的立场差异太大了……”康乐瞥了他一眼。
　　寻惊讶地看着他。
　　“哼哼，被我说对了吧。看你那傻样儿，你一定是在想大家为什么不能和平共处呢之类的话吧”康乐戏谑地望着他，“其实原因很简单，双方的政治理念上有冲突。我们A组的任务是守护，维持国家的和平安宁。解云政府的目标则是扩张，恢复中国在世界上的核心地位，而要做到这一点，战争就是不可避免的。而反对对外战争的A组则是他开战的最大障碍。这就是问题的所在。”
　　“那怎么办？”
　　“放心吧，没有一个完美的借口的话，借解云一个胆子，他也不敢对A组动手的。毕竟，A组在民间的影响力可不是盖的……”突然，他警觉地抬头向天空望去。
　　寻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发现体育场的上空不知何时多了一个细细的黑色圈子，那个圈子似乎还在不断旋转着。因为距离太远，他实在看不清楚，但却感到了一种冰冷死寂的气息。
　　心念一动，无数绿线直冲云霄，向着那黑圈探去。
　　他的思感沿着丝线攀援，升向黑色细圈的中央。越近那里，那种冰冷死寂的感觉就越强。终于，他的思感到达了黑圈的中央，他惊讶地发现，那个不断旋转着的黑圈竟是有上千只急速飞翔的乌鸦组成的。让他感到惊恐的是，这些乌鸦的眼睛竟然全部是血红的。每一只乌鸦的身上都完全没有任何的生命气息，反而透出一种说不出的邪恶感。
　　“乌鸦……”他不禁喃喃说道。
　　“不错，是乌鸦……”康乐显然也发现了黑圈的真相，他那细长的双眼眯成了半月形，似乎在笑，但那绷得紧紧的嘴角却没有任何的笑意：“是七人众里的鸦将……”
　　“你认识他？”
　　“哼，红白黑手下的一条漏网之鱼，日本前超念组织樱火的一员，也是现任明心社超念组织七人众之一。是个最恶心的家伙……”
　　“他很厉害吗？”
　　康乐没有回答，只是继续眯着眼望着那圈乌鸦：“混蛋，最好不要打搅我听音乐……”
　　望着他那眯成了半月形的双眼，不知怎地，寻浑身竟然一阵战栗。这一瞬间，康乐那爱开玩笑，轻佻潇洒的气质完全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股说不出的凶厉之气。

　　突然，鸦群尖叫着向下方扑来，其目标正是阿蛮所在的舞台。
　　寻啊呀了一声，便想过去相助，却被康乐一把拦住。
　　“不要过去”康乐仍旧眯着眼睛道，“那是火鸦，体内有超念□□，一接触任何念场就会立即爆炸。”
　　“那怎么办？”寻急道。
　　康乐不说话，眼睛却眯得更细了，薄薄的双唇也抿得更紧，宛如一条直线。
　　此时，全场的观众也开始注意到那些不断旋转着向下飞来的鸦群，不过大多数人都以为那是演出方安排的特效，不仅没有紧张，反而开始鼓掌和尖叫。
　　阿蛮却停止了歌唱，抬起头，冷冷地注视不断逼近的鸦群。
　　“怎么办啊，再不出手就来不及了。”寻毕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场面，冷汗都冒出来了。
　　康乐却夷然不动，静静注视鸦群投向阿蛮。
　　以灯火辉煌的舞台为中心，旋转的鸦群宛如一个巨大的黑色逆向龙卷，不断向阿蛮汇集。
　　就在第一只火鸦即将接触到阿蛮头顶的刹那，康乐开口了，那声音是轻柔的，也是冷澈的，就象那菩提于秋梦中的私语——“域之瞳门……”
　　仿佛响应着那来自混沌远古的咒语，一个长约六米，鱼形的白色光门乍然在阿蛮头顶上闪现。
　　乳白色的光芒瞬间照亮了整个舞台，也将台上阿蛮的长发映成银色。
　　就在那只火鸦与那光门接触的瞬间，银光一闪，火鸦便蓦然消失，就如同凭空蒸发了一般。
　　寻惊讶地张大了嘴，一时说不出话来。
　　越来越多的火鸦投入到那光门之中，溅起道道的银色光晕，观众的欢呼声也越来越大了。

　　“那是什么？！”灯塔上，鸦将那尖锐的嗓音中满是难以置信的惊讶，“火鸦为什么没有引爆？我的？”
　　“嗯，好象是空间转换一类的技巧，你的火鸦虽然感应到了念场，却在被引爆的瞬间被转移到别的地方去了，真有趣，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域。”小舞在一边说，“有司，你的乌鸦好笨哦，就知道往上撞。”
　　“没有那么简单的……”鸦将冷冷望着阿蛮头顶的光门，嘴里开始不知喃喃地说着什么。
　　火鸦们似乎听到了不知名的指令，突然向四周散开。
　　它们不再攻击阿蛮，反而纷乱地着向观众席飞去。
　　上千只乌鸦在体育场内交错飞舞，犹如一场突如其来的黑色风暴。
　　“哎呀！”寻又叫了起来，虽然他的绿线瞬间感知了所有火鸦活动的轨迹，他却不知在这种情形下该做什么才好。
　　“混蛋，别太放肆了……”康乐轻声说道，双手张开，两臂也同时微微抬起。
　　就象奥林匹斯山上的诸神睁开了双眼，无数个鱼形的光门在片片耀眼的白芒中降临在这宏伟的奥林匹克体育场。它们挡住了入侵者们的飞翔路线，冷酷而迅速地吞噬着那些乱飞的火鸦。
　　点点闪烁的光芒如同梦幻的星辰，点缀着这已经沸腾了的建筑。
　　在鸦将的咒骂声中，不到一分钟，所有的火鸦便被消灭得一干二净。而那些光门也渐渐黯淡，终于完全消失在体育场内。
　　阿蛮那悠扬的歌声再度响起。

　　“厉害！竟然有这样奇妙的域！”神田显得激动异常，“不知是谁？难道是萧矢吗？”
　　伊东真人不置可否地说道：“好了，就到这里吧。这也算是一次有趣的试探呢。”
　　“为什么不干掉他？我们？”鸦将有些激动地问。
　　“没那么容易的。何况，我们现在最好还是不要和A组起冲突为佳。”伊动淡淡地道。
　　“可是，A组不是我们的敌人吗？难道他们会轻易放过我们？”神田有些怀疑地问。
　　“我们是天敌，这一点是勿庸置疑的，只是A组的反战立场让他们无法在这种敏感时刻轻起战端就是了。”伊动微微一笑：“我们只有充分利用A组和解云政府之间的矛盾，才能达成我们的目的。好啦，走吧！”
　　黑影闪动，下一刻，灯塔上已经空无一人。

　　“他们好像走了。”寻对康乐说。不过他也不是十分肯定，他发出的绿线始终被一种怪异的念场隔绝着，无法发现其中的情况。只是刚才那个念场已经消失，他才做出了这样的判断。
　　“打搅了我听音乐的兴致然后就拍拍屁股走人？要拍屁股的话，不如让我来代拍吧！”康乐那眯成了一线的双眼稍稍睁开了些，口气也轻快了许多，他转头向身边的伙伴问道：“寻，你的毛笔字写得怎么样？”
　　“嗯？”不明所以的少年睁大了双眼，愣愣得注视着康乐嘴边那抹邪邪的微笑。

　　在伊东真人的带领下，七人众的身影在夜幕中飞速穿梭着。
　　此刻，他们正处于北京的西郊外。
　　“咦，那是什么？”小舞指着正前方说道。
　　不远处的半空中，不知何时出现了一块巨大的白色纸牌。纸牌上不知谁用毛笔写了歪歪扭扭的四个字。
　　“小心地雷 ”
　　“混蛋，这是什么意思？”鸦将忍不住骂道，一扬手，飞镰顿时将那块纸牌切成了两半。
　　几乎是同时，伊东真人脸色微变，喝道：“大家小心！”
　　他提醒得稍微晚了点儿，就在他扬声的同时，他们的脚下突然出现了一个巨大的光门，无数只火鸦尖叫着从光门内蜂拥而出。几乎是甫一出光门，它们便纷纷爆炸，轰然地在空中形成了连绵的炽白雷火。
　　爆炸足足持续了将近五分钟才渐渐停止。硝烟散去后，七人众的身影才重现出现。
　　七人中，只有伊动和小舞没有任何中招的迹象。其余的几人虽然看不出受了伤，但都或多或少显得有些狼狈。神田的脸满是烟熏的痕迹，傀的身上沾了不少乌鸦毛，鸦将的头盔被震歪了，东山丸的黑袍整个被炸没了，只剩下一条条黑布的围在腰间，露出了□□的兜裆布和两只毛茸茸的粗腿。
　　“真是可怕的家伙，竟然能将那些火鸦传到我们的脚下，真不知他是怎么做到的！”神田显得很兴奋，这是他在遇到高手后的本能反应。
　　“混蛋！”鸦将大声咒骂着，这一刻，他的关西口音格外显眼。
　　小舞在一边捂着嘴，咯咯地笑着。
　　“真是太有意思了！看来这一次我们真的会不虚此行啊！”伊东放声大笑，状极欣悦。

　　黑暗的另一端，正进行着另一场对话。
　　“真是的，为什么非要我来写，我明明说过我的字很难看的……”
　　“哎呀，就是这样才有喜剧效果吗，看到他们的糗样，你不开心吗？”
　　“开心倒是满开心的，不过也很恶心啊，那个胖子的大屁股都露出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