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便分手》千城涟漪

3、争吵和摩擦

　　雨声拍打窗户的声音越来越大，莫婷从睡梦中醒来，今晚睡得不安稳。
　　雨下得很大，莫婷站在窗前看着雨景发呆。
　　“怎么一股糊味”莫婷耸了耸鼻子，推门出去查看。
　　厨房里姜宇急着把煎糊了的鸡蛋盛出来，听到脚步声后，他有些尴尬的笑了笑。
　　莫婷推开他看着锅里黑漆漆的煎蛋，一时无言。
　　“谁叫你用厨房了”她叉着腰有些无奈的看着他。
　　姜宇拿着锅铲，狼狈的站在原地，有些心虚的辩解道：“我刚把鸡蛋放进去就糊了，我也不知道煎鸡蛋这么难，但是你看我还煮了粥，粥没有糊，你还可以喝粥。”
　　莫婷叹了口气，从他手上拿过锅铲：“你怎么这么自来熟？我说让你做饭了吗，真是蠢，连个鸡蛋都不会煎，你除了敲诈还会干嘛，敲诈都业余。”
　　姜宇接下围裙，有些委屈，明明自己是好心，结果弄巧成拙了。
　　莫婷没停地又打两个鸡蛋在锅里，熟练地翻着面，很快鸡蛋熟了，两面都是焦脆金黄的颜色，看起来很不错。
　　早餐很简单，两人一同坐下开始吃饭，莫婷小口小口的喝着粥，一遍刷着手机。
　　姜宇吃的很快，边吃边不停夸赞她的厨艺：“这个鸡蛋煎的真好，你也太会做饭了吧，简直就是厨神啊。”
　　莫婷停下筷子，低着头说道：“鸡蛋再好吃能好吃出花来吗？你这夸得也太假，还有，你什么时候回家。”
　　姜宇一愣，小心翼翼的问道：“你，都听到了？”
　　“不想听到也很难，你声音那么大”
　　“哦”顿时姜宇就像个泄了气的皮球，眼神飘忽的看向别处。
　　“看起来你爸妈并不是不管你，还知道打电话给你，没什么大事就赶紧回去吧，不要像个街溜子成天在外面混”
　　话音未落，姜宇就急着反驳：“你根本不知道，我妈跟我爸离婚了，我妈又再婚。那男的还带着女儿，我不想回家，那不是我的家，而且我也没脸回去了，我辍学了，因为我知道照我的成绩也考不上大学”
　　“呵”
　　莫婷抬起头直直的看着他:“那里不是你的家那你觉得这里就是你的家了？重组家庭怎么了？至少你的妈妈还爱你还肯关心你，而你呢，你就没考虑过她的感受吗？她就不会伤心不会难过吗？你只在乎自己的感受，说到底你就是个被宠坏了的废物罢了，你想要全部的关注都在你自己身上，被分走一点就自暴自弃，你还是三岁小孩吗？”
　　姜宇腾的一下站起来，拳头握的紧紧的，眼眶里有泪在打转，就是倔强的不肯落下来。
　　“对，你说得都对。我就是个废物，我就是个烂泥。你不如直说就好，绕那么大一圈子骂我干嘛？就直接说让我滚就好了，我自己有手有脚不会赖着不走”
　　说完，姜宇快步走向沙发拿起自己的背包，打开门就准备走。
　　门开了，他没有回头，手握着门把。
　　“你没体验过怎么会知道被忽视的感受”
　　说完，眼泪夺眶而出。

　　门被重重的关上了，豆大的雨滴噼里啪啦拍打着窗户，好像在叫嚣。
　　这场争吵结束的很仓促，莫婷默默起身收拾卫生。
　　她不觉得自己说的有错。
　　“我有什么错呢？他不就是个高三辍学只知道吃喝玩乐和父母对着干的小孩吗，比起自己来说，他承受的根本就是毛毛雨，所以她当然不会共情他，更不会可怜他。”
　　“简直就是无病呻吟”

　　窗外的雨越下越大，莫婷缩在沙发一角发呆，电视内容根本一点看不下去，越想努力分散注意力，却越不管用。
　　脑子里充斥着他的话语，不断的回放。
　　是不是我说的太过分了，也许他只是还需要时间去接受。也许我不应该那么说他，可是下这么大的雨他会去哪呢？他有伞吗？
　　他不会想不开自杀吧！
　　想到这里，莫婷手忙脚乱的穿好鞋子拿起雨伞夺门而出。
　　雨下得很大，街道上几乎没什么人。她像无头的苍蝇一样到处乱窜，公园超市商场咖啡厅，家附近能找的地方找遍了，就是不见那个熟悉的身影。
　　天色越来越黑，雨也渐渐停了。
　　“算了，也许他是回家了，像他脸皮那么厚肯定不会因为几句话做傻事的”她试图安慰自己，可是想到临出门时他说的那句话。

　　“你没体验过怎么会知道被忽视的感受”

　　是啊，我又没体验过，怎么会知道他的感受。
　　也许，真的是我错了……

　　等到家时，雨也不下了。楼道里黑洞洞的。
　　她甩了甩雨伞。
　　突然，有人打了个喷嚏。
　　莫婷有些迟疑，大声问道：“谁？”
　　没有人回答。
　　她于是便悄声向里走去，里面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见，她凭感觉摸到了负一层灯的开关。
　　啪。
　　昏黄的灯光下，姜宇坐在地下室门口，浑身湿透，湿漉漉的睫毛还在往下滴水。他把自己缩成一团，腿弯曲贴在胸口，手臂紧紧地将自己圈起来，浑身还在不受控制的微颤。
　　莫婷瞪大眼睛，没想到他居然在这里。

　　“你现在肯定觉得，自己说的特别对吧。我就是你口中那个自私幼稚的废物，不敢面对现实，连家都不敢回。只能像个流浪狗一样坐在这里，没事，你现在可以嘲笑我了，反正你说的都是对的，我什么都是错的，我只会给所有人添堵”
　　说到最后，他把头埋起来，声音也越来越小。
　　莫婷没有打断他，一直等他说到最后。
　　她慢慢蹲下，抓住他的胳膊想要扯开。
　　他挣扎，一把把她的手甩开。
　　就这样来回拉扯。
　　最后，姜宇猛地抬头。
　　他的脸上都是泪痕，眼睛周围的红血丝看起来像蛛网一样，鼻头红红的，眼角还凝着一滴泪。
　　莫婷愣住了，她第一次见到男人哭，男人哭起来，就好像脱下盔甲没收武器的战士，他裸露脆弱的身体，任何的伤害此刻都是致命的。
　　就像裸露的情感一样，是脆弱的易碎的。
　　“怎么样？我现在看起来很好笑对吧。是不是这就如了你的意了，像个小丑一样在这哭鼻子”
　　他紧咬着嘴唇，极力抑制住想哭的感觉。

　　“对不起”
　　莫婷看着他的眼睛，突然的对视，让他慌了神。
　　从她的眼神里，他看到一丝悲伤。
　　本以为会是更尖锐的话语，没想到却是一句温和的道歉。
　　而这，已经够了。

　　姜宇此刻一点也不难过了，想哭也哭不出来了。
　　但他还是低着头故作可怜的问道：“那你还赶我走吗？”
　　莫婷先是一愣，片刻回答道：“你可以在这里住到你想开了为止。”
　　就这样，和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