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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奸佞之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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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渊朝正定五十六年六月十八,千古第一奸相——秦无言,终于被皇宫那位皇上收的养女,人美心善的昭阳公主——方昭昭扳倒了!彻彻底底的,直接连根拔起,那叫一个大快人心!
全京都的苦命百姓,疯了一样的涌至主街,在官兵的围墙中探出头来,巴不得现在就看那狗官游行!早有听闻他草菅人命,后院的三妻四妾听说比皇帝都多!还听说他武功盖世,曾是某位仙人门下,据说和方昭昭师出同门:“啧!谁家仙人会收这样的恶人!”
远远的从街上,两个身着官服的人,拖着秦无言出来了,许是民愤难平,今早囚车不知怎的全部说坏了,秦无言双腿拖在地上,两道长长的血痕在身后蔓延着,他的头发乱糟糟的披散在眼前,泥土的气息与血的气息混合在一起,让他的身上充斥着难以接受的气味,只能看到带着泥土的皮肤与干裂的嘴唇,也十分令人生厌。
两道的人马上沸腾起来了,有的人说他罪有应得,有的人窃窃私语着了解事情的经过,但更多的人则是夸赞那位公主——
方昭昭,原是方家次嫡女,听闻一出生是个傻的,但一岁半时落水后,摇身一变成了天之骄女,四岁在私塾时,一首《咏鹅》震惊了世人,十二岁时更是拜入仙人门下,二十岁出师下山,与这秦无言相知,有人说他们曾经有过一段露水情缘,那又如何?公主大人最终仍然为民除害,再说了,他秦无言一个草根算个什么?人家现在的婚配,可是堂堂靖王世子!
秦无言意识朦胧,他依稀记得,自己什么也没做的,怎么就成了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他分明……
身体的疼痛让他分不出心思再去想从前,这几日每时每刻的折磨,大牢的晦暗与狱卒折磨人的话语,让他试图拼凑出一个真相……
一个,到底是谁陷害了他的真相。
但都无所谓了。
走过这条街,等着他的,只有凌迟。
——
风吹乱长发,让它更乱糟糟的惹人烦,头发与沙子打在秦无言的脸上直生疼。透过头发的缝隙,朦胧中一个人骑马而来。
押送的人也看到了,慌忙下跪,马伴随着一声嘶鸣停在了他们的眼前。
“言相大人。”
秦无言呵呵一笑:“言笑,不,该改称呼了,言相,你踏着我的尸体坐上的相位可还舒服?”
言笑眉头紧锁:“无言,我知你是蒙冤入狱,你且放心,我定会……”
“定会什么?言笑,你这伪君子,玩弄他人的小人!为了自己私利,竟将贪污大罪嫁祸于我!哈哈哈哈……”秦无言抬起头来,眸子中的恨意却无论如何也擦不掉。
身旁押送的人立马开口:“罪人秦无言!不得无礼!”
“不是的……你听我解释……”言笑慌忙道:“我有办法,你相信我!我……”
“别费力了。”秦无言摇摇头,从嘴角扯出一个笑:“你赢了,以后相位,名声什么的,都归你了。”
“……”
言笑正要说些什么,却见得一名女子,一袭红衣,踏沙而来,她明眸皓齿,好似那九天之月——
一点朱唇轻启,双颊面似桃花,明眸中水波潋滟,乌发似光阴。
轮转不见腐朽,岁月不磨美人,红衣衬美人容颜,颦笑皆淑雅。
“公主殿下。”言笑向马上的方昭昭施了一礼。
“言相这是来送友人最后一程?”方昭昭笑道:“巧了,本宫也有话要对这乱臣贼子说。”
言笑盯着方昭昭,眼神好像要喷火。方昭昭却并未察觉,她正对上了秦无言那质问的,不解的,又充满渴望的眼神:
“秦无言,你贪污受贿,企图造反,勾结外敌,这每一项都足以让你千刀万剐。”
“公主殿下,恕臣打扰,这其中定有误会……”言笑慌忙开口道。
“啊,对了!”方昭昭俏皮的拍了一下脑袋:“是本宫忘了,言相,这秦无言的大案得以查清,还得仰仗您的功劳呢!”
秦无言瞳孔骤然放大,浑身震颤着:“言笑!”
“住嘴!”秦无言腿弯吃痛,被押送的两人踹了膝窝的感觉着实不好受。
言笑只好一言不发:他也不知道该如何为自己辩解。
“本宫本来是要陪这乱臣贼子走完最后一程的,但是——”
“既然言相在,那就麻烦言相替本宫‘送行了’”
言笑顿时愣在了原地。
“言相,该领着写差事了。”
他颤颤巍巍的行了礼。
回过头来正对上了秦无言那充满恨意的双目。
方昭昭骑马扬长而去了,只剩下了扬起的沙石,阻断了两人的目光,让她彻底的离开了这个血腥之地。
其实凌迟很煎熬。
言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过来的,只记得最后的他在大家散去后,轻轻的抱起了地上的尸首。
他走的痛苦吗?
或许“一块”这个量词更适合现在的秦无言,从前齐眉高的人,突然就这么小小一点地飘在他的怀里,真是……奇怪。
眼前的泪水模糊了视线,言笑暴躁的一拳头捶在地上:
“我和你说过了!别上山!千万不要上山!”
“你为什么不听?!为什么啊!”
没有回答,至少在这一次,他听不到回答。
言笑摇摇晃晃的站起身来,突然好像是想起了什么,他飞奔向了集市。
人声鼎沸的集市上,一个衣衫褴褛,道士装扮,醉醺醺的矮老头儿,手持一个酒葫芦,摇摇晃晃的在人群中穿梭着。
“喂!没长眼呐小孩儿!”他冲着撞了他还冲他做鬼脸的小男孩大喊道:“现在的年轻人呦,真是素质越来越低了……喂!你干什么!”
言笑早已破开人群,站在他眼前,疯狂的晃着他了。
“老道士!你是不是能让我回到过去?能不能再给我一次机会。”
老道士定睛一看,微微笑了笑:
“又失败了啊……”
“能不能,再给我一次机会?”言笑意识回笼,松开了老道士的肩膀。
“以你的精神状态,这再开始一次,可不是什么好选择。”老道士捋了捋胡子,自下而上审视着他。
“无论如何,这一次,我都要去,并且,我只能成功,不能失败。”
老道士微微一笑,点了点头:“不错,年轻人有冲劲!”他点了个赞:“好!那老道儿我就送你个‘再来一次’!”