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我心者[无限]》槡荎

17、腐生城堡

　　维克斯来到一个房间门口，看着破败掉漆爬满爬山虎的墙壁，很难想象里面会是怎样的。
　　维克斯在门口犹豫了几秒钟，终于决定进去，尤理看着门上的刷卡提示，咬着嘴唇问：“没卡啊？”
　　维克斯夹出鬼牌，“嘀”的一声刷开了房间。
　　“你怎么看出来的？！”
　　“刚刚他丢了所有自己翻出来的牌，唯独留下了这张，难道也是因为具有收藏价值么？”维克斯推门走进去，就闻见了一股熟悉的香味：“这味道……”
　　“刚刚在外面闻到过，是不是黑色曼陀罗的花香？”尤理不喜欢这个味道，捂着鼻子一屁股坐在床上，扒开裤腿看自己的脚踝：“啊！蔓延到小腿了！！我骨头都快看得到了啊——要死了！！”
　　“别叫，主神不会随便让你死得不明不白的。”维克斯在房间里走了一圈，房间还算大，干净，不像是外面那般不堪，布置像宾馆，正中央放着一张大床。
　　维克斯将包裹着手的布揭开，走到卫生间冲洗伤口，面无表情地动了动僵硬的手指。
　　他经过一面镜子前，蓦地停住了脚步，镜子里赫然是微笑着的拉斯维尔。
　　维克斯愣愣地站在镜子面前，仿佛被冻住了一般，本来聚焦的眼睛渐渐变得有些涣散，随后眼神变得迷茫起来，空气中的香味浓稠起来。
　　他怔怔地看着镜子里微笑朝他伸出手的拉斯维尔，仿佛要带他离开这个魔鬼般的地方。
　　镜子里的拉斯维尔笑得像一朵初开的桃花，身周散发出暖黄色的光，像从画里走出来的一般。
　　“拉斯维尔……主神大人…”维克斯迷茫的眼睛仿佛找到了主心骨，手无措地伸向镜中的拉斯维尔，可是怎么也碰不到，维克斯修长白皙的手划在镜面上，如醉酒之人打滑一般拼命想要抓住拉斯维尔。
　　“拉斯维尔……拉斯维尔！”维克斯双手颤抖，神情慌乱，喃喃道：“……怎么抓不住？”
　　镜子里的拉斯维尔似乎对他的迟迟不来有些不高兴，竟兀自往前走去，越来越远。
　　双眼无神的维克斯急了，使劲抓向镜子，不料“哗”的一声，镜子碎了，碎镜落得到处都是，镜中无限美好的拉斯维尔也随之破碎成几百块。
　　画面定格在拉斯维尔再次笑着回头的时候。
　　转瞬间却碎得七零八落，满地都是四分五裂的碎片，维克斯腿一软一下跪在地上，瞬间几块尖锐的玻璃刺破皮肤扎进了膝盖，“拉斯维尔……拉斯维尔！不……”维克斯浑身都在剧烈颤抖，想把七零八落的镜子拼好，但是破镜难圆，何况有些碎块还落进了水池里。
　　维克斯抓起一块碎片，但紧接着手就开始痉挛：“怎么回事……怎么不听我的了……？”维克斯瞳孔瞬间紧缩如针，左手紧紧攥住不停颤抖的右手：“拼回去…拼回去！”
　　尤理听到动静，小心翼翼地走了过来，拿了张纸塞住鼻孔，阻挡浓烈的香味，就看见跪在地上捡碎片的维克斯。“维克斯？你在干嘛？！”尤理闷声闷气地问。“别弄了，会扎伤手的。”
　　维克斯仿佛没听到般，仍旧在捡碎片，尖锐的镜片毫无疑问地将他割得满手是血，膝盖血肉模糊，淌着血水，痉挛的双手什么都抓不住，刚刚捡起来，镜片就又掉了下去，瞬间又碎成了几瓣，“……怎么会呢，拉斯维尔…”鲜血占满的镜子的碎片，血珠又随着主人一刻不停的执拗动作滴落在地上，几朵嗜血的黑色曼陀罗又爬了过来，吸附在维克斯的手上。
　　“维克斯！你怎么了？！”尤理一边驱赶曼陀罗一边想拉维克斯起来：“你被割伤了，快起来！”
　　“别动我！”维克斯红着眼睛，一把推开尤里。
　　黑色曼陀罗开始舔舐镜子上的血，维克斯一转头拽开它们：“别碰他！”
　　　曼陀罗们坚持不懈地又返回来，继续在拼镜子的维克斯前面吸血。
　　维克斯看着不听使唤的手，拿起一块三角形的碎片，向着自己的右手扎去，鲜血喷涌而出 ，雪白的袖口沾染上鲜红的血迹，还在往下滴着，痉挛也随之减轻，维克斯满手是血，在暂缓的颤抖中抓紧时间拼镜子。
　　“别弄了！！”尤理朝维克斯的脸扇了一巴掌：“清醒点，那就是个镜子而已！！”
　　维克斯在曼陀罗的包围中红着半边脸，抬头看向他，眼中竟然有一闪一闪的泪水，另一半脸是苍白无力。
　　尤理第一次在维克斯的脸上看出绝望，一时竟手足无措地站住了。
　　“帮我……拼好他。”维克斯捏着碎片近乎祈求地看着他。
　　“…曼陀罗在啃你的镜子。”尤理说道。
　　维克斯转动脑袋，看着趴在镜子上的曼陀罗，吼道：“你们怎么配挨着他？滚！”
　　他拿起地上的一块碎片，狠狠扎在黑色曼陀罗的主体上，一下又一下，曼陀罗体内喷涌出汁液混合着血液，维克斯身上和脸上都沾染上，却像是根本不在乎，还在机械地扎着。
　　“它死了！”尤理将维克斯往回拖。
　　维克斯愣了几秒钟，随后像是触动了某种机关，又开始手忙脚乱地拼镜子。
　　碎得不成样子的镜子中拉斯维尔的脸渐渐被勉强拼出了个轮廓，维克斯高兴地抚摸着，像是在看一件稀世珍宝，小心翼翼，动作温柔，墨绿色瞳孔中的光闪了又闪。
　　他俯下身体，仔细盯着镜子中拉斯维尔笑起来的脸，眼神慢慢柔和，像是着了魔般笑了起来：“拼好脸了，该身上了…你，帮我找找。”
　　尤理看着眼前和平时完全不一样的维克斯，他平时是不会轻易向别人寻求帮助的，尤理皱眉蹲下身问：“你看到谁了？”
　　“我看到谁了……？我看到…拉斯维尔了。”维克斯苍白的脸色和身上脸上鲜红的血迹形成了鲜明的对比，骨节分明的手抓住尤里：“帮我找碎片，他不能不完整……”
　　尤理不明所以地盯着他：“镜子里有主神大人？！明明什么都没有嘛！”
　　维克斯似乎对他的话十分不满，甚至有些愤怒：“闭嘴！怎么没有？明明就在那。”
　　维克斯说完，就继续专心致志地找碎片，但怎么也找不到，他神情慌乱，绝望又无助地颤抖着，扶着洗手台慢慢起身，膝盖和小腿处已经被血水染红了一片，隐约还可以看见玻璃渣子，维克斯开始在水池里摸索着，苍白无力的手又被割伤，血液沾得洗手池里到处都是，但却只找到了几块，维克斯紧紧抓着这些尖锐的碎玻璃，像濒死之人紧紧抓着救命稻草，颓然地跪坐在地，一块一块地去试，但是接口怎么都对不上，维克斯紧紧咬着嘴唇，死死盯着一地没用的碎片。
　　尤理仿佛突然迸发出灵感的契机，快速去浴室拿了一次性毛巾捂住维克斯的鼻子。
　　维克斯奋力挣扎，还是想去碰地上的碎玻璃碴子。
　　十几秒后，维克斯的眼睛恢复了冰冷清醒，转动眼珠看向尤里。
　　尤理松了一口气，放开了他。
　　维克斯盯着满地的狼藉和满身的血，莫名其妙，刚站起来膝盖就传来剧痛，维克斯又去浴室简单冲洗了伤口，用毛巾止血，全程什么都没问。
　　尤理倒是先开口了：“你刚刚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