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17、蓬莱圣女 ...
-
正是腊冬时节,窗外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雨滴拍打在树叶上的声音清脆,催人入眠。
惟灵躺在床上,缓缓睁开双眼,想伸手揉揉昏沉沉的脑袋,却发现手被一股不可抗拒的力气包裹着,她朝力量源泉望去,却发现计央正握着她的手睡得正香。
她眼里闪过一丝愕然,计央怎么会在这里,还在她的床榻前睡着了。
她回想了脑海中晕倒前仅存的画面,好像是计央搂住她,让她不至于摔在地上。
她忍不住笑了笑。
计央迷迷糊糊的睁开眼,一睁眼就看见惟灵脸上的笑容,他眼含笑意,语调上扬:“你醒了,你笑什么?”
惟灵没有接话,反而从被子里抽出另一只自由的手摸上计央的脸庞,从眉尾一路向下划,最后落在嘴唇,手指在嘴唇上反复摩挲。
因为是一上一下的姿势,他抬眼看她的时候,眼睛睁得圆溜溜的,真像一只小兔子。
但她知道,他从来都是一只披着兔皮的狐狸。
她看着计央的脸从一开始的笑意盎然逐渐变得羞涩,红晕爬上他的脸颊,渐渐扎根。
现在是一只红烧小兔。
惟灵语气挑逗:“我在笑,你真可爱。”
计央呼吸一滞:“你,你在乱说什么。”
她语气诚恳:“嗯,是我在乱说,你要去照照镜子吗?”
嗯......现在是一只不诚实的小兔。
计央的脸轰一下的红爆了,两人的手还交缠在一起,到现在也没有一方松开,默契的没有提起这一茬。
计央压下心底的一丝悸动,挑起话题:“你怎么突然晕了。”
惟灵拍了拍床榻的一边,示意他坐:“不知道,我也是第一次这样。”
计央神色认真的对她说:“我们可以一路走一路问诊,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他的语气几近依赖且虔诚:“就像这次一样。”
惟灵对计央突如其来的正紧感到惊讶,笑着开口:“又不是什么不治之症,可能就是前几日补过头了。”
计央放下心:“那就好。”
他转念一想,事情发展有点不太对劲,他为什么会突然这么关心惟灵,他才不会关心她,这十分有九分不对劲。
“今是贵客来西荟城的日子。”
城主府
一位身着鹅黄色衣裳的女子被身后的众人簇拥着,一旁的西荟城城主与女子有说有笑的交谈着。
潘文跟身旁蓬莱阁的贵客正在你来我往的试探,不过交谈几句,他心里就已经清楚,蓬莱阁来者不善。
“城主大人,听闻你的儿子潘长钰貌比潘安,更是才华横溢,可否叫过来一同交谈。”
这话看似是在询问,实则却不容拒绝。
潘文当即招手叫过一旁的小厮:“去把公子叫过来。”
相思敏听闻一笑,细细看着潘文的心脏处,暗自想到这城主有些心思。
“城主大人有心了。”
潘文亲切的说着:“圣女不必如此客套,叫我城主就好。”
“嗯。”
相思敏才不会客气,潘文既然都这样说了她傻了才会多叫大人两个字。
早早被打发去叫人的小厮此刻也回来了,身后就是潘长钰。
潘长钰早在被传唤前正在书房看书典籍。
他身着白衣,腰封勾勒出他劲瘦的腰,身姿挺拔,在见着潘文时先是问安:“父亲安好。”
潘文紧接着介绍一旁的相思敏:“这是蓬莱阁的圣女。”
潘长钰礼貌而疏远的微笑:“圣女安好。”
在潘长钰看不见的地方相思敏狡黠的扬起嘴角:“潘公子安好。”
潘文把众人引进会客厅,招呼小厮上了茶水:“这是西荟城的特色,上好的高山乌龙茶,圣女可一试。”
相思敏抬起手用袖子遮住,轻抿了一口,言语中净是赞美:“不愧是特色,别有一番风味。”
“圣女若是喜欢,可让小厮打包一些带走。”
相思敏放下茶杯:“城主放宽心,这茶我倒是还能继续品尝几月。”
潘文装作疑惑:“圣女这,是何意思。”
“城主听不懂话吗,我还要继续留在西荟城。”
潘文心中升起怒火,这小女子不过是仗着蓬莱阁的背景,否则她还没有资格这么对他说话!
“瞧瞧,这是我说错话,我不留宿在城主府,城主若是有事可去西荟城最好的客栈寻我,我就住那儿。”
潘文心中气愤非常,可毕竟是坐在城主位上的,该有的话术他从不落人口舌:“圣女请自便,若有困难可来城主府寻求帮助,我城主府必定竭尽全力,定不吝啬!”
“多谢城主好意,若思敏有难定当寻求城主府。”
相思敏贯彻的从来是做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但这话从来依她心情来评判,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还有有个靠山才有底气,做事还能有人兜底。
待到蓬莱阁众人离开城主府后,潘文反手将手边的茶杯摔落在地,瓷片四散,还有一片细碎而锋利的碎片划过他的手背,留下一条血痕。
“不识好歹!”
这话不知道说的是蓬莱阁还是相思敏这位圣女,但无论哪一位,都是他一介城主招惹不起的,即使西荟城的背后是青云岛。
潘文看着这圣女适才的举动,应对他的儿子有些意思,他一想到这,心中蠢蠢欲动。
他把潘长钰叫到身前:“你收拾收拾去风相互客栈,告诉圣女城主府今夜为她设了夜宴,希望她能来。”
“是。”
潘长钰心中犯了一阵恶心,他这爹肯定又有什么坏点子了,今日夜宴定不会平静。
风相互客栈
“圣女,这就是我们找的客栈,您的房间在二楼左边第三间。”
相思敏听完后直奔二楼,她现在只想休息,奔波了好几日,她整个人都不好了,还是要好好蓄养些经历,晚上有场硬仗要打。
到了二楼,她朝着属于她的第三间房走去,身心疲惫的她来不及分辨房内是否有人,径直朝床榻扑过去。
忽的响起一阵尖锐的叫喊声,在楼下侍卫听到熟悉的声音,都麻利的朝二楼的声源处跑去。
“你是谁,你怎么在我的房间里!?”
相思敏的睡意全然不复存在,她神色凝重,难道这人是来爬她床的?
床榻之上的计央睡得正香,昨日守了惟灵一夜,他早就疲惫不堪,他甜蜜的梦中场景正是精彩时分,忽然就被一个不明物体给压到了。
他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见相思敏的质问。
他只想说,大妈你谁啊?
他如此想着,遍也如此说了。
跑上来的侍卫看见相思敏的身影,还不等进门,就听见计央的神之疑问。
侍卫们也很疑惑,圣女不去自己的三号房,跑来一号房做什么,但相归想,圣女要做什么自然有她的想法,他们只需要保护圣女!
“大胆贼人,竟敢冒犯圣女!”
一号房至四号房都在一条过道上,这边的吵闹声惟灵自然也听见了,听说有采花大盗,她兴冲冲的出了房门,准备找计央一起看热闹,谁知刚走到计央的房门口,她惊呆了。
计央此刻呆坐在床上,手里还扯着被子,头上还有一撮呆毛翘起来,好似一个人偶娃娃。
采花大盗是计央本人!!!?
计央一开口就破坏了那唯美的氛围感:“大妈,你进的我房间,我还没问你谁呢。”
看热闹的众人抽吸一口气,还是一个不承认的渣男?
惟灵从围成圈看热闹的人群中找了个相对空一些的位子侧身进去,刚好看见计央顶着呆毛说话的场面。
还挺可爱的。
刚说完话的计央一抬眼就看见惟灵穿着月白色的衣衫,站在人群之中一起看着他,他心中感叹:他的救星来了!
他丢下被子,朝惟灵的方向走去,而惟灵在计央看她那一刻就知道计央的想法了,两人一同朝着同一处汇合。
只留下原地石化的相思敏。
惟灵和计央在这种场面下来了一场你问我答,发生了什么,怎么他这边那么多人。
相思敏转头看着计央,神色复杂:“你不认得我?”
计央觉得她莫名其妙:“我为什么要认得你。”
她继而道:“那你怎么在这里。”
相思敏并没有意识到是她自己走错路,去了别人的房间。
计央崩溃,他的清白啊!他可是良家少男!
“这是我的房间,我说第二遍了!你是不是有耳疾啊。”
相思敏回过神,蓬莱阁的侍卫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走到她的背后,在计央说这句话的同时,才上前一步在她耳畔说道:“圣女大人,我们是三号房,这是一号房......您走错了。”
这句话在相思敏耳里不屑于死神的宣判,是她走错了路,玷了别人的清白。
蓬莱阁民风开放,在有了两情相悦之人以后遍不可像平日里海里钓鱼,撩拨拉扯。
她这虽不算两情相悦,但毁了别人的清白也一样。
她轻声说道:“我会对你负责的。”
看热闹的人群听到这句话,轰的开始了嘲杂。
“这小公子有福气啊,这小姑娘看着不像差钱的样子。”
“享福喽!”
“这小公子看着也不差,你们瞧,旁边还有一个小姑娘呢。”
“两女争一男的戏码?这比秦风馆还热闹。”
你一言我一语,两方都沉默了。
丰益在得到自家圣女指示时就开始招呼其他的弟兄去关门。
他大跨步走在最前面,感受到脖颈处传来一丝痒意,伸手挠了挠,
他们驱赶了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人,砰的把房门关上。
房间回归寂静,却又太过于寂静 。
相思敏最受不了这种场面,继而又把话重复一遍:“我说,我会对你负责的。”
计央在没了人看热闹以后也收起了炸飞的毛,语气平淡却肯定:“我不需要。”
相思敏疑惑:“你在担心你是男子这件事吗?”
“我是男子这件事有什么好担心的!”
相思敏重新组织了一下语言:“我的意思是,你不用担心你是男子,我是女子,你没了清白这件事,我蓬莱阁向来敢作敢当。”
她不经想着,这件事怎么越描越黑了,烦死了。
坐在计央旁边的惟灵在这僵硬的气氛中开口:“我们说了不需要就是不需要,且不说你们都穿着衣服,还隔了一层床被,只是发生了一点碰撞,不存在毁了清白这一说。”
“他身为一男子,这件事怎么都不是他吃亏,这位姑娘何无需负责。”
相思敏在这一番分析下觉得有道理:“不知姑娘是这位公子的谁?”
计央也不作答,他也很想知道他在惟灵心里,他是什么样的地位。
“青梅竹马。”只不过是唇友谊的。
话音刚落,计央眼里的光变得暗淡。
相思敏嘴角上扬,语调欢快:“既然只是朋友,我想问问这位公子的想法。”
计央周身低气压,好似身边乌云密布:“这位小姐非要负责到底?”
相思敏点头。
计央忽的开口:“你是蓬莱阁的人,蓬莱阁擅长勘破天机,你身为圣女,到西荟城又会有什么目的。”
“让我猜猜,和西荟城联姻?”
接着他又自言自语的否认:“不对,我认为应该是青云岛。”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相思敏的沉默回答了一切。
她莞尔一笑:“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难不成你要同我联姻?我提醒一下,适才公子可刚拒绝过。”
计央抬眼直视着相思敏的眼睛,如同漩涡,要让人溺死,言词却净是阴阳怪气:“我从未说过要同你联姻,可千万别人旁人误会了。”
“圣女您说是与不是。”
“我还是那句话,是又如何,不是又该如何?”
计央轻声一笑,惟灵从旁缓缓开口:“是,不如何;可不是,你就该滚回蓬莱阁继续当你的圣女。”
相思敏气急,语气剧烈:“你什么身份,又什么地位,竟敢这般同我说话!”
惟灵满眼的戏谑,她好久都没听到过这句话了,怎么那么多人上赶着找骂:“我是你爹。父慈子孝,你该跪着同我说话,是吧相思敏。”
相思敏猛的一抬头:“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计央散漫的坐木凳上,靠着惟灵的臂膀:“蠢货。”
“大胆!对圣女不敬者杀。”
惟灵在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茶水,轻飘飘的开口:“呀,我也是圣女呢,你该杀谁呢?”
计央在丰益去驱赶看热闹的人时,就在他的脖颈处种了祸心蛊,一群侍卫,可没有蓬莱阁勘破天机的能力。
丰益麻木机械的说道:“该杀圣女......”
蛊惑的声音在丰益脑海中频频浮现:“是啊,该杀蓬莱阁的圣女,杀了相思敏,杀了她,杀了她......”
丰益狠狠的摇了摇头,试图把脑海中的声音甩出去,可萦绕在他脑海中的声音愈发变大:“杀了她!杀了她!杀了她!”
丰益举起手中的剑,剑身在他手中颤抖着,缓缓靠近相思敏的心脏。
“丰益。”
相思敏飞速转过身,一个手刀劈晕了几人,几人倒地的声音一声接一声,不过几瞬,纷纷倒地。
相思敏绕身在计央面前站着:“圣子好架势。”
“不遑多让。”
“我的名字......”
惟灵知道她想问什么,不等她说完:“你自己说你是蓬莱阁的圣女,大势力家的继承人,名字不该记住吗。”
相思敏想了许多都没想到竟然是这个原因,她自嘲的笑了笑:“甘拜下风。”
惟灵没接话,是因为她不知道该怎么接这话,怎么接都不太礼貌。
相思敏俯了俯身,言语中是真挚:“是我的问题,走错了房间,扰了公子的清梦,还揽了莫须有的责任。
这位姑娘,是我不该口出狂言,还质问你们,是我的不是。
我在这里给两位道歉,祸不及旁人,还请公子给我的侍卫解毒,放他一条生路。”
“好说。”
计央起身朝丰益走去,从袖口中取出锦盒,再取出其中一丸解药,用力掰开丰益的嘴,把解药塞进去。
喂完解药,剩下的事情就与他们无关。
“你该叫人把他们抬出去了,我这不方便留宿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