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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番外]先结婚,后恋爱(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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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结婚不是为了盖棉被纯聊天
“凡是有悖常理的地方,都是可疑。”
我的室友暂时放过了他的小提琴,萦绕在这间小小起居室里可怕的拉锯声终于得到了休止。
“你瞧,John,难道你会记得你刚才出门时先穿的是左脚的鞋还是右脚的鞋吗?你满脑子只会想会不会下雨、能不能赶在下班高峰期之前搭乘上地铁。所以我们那位可爱的嫌疑人能够如此清楚记得案发当场他在另一个地方时的情形,甚至包括他买的电影票的颜色,难道是为了更加深他身上的嫌疑吗?”
我放下报纸,老老实实地回答他说:
“你想说欲盖弥彰?”
“不是,”我的室友说,“我已经让雷斯垂德去调查他那辆自行车前后车轮的磨损程度了。我要说的是另一件事情,John。你难道对于发生在这个屋子里的有悖常理的地方如此熟视无睹,并且持续漠不关心吗?”
我的视线茫然地在屋子里扫视了一番,我认为这间起居室跟我出门前没有半点儿不同,包括我室友坐着的位置。
“我丝毫不觉得,”我说,“哪里有悖常理?”
我的室友终于起身收起小提琴,他边擦拭琴弓,边平静地说:
“调查显示,一般情况下新婚伴侣每周亲热两到三次是一个平均水平。但我跟你结婚三周以来,却无事发生。Nothing happened!你不觉得这有悖常理,并且极端可疑吗?”
我应该习惯于我的室友语出惊人,但这次我的咖啡还是不幸地喷到了报纸上,将工作版面染了一块巨大的污渍。而且咖啡呛到了我的咽喉,使我剧烈地咳嗽起来。
“这实在是太可怕了!”我的室友大声说,他将报纸从我手上拿开,盯着我看,“你是不是有什么问题,John?”
当我意识到他这句疑问所代表的真实含义,我差点从沙发上跳起来了。确实,我想这世界上任何一位男士都不能忍受这种侮辱。我大声咆哮道:
“我?问题?你说我有问题?”
“对,”我的室友点点头,说,“我问过詹妮弗·史兰和克拉拉·科尔,她们对于你那个方面给予了详细的描述和不错的评价,证明你以前是没有任何问题的。也许问题出现在这两年?但是我侵入英国皇家陆战队系统,调出你个人医疗档案时,我发现你的医疗档案详尽到你身上任何一个细小的伤疤。我看到你的枪伤康复情况,和你患上的PTSD后接受心理治疗的次数和内容。但我却丝毫没有发现提及你那个方面的问题。”
我的室友一大堆惊人的举动甩到我面前,我觉得我脑子不够用了。
“等等,詹妮弗·史兰和克拉拉·科尔?你为什么会认识她们俩?她们为什么会对你说那种事情?”
实话说,要不是我的室友突然提及这两个名字,我都快将她们遗忘到历史的尘埃里面去了。她们是以前我交往得比较久的两个女友,一个在我获得伦敦大学的博士学位后,没有选择留在伦敦找一份体面的工作,而坚持去内特黎接受军医课程,因此提出分手,另一个则是在我被应召上了阿富汗战场之后失去了联络。我都不记得我有多久没见到她们了,感觉到和她们的恋爱好像是上个世纪的事情一样。
“这很简单,”我的室友泰然自若地说,“要调查到你以前女友们的姓名和地址我想不用我赘述了。至于她们为什么会开口,我打电话过去,告诉她我是伦敦大学社会科学学院两性关系研究系的一名研究员,我正在做一个有关年轻人□□方面的随机调查。我的调查不会透露任何个人信息,并且还会赠送一瓶香奈儿限量香水作为报酬。另外,利用变声器让我的声音听上去像一位温柔的女性,也会使她们放下戒心。让知情人开口说出真话不得不说是一个侦探必备的技能之一。我告诉你,这两位姑娘们透露给我的信息比我想象当中还要多得多。”
“等等,难道你还真送她们限量香水吗?”
“当然,为了感谢她们的配合,我为她们寄出了包装精美的小包裹。”
“!!!”
“不过瓶子里的液体是我自己调制的,希望她们不会太反感。”
“……”
在我能对上述超出人类范畴的行为做出反应之前,我的室友已经站了我面前,继续他那平静得像是叙述别人的事实一般的语调。
“好啦,忘了她们和香水的事情吧。现在的问题是,你是有什么问题吗,John?”
我和他对视了那么一两秒,我突然站起身,抓起报纸,扔到他脸上。并且毫不犹豫地穿过起居室,上到楼上我自己的房间里。我将房门关上,并且反锁,发出了很大的声音。我用我的实际行动告诉他,他最好暂时不要出现在我的面前。
我把自己扔在床上,眼睛瞪着天花板,天花板上什么也没有,除了一盏半圆形吊灯。我的室友突然挑起这个话题确实有点儿出乎我的意料之外,我很难说清楚我和他之间的关系。如果让我从开头说起,那就是我和我的室友结婚之后的第一个晚上,我的室友就主动穿着睡衣爬到我房间的床上来。
那个场景如实描述是这样的,他一声不吭,怀里抱着抱枕,站在床边盯着我看。
唉,我还能说什么呢?我只好往旁边挪了挪,腾出位置来。他爬到我床上来,在我身边躺下。我甚至怀疑他脑子里是不是有一个程序写着“结婚的人难道不应该躺在一张床上吗”?我记得新婚之夜我们一起看了部极烂的血浆片,我们关掉了所有的灯,手提电脑放在我们对面,屏幕上不时出现蜡制的尸块和喷溅的血迹。然后我的室友从头批评到尾。我讥讽他应该去好莱坞写影评,他反过来讥讽我的品味难以理解。其实他不明白的是,一部烂片的存在就是为了让观众产生一种油然而生的智商上的优越感。当这部影片结束后,我抬脚关掉电脑,我和我的室友就共同带着这种智商上的优越感睡觉了。
剩下的三周发生的故事与此大致相同,因此我不再赘述。只是每次睡前故事的内容有所变化,有时我们一起无聊地看看肥皂剧,有时我们会为家庭琐事吵架,有时是讨论他目前手头的工作,也有时我们共同翻着一本最新一期极度催眠的《柳叶刀》。不过最后的结局都是一样的,用我室友的话来说,“Nothing happened”。考虑到我的室友是个asexual和嫁给工作的家伙,我认为这样的结局完全在任何人包括我的意料之中。
或者我应该再往前回溯一点,我认为我是喜欢我目前这个糟糕的室友,并且我已经意识到,我的室友相当喜欢我。换个方式来说,我足够信任他,他也足够信任我。这一点对于目前的我和他而言都是得来不易并且弥足珍惜的。从这一点来说,我和我的室友的婚姻比起如今时下的许多年轻人,恐怕感情基础还要牢固得多。但如果要将这个内涵稍稍扩充一点,那我和我的室友还差得很远。我们很信任,但是并不亲密。
——但是我的室友那古怪的头脑里,竟然试图一下子将所有的责任都推到我身上!
我想了想,还是从床上坐起来。我或者应该主动和我的室友谈一谈,我不应该总是跟他这种自以为没有心的蠢货一般见识。
我一打开手机,屏幕一亮,短信哗地一声跳进来,毫无疑问地是我的室友发来的短信。
——“我冷静地思考了一会儿,John,我认为责任有80%的可能性在我不在你。”
读着他发来的短信,我感觉到心头一阵温暖。这是我的室友发给我的所有短信当中难得体现出一丝人情味儿,我想他终于明白了事情的关键。我刚斟酌着语气给他回短信,他的第二条短信又挤了进来。
我沮丧地发现,我之前的想法全都是错的!大错特错!
我的室友写道。
——“我仔细回忆了我们之间度过的三周,在我的记忆中,至少有三个早晨你都出现了正常的晨勃。既然你的生理机能不存在缺陷,剩下的真相就只有一个,那就是我对你不存在任何性吸引力。”
我盯着这条短信,大脑再度陷入了短路。紧接着,我居然收到了我姐姐Harry的短信。她公然问我,你和你的新婚对象的房事怎么了?然后是小斯坦福的,他谨慎地问你们的感情出现裂痕了吗?雷斯垂德探长劝告我,你不能让他的大脑想点别的有意义的事情吗?
当我看到这里时,我突然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情。并且我毫不犹豫将接下来莫莉、多诺万和安德森的短信统统在打开之前删除了。我用手机刷开我室友的网站,在熟悉的背景之中赫然出现了他新更新的内容,时间仅仅是十五分钟前。
——“NEW PUZZLE TASK:如何让自己变得性感?”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