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里稻花香》山水序

7、遇险

　　四月，梨花盛开，十里飘香，蝶舞鸟鸣。小满走在路上，搬着指头算了算，今天四月初十，离八月十二的秋试还有四个月零两天，秋试过后十五天放桂榜，桂榜之后锦良来提亲，这几年准备的也差不多了，绣件被套，四季衣服都有了，只是陪嫁的东西……算了，三房的东西都进了赵氏的腰包，想来她也不会给自己多少陪嫁。锦良家境也不好，如果光做点绣活鞋垫之类的，一定不行，得想个办法赚大钱好养活一大家子人。

　　不知不觉走到两村交界的树林，外边的暖风经过林子的湿气，吹在身上，阴冷阴冷的，让人禁不住打哆嗦，静悄悄的树林，除了脚踩在落叶上的声音，不闻丁点儿人声，小满心底发毛，总觉得有个人会从厚密的藤蔓中钻出来，来的时候光顾着抱怨赵氏，怎么就没留意到这个阴森森的大树林呢？四下环顾，却见密集的坟堆中似乎有个人影晃动，吓得她拔腿就跑。

　　跑动间，除了呼呼的风声，还有一大群人的脚步声，小满不敢往后面看，以前听的什么鬼故事一股脑儿全想了起来。

　　“啊！”有人从后面将她拉住，两把扯到地上，小满吓的尖叫，定睛一看，却是齐武，“你吓死我了。”拍着胸口站起来，却被齐武又推到地上。小满看着他，不知道他要干什么，只觉得他的眼神十分可怕，不由地心虚，“你……你干什么？”

　　齐武冷笑了声，不答，回头对另一个人道：“虎子哥，就是她！”

　　虎子，小满往他身后看去，不知何时树林里站了一群十几岁的男孩子，为首一个长得又黑又壮，尖嘴獠牙，一脸坏笑的不是虎子是谁？虎子大名江虎，是梨花村有名的混混，他爹是个长工，她娘耐不住家贫，五年前跟人跑了。虎子从小就淘气，他爹常年在外帮工，家里的爷爷奶奶又管不住他，小小年纪便跟着村里几个老流氓打架斗殴，大了之后，又领着几个村子里没上学的男孩子到处打架，偷鸡摸狗，无恶不作。村中大人都教自家孩子远离他，免得学坏，可是一向听话的齐武怎么和他混到一起了？

　　小满看见虎子，心底又乱又怕，脚底打颤，站都站不起来。虎子流里流气蹲到小满身边，一双贼眼将她上下一扫，痞笑道：“豆芽菜似的，不带劲。”

　　小满知道他平时作为，捂着怀里的簪子，颤声道：“我没~~没钱。”

　　“哼！”齐武拨开小满的手，恶狠狠道：“他们陆家人的话都不能信。上次你还说给我们家送钱，结果呢？骗子，这是什么！”

　　齐武间小满护着胸怀，说话间打开她的手，三两下扒开她的春衫，举齐赤金簪子在她眼前晃了晃，又交给虎子，道：“虎子哥，别信她。”

　　虎子眯眼看了看金簪，牡丹刻花，精致的很，能值不少钱。他身后的小喽啰，也伸长脖子看，心道：发财了。

　　“你还给我。”小满见他拿了娘亲的簪子，焦急地扑过去，举手便夺。虎子有心逗她，凭着自己身高优势，将簪子左晃右闪。周围的人看虎子耍猴似的逗弄小满，嘻嘻哈哈笑开了。

　　小满越发焦急，顾不了那么多，攀着他的手去抢金簪。虎子鼻尖闻到一股淡淡的梨花香，低眼一看，松开的春衫里月白绣花抹胸，随着她跳动间，起起伏伏，诱人的很，软玉温香，馋得人呼吸急促。

　　虎子愣神间，小满一把夺过簪子，小心地塞到怀里，见虎子直愣愣地看着她，心底害怕的不行，转身就开跑。

　　“跑哪去？”虎子从身后一把抱住小满，嘴唇贴在她耳边，哑声道。

　　“你干什么？”小满挣扎着，不同于锦良的怀抱，这个胸膛让她害怕与绝望，虎子像条毒蛇似的贴着她，打不开，挣不脱，“放开。来人！救……呜……”

　　挣动间，呼吸越发急促，欲望渐渐抬头，虎子根本没有思考，就用手捂着她的嘴，这一刻，他心里也慌，以前只看人做过，没料到抡到自己，却这么慌乱。虎子四下瞅瞅，对跟着他的一干小弟道：“你们在这守着，别动。”交待完，搂着小满钻进林子里。

　　“虎子哥，拿了她的东西就行了，你别打她。”齐武见虎子异样的动作，赶忙提醒。他只是要给小满一个教训，吓她一吓，却没想过要打她。

　　虎子并未理会齐武的话，他现在只想找个偏僻的地方办事。

　　越到林子深处，空气越是潮湿，阴冷的空气朝心口扑来，让人心尖拔凉拔凉。小满胆颤心惊，对着虎子又掐又打，却挣不脱分毫，他要干什么？对未知的恐惧笼罩着她，冥冥之中，知道他干的定不会是好事。

　　“啊！”虎子将小满扔到一堆落叶上，就开始脱衣松裤带，小满再傻，也知道他要干什么事，看着他光溜个上身，小满吓得尖叫着往后缩。虎子脱完自己的衣服，又来扯小满的衣衫，小满一手护着自己的胸口，一手去抓他的脸颊。

　　“走开！”小满颤抖着声音哭求道：“我把簪子给你，你不要这样。”

　　“我不要你的簪子，我要你！”虎子说话间开始啄小满的脸颊，胸口，粘腻的口水让她恶心的想吐。

　　“救命，啊——救……呜……”虎子捂着小满的嘴，嘶哑道：“不要叫，再叫我杀了你。乖，听话，一下就好了。”

　　小满摆着头，泪水从眼角滑落，他想到锦良，想到柳氏，想到陆家的所有人，如果她不再是小满，锦良还会不会要她，如果她不再是小满，陆家的人会怎么看她，如果她不再是小满，她在梨花村怎么活下去？

　　“不！”小满不知哪来的勇气，一把推开虎子，踉跄着跑开，又被虎子从身后扑到在地，衣服被虎子从后撕开，冷风吹过来，让她的心也跟着凉，眼前像是一个无底的悬崖，看不见底，摸不到边，绝望，绝望……

　　“嗯——”一声闷哼，身后的人没了动静，小满流着泪，怯怯地往后看，只见虎子到在一旁，眉眼经闭，已经昏死过去，一个少年举着木棍站在一旁，因为逆着光，他的面容异常模糊，可小满知道，一定是他！

　　少年看见小满裸露的脊背，脱下自己的衣衫，盖在她身上，将她抱了起来，道：“快走！”
　　“锦良。”小满缩到他怀里，呜呜哭了起来，她以为再见不到他了，“锦良，我怕，他欺负我，锦良，他欺负我……”

　　少年知道她认错了人，再看树林里那群人已经有人向这边走来，半搂半抱，拖着小满穿出林子，林外是连绵的稻田，绿油油地延展到灵山脚下，少年怕人看见，尽捡无人的路走。

　　小满浑浑噩噩，不知他们要去哪，满眼的稻花，看不到头，望不到边，她脑子里乱糟糟的，一会儿是虎子赤裸裸的欲望，一会儿是锦良忧伤的眉眼，一会儿是赵氏凶恶的眼神，一会儿是柳氏欲说还休的痛苦……

　　穿过绵延不绝的稻田，穿过春风扶柳的梨园，眼前是一座普通民居。左右无人，少年毫不犹豫踢开后门，搂着小满进了其中一个房间。

　　不大的屋子，弥漫着淡淡的药香，小满坐在床边，看着窗外晴好的天空，混乱的思绪渐渐找着了方向，“这是哪？”

　　少年打了盆热水放到架子上，将帕子浸湿，递给小满道：“梨花村。”

　　小满伸手去接，手臂上一条条被树枝划伤的血丝触目惊心，林子里的一幕似乎又在眼前，小满努力压下心中的恐惧，“我见过你，可我不知道你的名字。”

　　少年愣了下，思索半响，方道：“柏年。”又从柜子里翻出几只药瓶，随手拿了其中一瓶打开，挑起灰色的药膏，托起小满的手给她上药。

　　“我自己来。”小满缩回手，她有点怕他的触摸，药膏凉丝丝的，火辣的伤口稍稍好转。待会儿怎么回家？必须想个万全之法，不能让陆家的人起疑，更不能让梨花村的人知晓，否则他们会像嘲讽福英一样说她不知廉耻，败坏门风。树林里其他人还好说，他们并没有看见，但是虎子，他会不会说出去？不会，那种事会让他蹲班房，他不会那么傻。还有……

　　“你别告诉旁人！”小满抬头盯着柏年的眼睛，坚定地道：“一个人都不要说，别说……”
　　只有没人说出去就好了，谁也不会知道，一切还和原来一样，什么都没变。

　　柏年看她不哭不闹，还当她是个多坚强的人，再看她颤抖着手指抹药膏，又说出这番自欺欺人的话，不免心中一叹，无论如何都是个女子。如果那个人也能这般坚强，对他来说会不会更好？

　　“哑巴，你去刨人家的祖坟啦？”金一贴回到家，看见院中药架上的金磷草，满意的很。糊里糊涂救下个饿死鬼，居然这般好用。他早就垂涎那棵长在坟茔地里的金磷草，只是苦于没脸见坟堆里的人才罢休，想不到啊，这个哑巴成天闷声不响，交待的事情居然办的这么快这么好。

　　这是金大叔的屋子？终于见到了个熟人，小满心底又是欢喜又是难过。柏年听到院中响动，转身出去同金一贴耳语两句，金大叔扔下锄头急匆匆的出了门。

　　“你给他说了我的事？！”小满知道金大叔不会嚼舌根，可她就是怕。

　　柏年摇摇头，坐在门边，看着夕阳一点点落下去。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不见金大叔的影子，小满越发局促，坐立难安。她不能等到天黑了再回去吧，那时候如何说得清？

　　踌躇间，却见金大叔领着个人进来，小满看着来人一身素衣，满脸担忧，眼泪不知不觉地往下淌。

　　“娘——”小满像只突然找到家的流浪狗，奔到柳氏怀里，那些强装的坚强，瞬间倒塌，她只想把自己的委屈哭给她听，把自己的害怕让她知晓。泪水断了线，她发现自己计划好的一切，都是薄弱的一片纸，在柳氏面前，没有任何分量。只要有这个人在，其他的又算得了什么呢？

　　“小满啊，别吓着你娘。不就是摔了一跤吗？大叔昨天还滚到泥塘里去了呢！快去把衣服换了，和你娘回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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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十里居然神速的在一个半小时内
三千了！！！
太神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