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便分手》千城涟漪

4、他回来了

　　姜宇和莫婷相安无事和平共处了一段日子，直到一个电话，打破了这短暂的平静。

　　今天是大晴天，两人正去超市准备购入一些食物，约法三章后，姜宇还可以再呆一个月，这之后姜宇必须离开。
　　虽然他极不情愿，但也没办法。谁让寄人篱下呢，每天也就是勤快着点打扫卫生和倒倒垃圾啥的，原本不熟练家务活的姜宇都快变专业保洁了，这还要归功于莫婷的军事化管理，做不好事就没饭吃。
　　姜宇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吃饭当然比什么都重要，所以每天一闲下来就忙上忙下的扑腾打扫，完全没有之前那副少爷架子了。
　　莫婷理所应当的享受这懒散舒适的生活，就是偶尔嫌他老是在他眼前转来转去的让人烦躁。

　　超市的冷气开的很足，物资都购入齐全后莫婷就准备叫着姜宇走了，谁知道这家伙硬是要赖在这里，嘴上嚷嚷着这里凉快。

　　“赶紧的”莫婷揪住他的脖领子就往前走。
　　后者钉在原地任凭莫婷怎么拉拽就是不走，嘴上还念念有词道：“不要，这里凉快，回去你都不怎么开空调，我都要热死了，我不管我就在这待着。”
　　这天能有多热？不过也就是35°而已?这就热死了？
　　“好，不走是吧。那你就在这待着别回去了。不交电费屁话还那么多”
　　说完莫婷也不拽了，推着车子就走。
　　姜宇一看急了，赶忙上去拉住莫婷的手臂。
　　莫婷回头，一脸嘲弄的表情。
　　每次看到这表情，姜宇总感觉自己像是已经被扒光游街了，总之在这个人面前就有种使劲浑身解数也是无解的感觉。
　　“回家吧”
　　最后又是可怜巴巴的憋出几个字。
　　莫婷心满意足地笑了笑，她很享受自己占上风的感觉，反正无论怎么吵到最后，大部分时候还是她赢。
　　两个人眼神互换了一下，突然都傻乐起来，这种相处模式用诡异来说并不为过，总之就有一种微妙的平衡。
　　电话铃声就在这时响起。
　　不知道为什么，莫婷感觉自己心跳空了一拍。
　　电话这次接的很慢。
　　那边沉默了几秒，像是察觉到对方并没有先开口的意思，淡淡的说道。
　　“我回来了”
　　几乎是下意识，莫婷火速挂断了电话，眉头拧在一起，不由自主的咬紧了嘴唇。
　　姜宇在一旁看在心里，隐隐的有些担心，想问但是又怕撞到枪口上，只能眨巴着眼睛投去炙热的目光。
　　挂了电话，莫婷感觉自己心跳越来越快，她极力控制住这愤怒的心跳，直到转头看见他的脸。
　　长叹一口气后，也只是无奈的耸耸肩。
　　“骚扰电话，真烦人。走吧”
　　语毕，很自然地拉着他得手就往前走。
　　这是第一次不是互相伤害还带着善意的肢体接触，姜宇像受惊的兔子，一时之间，他只感觉脸上涨涨的，如果此时有一面镜子，自己的脸一定红的像猴子屁股。
　　当然，路人看到的场景是这样的，一个人拉着另一个人一前一后的走，前面的那个女生昂首挺胸，后面的那个男生缩头缩脑，简直滑稽的不能再滑稽。

　　这几天莫婷一直心神不宁。
　　那通电话过后，现在已经是第五天。
　　她不知道殷子喻这通突然来电到底是想干嘛，这个名字带给她太多不好的回忆，她尽力不去想。

　　Z城的小雨淅淅沥沥的下了好几天，天气十分闷热，莫婷选择去家附近的图书馆蹭空调。
　　今天是工作日人并不多，莫婷选择在靠墙的位置坐下，随便拿了一本悬疑小说就开始翻看，信息提示音响起，一看是姜宇发来的信息。
　　“你怎么把我锁里面了，我要出去觅食，饿死了”
　　莫婷突然想起来自己出门的时候习惯性上锁，忘记家里还有个活人了。
　　算了，明天再来吧。
　　找了一番后终于找到书原本放置的地方，她慢慢蹲下将书放到最底层。
　　就在这时，莫婷的余光瞥见身旁好像站着一个人，难道是自己碍事了？
　　匆匆起身后，那人就贴在她身边大约两拳的距离，两个人眼神对接，一个人眼角含笑，一个人则满目惊恐。
　　她怎么都想不到，会在这里看见他。
　　原本应该出国读书的他，现在又站在这里。
　　和记忆里的他一模一样，俊朗的五官，似水的眼眸。
　　五年前他对她说，我们一定要报考同一所大学。
　　她学习成绩不是很好，但却也为了他的一句话熬夜到整晚，只为了把那些晦涩难懂的知识全部填进脑子里，可是就算再努力，也根本没能够到一本的分数线。
　　后来她以为，就算没在一个学校，但是如果在同一个城市也算不错，高考结束那天，她兴冲冲地给他打去电话，结果一遍一遍的都打不通，后来，从别人的嘴里得知，原来他要出国去留学。
　　一切一切的都是谎言吗？
　　自己就这样读着不喜欢的专业，浑浑噩噩的混了几年大学，毕业后才发现自己什么都不会。
　　想到曾经还抱有希望的自己，以为不会踏父母的后尘，以为自己会有一个幸福的生活，现在看来，真是愚蠢至极。
　　把希望放到男人身上，就会落得尸骨无存的下场。

　　“你怎么在这”
　　她冷着脸，低声问道。
　　殷子瑜有些惊讶，他还以为她会给他一巴掌，又或者是踹他一脚，要不就把他臭骂一顿，可她却出奇的冷静，这种感觉并不好受，像个陌生人一样。
　　“我们要不出去说”他笑着拉起她的手，那熟悉的触感，好像又把他带回几年前。
　　莫婷没有挣扎，随着他一同出去了。
　　“还恨我吗”
　　“不恨，相反，我很感谢你，谢谢你让我看清了很多，谢谢你让我成长了”
　　她似笑非笑的说着。
　　记忆里，她总喜欢牵着他的手，笑起来张扬放肆。他喜欢看着她笑，总感觉心情一下就好了，在国外困难的时候，那时候他就想着她的笑容，想着他们一起的时光，总感觉再难都能挺过来。
　　可现在，那笑容应该是托他的福，已经销声匿迹了。现在的她对着他笑着，可那笑容让他发冷，让他想要生气。
　　“我知道你需要的是解释，给我时间，我可以把一切都解释清楚，你相信我我真的是有自己的苦衷”
　　“我不需要你所谓的解释，也没耐心听你讲什么狗屁苦衷，这对我来说都不重要，我不喜欢你了，你说再多也没有意义”
　　“我妈走了”
　　突然，一切都戛然而止。
　　路边的嘈杂车流声和风吹树叶的声音，好像开了慢放一样。
　　他清晰的捕捉到她一瞬间震惊的表情，如果她真像她自己说的那样，已经不喜欢他了，那听到这里是不会有情绪波动的，证明她还在乎自己，还在乎他们的过去在乎他们美好的回忆。
　　他有些急切的继续说下去：“高考那年，我妈得了很严重的病要花很多钱，所以我实际上是出国去打工了。那边有我舅舅接应我，我没有去留学，这只是骗大家的幌子。当时走的太匆忙，脑子里只想着给我妈治病，根本就没有考虑到我们之间的约定也没想着给你解释。在国外没两年我妈就走了，我连她的最后一面都没见上，我知道我就是个混蛋，我事事都想做好可事事都做错了。我失去了她我不能再失去你了，原谅我吧小婷，我们重新来过好不好？”
　　莫婷看着他期待的眼神，心情复杂。
　　但是不可能就是不可能了。
　　她没有在犹豫。
　　“你这样只是在浪费我们彼此的时间，以后如果碰见互相装没看见吧，我有事先走了”
　　擦肩而过的瞬间，他狠狠拽住她的胳膊将她拉回来，眼眶通红，那眼神里有不甘，愤怒，还有嫉妒。
　　“怎么，急着回去陪别人？你现在喜欢比你小的了？”
　　话音未落，一个巴掌却是结结实实的落在殷子喻的脸上。

　　“刚才或许我还有点可怜你，但是现在我觉得，像你这种垃圾根本不配别人的怜悯。怎么？你跟踪我？像个老鼠一样躲在暗处，我和谁有着什么样的关系，需要和你交代吗？跟你有关系吗？给彼此留点体面吧，不要再来打扰我”
　　殷子喻捂着涨红的脸，却突然笑出声来：“你还恨我，我就知道，你不可能不恨我。你恨我就好，那样我还有理由留在你身边，就算是以仇人的名义。”
　　“疯子”
　　她丢下一句话，转身就走了，连纠缠都不想和他多纠缠。
　　她走后，脸上的阵痛也越来越明显，那一巴掌是用了力气的，他揉着脸，感受着她的手曾经在上面的感觉。
　　小婷，我会让你重新喜欢上我的，我可以一直等你，等你不生气了，等你原谅我，然后我们再重新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