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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京城雪——群英荟萃〖三编〗 ...

  •   某个给皇帝拍马屁的诗人曾说过“长安城内群英荟萃”之类的话,哄得那个皇帝眉开眼笑,对此,以顾笙为代表的穿越二人组只想骂上一句“臭不要脸”

      这破地方用赵丽蓉老师的话来讲就是“萝卜开会”!

      先说那一盘萝卜里独树一帜的一位——即药清欢册封的大良贤师——药清乐女士:

      燕王军队离长安城愈发近了,但“灯红酒绿、繁花簇锦”当中却排了一场新戏,名为《苍天负》,写的不怎么好,有许多套话,想必作者自己也不知那些“西厢琵琶”是什么。

      药清乐不知怎么了,自幼知书达理,竟也迷上了这类“歪门邪道”整日捧着本新装订好的《苍天负》哀哀戚戚,时不时还要写上几首抒发作者怀才不遇的诗句来。

      每每看到药清乐“似诉平生不得志”怨恨戏文里的苍天时,希望以苍天为代表的封建社会早早死去时,顾笙先生就会想到一句搭不上什么边的话:

      苍天已死,黄天当立。岁在甲子,天下大吉。

      按照小说的逻辑,现在这应该是一个伏笔……所以,药清乐自称大良贤师,别名张角?——来自十分不着调的药清欢先生。

      揭竿而起吧,我的妹!

      顾笙不是没看过穿越同化电视剧,作为一个亲身经历一个不存在的古代王朝十三年的人,他是十分有发言权的:

      滚滚长江东逝水,浪花淘尽英雄!世间英雄豪杰无数,历史车轮都毫不留情的碾过去,他这种无名小卒、凡夫俗子就更不必多说了。

      对此,顾笙对于药清乐这种具有反抗意识的女性十分敬佩。n多年前,他曾和死党讨论过一个话题——封建主义社会下皇帝的好坏标准,十分惭愧的,他和死党没有讨论出一个所以然来。这些日子里,他和药清乐深度探讨了这个话题,答案让他耳目一新:

      药清乐:古往今来的圣人心中所属之君王大不相同,在我看来,这就是人的多样性。圣人之所以是圣人是因为他们的思想观念是有利于天下人的,我们不可以用一个模板来看圣人,同样的,我认为也不可以用一个衡量标准来看待一个皇帝。
      药清欢:每个时代的观点是截然不同的,就像某个后人会喜欢某个前人的原因不是因为他们是同一类人,而是他所处环境喜欢那个前人所承载的思想品质。
      药清乐:以后人视角来看汉武帝他是一代明主;以一个现在百姓的视角来看他不会觉得有什么了不起的,他的功绩那么大和我有什么关系,我只在乎记载他史料的书籍可不可以填饱肚子;以当时的一个百姓视角来看他脑子里面有一个棒槌,赋税压的人喘不过气,还要打仗。古今帝王,不可以以一个阶层、环境的人对他的评价来评估他是否是一个好皇帝,在我看来,这缺少广泛性。
      顾笙(心里):缺乏的广泛性的调查结果是不可称之为调查结果的。就像网络上极其流行的钗黛之争,拥黛党普遍认为薛宝钗心机事故,就是她害死的林黛玉,拥钗党普遍认为林黛玉小心眼儿,完全不在意她们二人都是苦命人。
      薛宝钗,她是君;林黛玉,她是仙。
      可叹停机德,堪怜咏絮才,玉带林中挂,金簪雪里埋。
      并列十二金钗之首的女子岂会是一句“心机表”“病歪歪”可以非议的?
      药清乐:二哥哥就当我这句话没有说过,我是不认同世间万物有对错之分。混沌初开至今,何曾听过神仙降世告诉世人什么是对什么是错?昔日,三国英雄好汉,可有对错之分!以一个人的衡量标准来看另一个人是好的话,这个世界是属于文字狱的。

      药清乐,“萝卜开会”里那根卖相比较好看的萝卜。

      再说说吴明这个新一代坏少年——其实这还要从吴家被抄家之前来说:

      某年某月某日,某个纨绔子弟家里举办了一场主题为“咏梅”诗会,吴明站在池边,冥思苦想之际,脚底打滑,用自己的生命给贵公子听了个响。

      高烧不退,吴府上上下下吃斋念佛,城里名医在吴府和考上了公务员一样,拿到了铁饭碗。不少人都盼着这个吴少爷再病几日,不要病死,也别病得太轻。

      某日,医学奇迹发生,吴明猛地从床上坐起,两只眼睛炯炯有神,但说的都是疯话,例如:我靠,这他妈的给我干哪来了?老子正备战高考呢!怎么给我干这里了!吓得吴老太君以为孙子这是被父亲吓傻了,一把将吴明搂在怀里,狠狠瞪向吴师叔,边哭边骂道:“瞧你给我乖孙吓得,都说疯话了!”

      顾笙意识到这又来了一个老乡,还是一个苦逼的高三生,刷了那么久的卷子,突然来了这么个破地方,换谁都疯。观察许久,叶意君女士并没有任何过激行为证明她想与这么个同病相怜老乡认亲。

      事实证明,来到陌生环境千万不要暴露本性,不然就会像吴明一样和一个自称“大师”的疯子关在一起一个月。

      吴明对于这个世界上十分不适应的,他常常会爆粗口,他会望着天发呆感叹“这个世界没有手机,没有平板,没有卷子,没有Somebody缩写,真是无聊啊。”

      这些日子没有听到他的消息,想必他过得更不如意了。

      顾笙会为你默哀三秒钟的,我的朋友。

      不过这些日子里,药清欢从药清琦那里得到了他的消息。

      药清琦提起这位“前·混不吝”吴明惊奇道:“世间竟有如此奇人?吴师叔家被抄没后,他拿着往日的积蓄开了一家小饭馆,有别的地方没有的功能,好像叫做什么……外卖服务!生意做得愈发红火。”

      药清欢嘴角抽了抽,点了一份外卖作为支持老乡的创业,甚至创新了玩法——虽然这在现代很平常——备注。

      不久,吴明推出了备注功能。

      顾笙叶意君二人在通信当中提及吴明,双方都不由得感叹他现在估计赚了不少钱。

      又过了几日,听说他被父亲打了一顿,现在还在跪祠堂。

      听到这个消息,顾笙不由自主摸了摸膝盖,又看了看右手腕上一道浅的不能再浅的疤痕。

      一声又一声的叹气。

      药承甫,他下手可真狠。

      梁云阙还是老样子,整日不是考药清欢功课就是在背书、习武,一日路过他的院子,只见他把一柄剑武得出神入化。

      药清琦忙着朝堂之事,时不时会和他们兄妹几个讲讲今天哪家被抄了,哪个大臣被砍了,陆莫璃负责的守城工作进行的怎么样了。

      药清宁过得就比他好了,他本不是一个喜欢“之乎者也”的性子,最不喜爱有人拘束了他,整日和狐朋狗友花天酒地,谈论诗词歌赋,时不时在梁云阙的督促下会看上几页正经书,但多半时间都栽倒在“西厢琵琶”当中。

      这么一对比,药清欢的日常生活就无趣的多:习字、读书、练武、君子六艺……时不时被药承甫抽考,也能应付上去。

      提到药清欢的日常生活,就不得不讲一讲其父药承甫的人生价值观:

      要当官,要当大官,轻易不要加入某个派别,除非万不得已——记得和家族划清关系(适用于除他自己以外的人)

      药承甫算不上一个人渣,他有疼爱孩子的一面,但无法阻挡他是一个冷酷无情的丈夫。也许顾笙不应该站在楚夫人等人的视角来看他,毕竟他某种意义上也是受益者,这样多少有些白眼狼。

      这一日,不知道是梁云阙脑子里有一根筋坏了还是顾笙在做梦,他竟然主动提出要带自己和药清宁出门玩,属实难得。

      从药府正门出发向北一带依次为金银铺、漆器行、翠宝阁、广安寺,以南一带便是各个官员府邸和药铺。一直向前走可以到达繁玉桥街,街北面是驿站,负责接待各国来使,驿站对面的便是秦家肉包铺。他家肉包一绝。听说老板是荆州人士,膝下只有一女,单名一个“皎”字,一举一动豪迈不羁,又有一个侄儿,名“泰康”,目前在军中任职。其余地方便是卖流行字画的,现如今最流行的是女画家李溪林的《金鸡报晓》图和上官大人长女上官秋所画的《缠枝花》。还有一些是卖新鲜瓜果和自制糕点的。繁玉桥的另一边就是府衙,过了桥便是居民楼,街东边是碳行、米行,其次是含春楼,那里的樱桃煎、冰水荔枝糕点、螃蟹宴一绝。街边还有卖儿童玩具的,拨浪鼓、纸鸢、木雕、风车都有。

      药清宁见多识广,面对群香楼里到处张望的小姐和先生不为所动,反倒是药清欢被他们的话羞得耳根子通红。

      顾笙有一次庆幸自己生活在现代,有着现代思想,否则他真的会与那些人一模一样做出恶事来。

      身旁的梁云阙忽地驻足,顺着他的视线看去,一个眉眼间和梁云阙有些肖像的舞女也望着他们三人,随即又被一个客人带走了。

      “那个人你认识吗?”药清欢低声问。

      药清宁用胳膊肘怼了怼药清欢,笑道:“二哥哥,这保不准是他的相好呢!别不解风情,人家这是思妻呢!。”

      药清欢瞪了他一眼,嗔怪道:“不许乱说!”随即,又狐疑:“你从哪里听来这么些浑话来,小心我回去告诉父亲扒了你的皮!”又看着梁云阙拱手作揖,道:“着实对不住梁兄,我这弟弟自幼愚昧无知,还望梁兄见谅。”

      梁云阙挥手示意无妨,但仍望着那里,一字一顿道:“我只是觉得那个舞女有些眼熟,像是在哪里见过似的。遥遥一望,我们二人似乎对视了,她似乎对我有许多话要说,我也觉得她有些眼熟……感觉她眉眼间有些像我。”

      药清宁不再犯浑,一本正经:“确实有些像,你若是想知道她的消息,我就去问问张兄知不知道那个女人的底细。”

      梁云阙感激之情溢于言表,对着药清宁拱手作揖道:“多谢药三公子了。”

      在街上逛了许久,梁云阙还是兴致缺缺,只是在一个卖孩提玩具的摊子上驻足,盯着摊子上的儿童玩具,付了成倍的银钱,拿了一对小巧别致的蝴蝶木雕。

      “童心未泯啊,梁兄!”药清欢看着梁云阙手捧蝴蝶木雕痴痴的样子,打趣道,“这蝴蝶真是栩栩如生啊!怎么,你慧眼识珠,发现这对木蝴蝶是梁山伯与祝英台化作的蝴蝶变得了?”

      梁云阙笑道:“瞎说什么呢?就是觉得眼熟,可能这就叫有缘吧。”

      药清欢用食指点了点那人的胸膛,说道:“梁兄,宰相肚里能撑船,你果然是要当宰相的人啊!这对木蝴蝶与你有缘,那你看那条长长的胭脂红色绸子有没有缘啊!你看看这座繁玉桥有没有缘啊?你的心胸可真宽广,是不是和什么都能有缘分啊?”

      药清宁凑过来,看着二人互相打趣,一把夺过那对木蝴蝶,仔细端详着,二人向他看去,他笑道:“梁兄,这怕不是你上辈子和小情人的定情信物吧!等你遇到心仪之人,定要将这对木蝴蝶作为定情信物啊!别辜负了上辈子的缘分啊!”

      梁云阙只觉得脸烧得慌,一把夺回来,怒道:“你小小年纪,从哪里学来‘心仪之人’‘定情信物’这类的话!我能有什么心仪之人,我和未来我的一生挚爱也都不会相信什么上辈子的缘分的!”

      药清宁被他这怒火吓了一跳,躲在药清欢身后,用力拽着他的衣袖,委屈巴巴、恶人先告状:“二哥你看,他要打我!”

      天边夕阳入火一般,地上积雪染上金辉,地上行人来来往往,向着天边金光走去。此时此刻,一片静好。一算挂先生由远处金光及近处昏黄,“测算上世姻缘,测算官运喽!”路过梁云阙时,只听他轻叹一声:“可叹有份无缘,亦怜有缘无分。今生今世,勿念勿忘。土埋情,恨藏爱,加减乘除算不尽世间爱恨缠绵!”

      待到算命先生走后,顾笙不禁在心里吐槽:“这神棍,神神叨叨的,说的什么鬼话!”

      虽说燕王马上就要骑着皇帝到处跑,但繁玉桥街仍是一片繁华之象。灯红酒绿,醉在今朝,歌舞升平,彻夜笙歌。酒楼内琵琶声时而切切如私语,时而嘈嘈如急雨,达官贵人笑着、闹着,仍是太平盛世。

      梁云阙低头走着,车马来了也不知道躲,多亏身旁有着两个“拐棍”。

      “早听闻陛下有意开发与北漠诸国贸易之路,用蚕丝换取牛羊,属实——”贵人甲举酒欲饮,口出狂言,言未毕,贵人乙就忙说:“莫谈国事,莫言国事!长安城群英荟萃,陛下英明神武,梁公公国之栋梁,柳氏德才兼备乃是女子之典范。”

      梁云阙听此言,眉间愁容更甚。

      群英荟萃?萝卜开会!

      英明神武?荒淫无道!

      国之栋梁?奸诈小人!

      德才兼备?有才不假,但哪里来的德!

      梁安和皇帝不做过多介绍,都是老熟人了。这柳氏才是长安城里真正的“出名人物”!

      柳氏,单名一个“瑟”字,拆名为号,玨必。她是某将军的遗孀,一品诰命夫人,人称“柳夫人”与如今皇帝的生母也有着那么点儿关系。她有一养女李溪林,是名动京城的大才女,二十仍未嫁,她所作书画颇为流行。柳夫人如蛇蝎,当初就是她撺掇着太后大肆关押胡廉往日交好的官员,其中就有李溪林之父,其中弯弯绕绕甚多。

      长安城里的名人不少——此处指真的名人。例如那擅书画李溪林,又例如那德才兼备上官秋,再例如春香楼里一舞动长安的凤仙姑娘(当然,这位凤仙姑娘的故事已经过去了n多年,现在和柳夫人差不多大了)

      滚滚长江东逝水,浪花淘尽英雄。自太祖皇帝创建盛国,武帝灭齐,盛国上下人才辈出,与老一辈相比,咱们这位皇帝这届磕掺至极。

      英雄豪杰不在少数,但万古流芳者少之又少,目前看来,怡国公一脉的脸即将被陆政在多年后败的分文不剩。

      “梁兄,我突然觉得你的前途一片渺茫啊。”药清宁半开玩笑半认真,“禁谈国事,莫谈国事,这天下大事若是一片美好,朝廷怎么不会让人人议论?”

      梁云阙严肃念了一句诗:“不畏浮云遮望眼,自缘身在最高层。”

      药清宁嘿嘿一笑:“梁兄,今日之言,你就当我没说过。”随即又拱手,敬佩道:“高!实在是高!此等境界,我等凡夫俗子一辈子也达不到这个高度。”

      梁云阙道:“世间万物,本没有高低贵贱之分,凡夫俗子,亦是有志者。我的思想不会高到哪里去,我的眼界也不会特别开阔,思想也是裹足不前,还如顽石……古往今来,思想本不该被约束。”

      翩翩公子,长身玉立,手持一对栩栩如生的木蝴蝶,眉间略带愁容,光是站在那里便让人感叹:好一个睹物思人的有情儿郎!

      “且说那韩氏,报国无门,反有性命之忧,二歹人面露凶色,将韩氏痛打一番,丢弃于荒郊野岭之中。奄奄一息之时,唯见那心上人如约而至……”

      酒楼里说书先生滔滔不绝讲着,混着笙歌、嬉笑声和叫好声。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京城雪——群英荟萃〖三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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