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谎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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鹿白榆三人回到书院已饥肠辘辘，中午一点出发，下午七点返回，四个小时驱车往返，两个小时林间调查，中间只在车上胡乱塞了几口囊和水。
对于早晨只吃了几口面条的鹿白榆，人仿佛被抽了魂，猛塞了个便利店买的三明治，就被叶夏木和张月鹿强行带出了门，她们要赶在饭局前给鹿白榆买两身亮眼（不土）的衣服。
“白白，你都29了，能不能考虑一下终身大事，天天冲锋衣登山靴，想亲近你的帅哥都被你吓跑了。”叶夏木把挑中的裙子一件件在鹿白榆跟前比划。
“那只能说明，那些人和我不同频。”鹿白榆两眼空洞，仅靠一个三明治维持基本生命，再无半点其他反抗的力气，任叶夏木宰割。
恍然间，鹿白榆似想起了什么：“感觉你们对看见纪云川和林秋河并不是很惊讶啊，还说想看看你们惊掉下巴的反应的？”鹿白榆随口一问，没想到没心插柳，炸出端倪。
叶夏木看一眼鹿白榆，再看眼张月鹿，深情飘过一丝慌张，顿时语塞：“没有……吧，很惊讶啊……”
张月鹿挑出一件藕粉色吊带露肩荷叶边长袖杉，塞给鹿白榆，平静地说：“邀请卡上就写着策展人是林秋河啊……不过，如果早知道纪云川是他幕后的合伙人，这展，我绝对不来。去试试，配这条白色牛仔裤……还有这双鞋。”
“行啊，夏木，知道是林秋河还不告诉我……”说着把张月鹿递给她的吊带又塞到叶夏木手里。这衣服她实在穿不来。
“冤枉，我当你俩碰不见呀，说了还不是让你心烦，谁知道你俩缘分逆天，不同城市，短短几天，遇见两次。去试试吧，挺好看的，衬你白嘿嘿……”叶夏木一脸赔笑，衣服重新塞回鹿白榆手中，推她进了试衣间。
鹿白榆看着这粉粉嫩嫩的小露肩，皱起了眉，但还是乖乖换上。
走出试衣间，路人纷纷赞叹，藕粉柔情妩媚却不矫情，白色修身裤束的腰身长腿比例堪称完美。
“不错，完美，就这套了。”张月鹿虽夸着鹿白榆，眉目间却全是对自己审美的肯定。
“有点别扭诶……”鹿白榆已然被脚下的高跟鞋封印。因常年待在生物实验室，她很不喜欢穿高跟鞋，觉得不如平底鞋万分之一舒适。上次穿高跟鞋，还是一次久远的被迫的约会，感觉和这场突如其来的聚会如出一辙。
“实验室内你穿麻袋都行，实验室外工作之余，你，必须听我的。”叶夏木如亲妈附体，拉起鹿白榆便直奔款台。
好哇好哇，一群活爹，买让自己受罪的衣服还得自己掏钱……鹿白榆又挑了两件外业服，看看时间，朝此前说过的那间酒吧走去。
七彩河畔的夜晚很是热闹，全息投屏，璀璨灯火秀，目光所及，全是年轻人的夜里狂欢，沸腾人海，是河堤夜市热闹的两倍不止。
好像那登山靴是有点不合群了，鹿白榆暗暗想。
他们拐进一家门头很是独特的酒吧，没有绚丽的广告灯，只有一个木牌子，【等你】。
里边昏黄，但不甚喧嚣，能听见驻场歌手温暖的吉他声和娓娓道来的的民谣曲调：
“脑海中又飘起了你的长发，
曾经的我们俩和说好的家，
一晃眼多久啦，
现在的你，还好吗
……”
纪云川挥手，一个离驻唱不远的长桌。除了他们仨，几个大男人全到了。
所有人看向美女三人组，眼中是相似的惊诧。
“榆姐，你是被夺舍了吗，是的话你就眨眨眼。”戴扬不敢相信眼前这个温婉甜美的女人是竟自己的姐。
“是不是觉得这个时候回去做标本也其乐无穷呀。”鹿白榆坐下，挑起微笑看向戴扬，让人汗毛林立。戴扬做了个闭麦的手势，不再说话。
林秋河看向坐在身旁的鹿白榆，柔软的长发若隐若无的披在露肩处，少了些难以接近的清冷，迷人地不真实，让他有些短暂的悸动。
点过餐酒，几人有一搭没一搭聊着天。
鹿白榆：“刚才那首歌没听全，什么名字，怪好听的。”
众人面面相觑，纷纷摇头。
“《旧时年少》。”林秋河看着台上的演出，缓缓吐出四个字。
……
张月鹿：“秋子，你也会参与最后的即兴创作环节吗？”
纪云川抢话道：“那是当然，这件作品，可是花了秋子4年心血……”
咳咳……林秋河瞟了一眼纪云川，二人均不再说话。
戴扬疑惑问：“那秋哥准备了四年，其他人才一个月，有失公允啊？”
纪云川：“参与最后即兴的人都是早有准备的大佬，哪个艺术家还没点家底啊……”
戴扬：“那给这一个月时间还有什么意义？”
纪云川：“和你们去各地调查开会一样，带着已有认知出发，路上也会有新发现啊。再说我们出钱让他们旅游采风，他们有灵感提供展出作品，不给大家些福利，以后怎么请艺术家们壮门面……”
鹿白榆见缝插针：“那金主大大们壕的这么爽快，我们的咨询费准备定个什么价呀？”
纪云川没敢回应，努努嘴，示意这件事得问旁边的林秋河。
林秋河：“那看鹿博士能给多少实际的指导了，如果能实地向导，最好不过了。”
鹿白榆：“不是说了，得看行程是否一致。”
林秋河：“行程一致就可以？”
鹿白榆：“自然可以。”
林秋河了然点头，没再说话。
此时，酒菜已上桌。顾不得旁人，外业三人组对着手抓饭和大肉串认真干饭。
纪云川喝下一口old fashioned（古典鸡尾酒），有些无聊：“不能光吃干喝吧，咱玩点什么？”
这句话仿佛触到了戴扬的雷达信号，手抓饭还没咽下，举起手就要发言：“真心话大冒险怎么样？就第一次转瓶子，抽中的人喝酒被提问，回答后选择他想问的人，依次类推，每人只有一次跳过的机会，再遇到想跳过的问题，就要把上次跳过的问题回答完。”
叶夏木：“我觉得可以，先玩玩看，无聊了再换下一个。”
七人没有反对意见，转瓶子开始。
瓶口正对戴扬。
大家对鹿白榆的小跟班都不太熟悉，纪云川便问了个攻击性不强的问题：“请真实的描述一下鹿白榆博士是个怎样的人。”
戴扬喝酒之余，偷瞄到对面鹿白榆的雷厉目光，四目交锋，似是：你小子好好说话。
“榆姐是一个，五边形战士……”
“咳咳”鹿白榆被这个词震得一口米饭被噎住。林秋河伸出手，在她后背轻轻拍了两下，递到面前一杯柠檬水。
“榆姐真的很全能，像太阳一样，永远能量四射。能和实验室所有人玩成一片，对师弟师妹尽心尽力，常年坚持早8晚10，老板得力手下，攀岩跑步王者，人还长的漂亮。唯一缺点就是，一点不爱捯饬自己，上一次我看她穿这么妩媚还是好几年前她去约会哈哈哈，各位哥姐救我啊啊啊……”
叶夏木见状打圆场：“游戏而已，切勿较真，禁止暴力哈。”压住了鹿白榆手里即将飞出的纸团。
林秋河突然开了口：“那她上一次穿这么妩媚，是和谁出去了？”
戴扬：“材料院的一个师兄，差点成我姐夫。诶不对，说好只能问一个问题的，该我问了。”
鹿白榆听到林秋河的提问，不由惊诧了一下，没事打听她作甚，然后随手揽过杯酒，咦……好苦。
“那是我的酒……”左耳边传来林秋河低沉的声音。
……
“对不起，我没注意……”红潮涨了整脸，直到鹿白榆的耳朵。
戴扬扬起一丝坏笑：“那我问夏木姐。夏木姐，你们几个，是什么时候认识的呀？”
这小子……马甲终究是保不住了……鹿白榆暗叹口气。
对昨晚毫不知情的叶夏木开始侃侃而谈：“我和白榆是发小，从小学到高中一直是同学。纪总，我和白榆高中同班，月鹿隔壁班，秋子比我们小一级。”
戴扬朝鹿白榆挤挤眼睛，继续问：“那是怎么认识的呀？”
鹿白榆抢话：“诶诶，这是第二个问题了……”
叶夏木：“该我了，那我问纪总。纪总，为什么给我们家月鹿发邀请函呀，之前你们的展可从没邀请过呢~”
纪云川咳嗽两声，故作镇静地端起酒杯，故意拉长声音说：“那当然是因为…………我跳过……”
为表惩罚，满杯威士忌一饮而下，找了服务员，又点了杯僵尸，随后朝着林秋河说道：“兄弟，有难同担吧，你说说，为什么在布尔津举办‘见海’？”
鹿白榆也十分好奇，开幕仪式中被自己抢了话，就再没听到策展人林秋河的初衷。
“跳过。”林秋河端起此前鹿白榆喝错的那杯尼格罗尼，一饮而尽：“戴扬，继续说，和鹿博士约会的那个人，怎么叫差点成了你姐夫？”
……这人怎么还记着？
戴扬：“这我还真知道。嘿嘿，榆姐对不住啦，你也心疼你弟不能连续两晚喝多不是……”
鹿白榆：“行行行，也不是什么秘密……”
戴扬得到同意，继续说：“材料院那哥们也是响当当的青年才俊，对我们榆姐轰轰烈烈地追了小半年，俩院都知道，榆姐对他印象也不错，也挺聊得来，一次公开的livehouse演出，那哥们唱一半直接表白，俩人就在一起了。不过就过了一个礼拜，俩人就分了。榆姐说受不了太粘人的，早安午安晚安，早饭吃的啥午饭吃的啥晚饭吃的啥都要问一遍，天天像被监视，就分了。”
叶夏木打着鹿白榆大腿：“谈恋爱不都这样？你不会性取向有问题吧？”
鹿白榆一个白眼：“游戏就游戏，怎么还污蔑损害他人名誉权呢”
戴扬：“该我提问了，诶？秋总，你怎么对榆姐这么关注，当年你俩是不是有点啥不为人知的往事呀？”
鹿白榆：“戴扬，是不是想回书院扎标本了……”
林秋河换了个搭腿姿势，看了眼马上要恼羞成怒的鹿白榆，喝口新的教父：“我选择回答，上一个问题。”
林秋河：“之前的女朋友，她特别喜欢海。”
戴扬：“后来呢？”
林秋河：“她死了，我就来了布尔津，离海最远的地方。”
纪云川小声嘀咕：“不愧是你，编的有模有样。”
鹿白榆斜着头，看着林秋河冷冰冰的神情，心里却莫名悸动，她知道那个死了的女朋友，在说自己……
戴扬：“不对呀，都到了离海最远的地方了，那为什么还要叫‘见海’呢？”
林秋河没有理会戴扬第二个问题：“该我问了，月鹿，再见纪云川，有没有觉得他，变得不一样了？”
张月鹿点的酒是法兰西75，如她本人，永远优雅，面冷心热，她冷笑一声：“是变了，从一个渣男，变成一个正经的渣男。”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谎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